第1725章 有多糟糕
付拾一紧紧抿着嘴唇,压着所有情绪,和厉海对视。
厉海最终避开了她的目光,侧身让开一条路:“方良,情况不好。”
付拾一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方良被安置在草棚子里。
一撩门帘,里头一股血腥味扑出来。
除辛也在里头,正专心的处理伤口。
徐双鱼,翟升,甚至罗乐清都在,几个人身上都是血。
场面看上去有点吓人。
屏风后头,隔开了一个小小的手术室,方良就躺在床榻上。他的脸色更加可怕,整个脸上犹如敷了厚厚一层粉,血色一点也透不出来。
而且他的嘴唇干燥,脸颊微微凹陷,皮肤失去光泽,这也是失血过多,有点脱水的样子。
关键是,他躺在哪里,呼吸很微弱。不仔细看几乎要以为那是个死人。
虽然站得远,但也能看到他的伤口是在腹部,口子很大,斜着几乎拉开了整个腹腔。
付拾一的专业知识瞬间跳出来:这么大的伤口,如果是切透了,搞不好肠子都要掉出来。
于是付拾一下意识的问了句:“肠子掉出来了?”
徐双鱼和翟升是负责掌灯递东西的,听到声音转头一看,都是吓了一跳。徐双鱼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敢多说,只能是干巴巴回答一句。
付拾一默默的留下一句:“让大夫开出猛药来,尽量凉血败毒。叫人时刻守着他,屋子尽量少进出,接触他之前,必须洗手穿干净的,水煮过的罩衣。”
面对这样的伤口,其实能做的事情真的不算多。
不管是失血,还是伤口感染,都能要了方良的命。
但她身上可能带着细菌,所以,付拾一并没有凑过去,只留下这么一句后,就退了出去。
方才她也没让春丽他们跟进去。
此时她一出去,春丽立刻红着眼睛问:“方良怎么样了?”
他们基本天天都在一起办事,方良忽然出事,春丽感觉心里就像是被人猛的锤了两锤子,又疼,又闷,还喘不过气。
像以前扛麻袋时,实在是扛不动,一下子被货压倒了的时那种感觉。
付拾一没隐瞒:“伤得很重。你接下来就在这里守着吧。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上忙,万一……也能跟他说两句话。”
春丽没听懂付拾一的意思,只哭出声来,还纠结付拾一呢:“可我要保护小娘子——”
“有我呢。”马牡丹将春丽拉到了门边,用力将她肩膀一按:“你就在这里。”
春丽这才安心留下。
付拾一转头进了隔壁的棚子。
里头十分安静,可重要人物都在。
其中有狼狈的徐坤,有徐坤手底下不良帅谢荣,还有高力士,以及另外一名武将。
看见付拾一推门进来,所有人的面色,都齐刷刷变了一变。
高力士满面无奈:“你怎么还是找过来了?”
付拾一反问他:“我要是不找过来,明天高将军打算用什么借口糊弄李县令家里人?用什么理由来糊弄我?”
这话有责问的意思,透出隐隐的怒意。
付拾一也头一次面对高力士时候,没了笑脸。
高力士却只觉得理亏,只叹一口气:“这事儿,不敢惊动太大。而且,万一明日人找到了呢?”
付拾一一下抓住重点,一字一顿:“所以,李县令不是去追凶手了,是失踪了,对吗?”
“确切地说,是绑架。”高力士解释一句,“你来了也好,说不定你能帮忙将人找回来。”
这话让付拾一直接愣在了当场:“绑架?还有人能绑架李县令?”
虽然李长博身边只跟了个方良,但是在救灾基地里,方良受伤了,当时肯定惊动了旁人,李长博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付拾一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直接让她悚然一惊:“李县令不会是受伤了吧?”
她的语气吓得高力士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当时李县令虽然昏过去了,但是并没有打斗,应该不严重。”
“昏过去了?”付拾一又一次抓住了重点。
“被人在后脖子上击了一下,当时就昏过去了。方良也是忠心护主,被一群难民纠缠着也要冲过去,不知谁掏出了匕首,给他来了这么一下——”高力士大概觉得方良已经是活不了了,语气颇有些惋惜。
付拾一听得更担心了:颈椎受伤,可不是小事。万一是个生手,搞不好直接醒不过来了也有可能。
“那他们没去追?”付拾一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吓得自己乱了阵脚,只问最紧要的。
高力士没开口,只瞥了徐坤一眼。
徐坤衣裳都是破的,身上全是尘土,脸上还有一些擦伤,他一开口,就显得语气稍弱:“我带头去追了,结果那些人也是可恶,扔了拌索过来,把我从马上给摔了。后头人被我挡了一下,再追就没了踪迹。”
付拾一很想撬开徐坤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啥:没有这个实力,你带什么头追!
可偏偏徐坤这样紧张去追了,又搞成这个样子,结果虽然不好,但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也不好朝他发脾气。
“总有个大概方向,派人找了吗?”付拾一不想和徐坤说话,所以还是转过头,又看向了高力士。
高力士点点头,“我叫人沿路一直去找了。他们带着人,定走不远。而且他们既然没有当场杀人,只是将人带走,那肯定是有所求,你也不要太着急。”
“这样的情况下,着急也没有用。”付拾一知道高力士的意思,所以表明了自己态度。
她看上去的确很冷静,冷静得过分,以至于高力士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到底付小娘子对李长博的感情,有多深?为何竟是半点也不慌乱担忧?
付拾一非但没有露出慌乱担忧,甚至还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当时事情在哪里发生的?带我去看看现场。”
她转头问徐坤:“保护现场,这个总该做了吧?”
开口回答这个问题的是谢荣:“徐县令当时昏过去了,我吩咐将那些人都控制起来了,现场也保护了。我勘察了好几遍,但是得出来的线索有限。”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我怕有疏漏,我再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