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个耳光，声音又亮又脆。
苏璃月第一次觉得原来巴掌声也可以这样好听，嗯，此情此景真该录下来反复播放，她突然有些怀念现代的高科技产品了，只可惜她是学医的出身，否则一定撺出来一台。不过，好在她最会变通，既然撺不出来，那就想办法让这样的场景多出现几次就好了。

思及此，她的唇边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可惜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佐儒和殷巧巧身上，没人注意到明眸皓齿的少女面上的狡黠。

殷巧巧的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肿了起来，她怔了怔，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你打我，老爷你竟然打我……”

“打你又如何？！若不是看在你腹中孩儿的份上，我现在便把你赶出来！”苏佐儒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丧德败家、嫡庶不分的玩意儿，今日你敢让嫡小姐去死，明日岂不是要下毒谋害亲夫！”

殷巧巧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连忙颤抖着跪了下去，哀嚎道：“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啊，妾身只是想到腹中孩儿的安全，气急之下才说了这样的蠢话，求老爷恕罪啊。”

恕罪？今日若能让你轻轻松松地过了关，我便随了你的姓去！

苏璃月冷冷地看着她，眼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哽咽道：“四娘恨我，想让我死，直说便是，何苦总拿腹中的幼弟做挡箭牌。可怜我那幼弟还未出世便被这样反复折腾，四娘可以不顾及幼弟的安全，我这个做长姐的却不能。”

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决绝的表情，冲着苏佐儒磕了一个响头，沉声道：“女儿今日便全了四娘的心愿，这就去了阴间，同母亲团聚了，一起为父亲祈求平安！”

说完，她便朝着距离最远的那个柱子冲了过去。孙妈妈离这柱子近，而且时间又足够多，一定能及时拦下自己。

果然，在她马上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孙妈妈扑了过去，将她揽进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小姐啊，你这是作甚！咱们这府里还是幸苏的，还是老爷做主，你何苦来哉要走这一步啊！”

苏璃月抬头冲着她眨了眨眼，然后将头埋进她的怀中，悲痛万分地跟着哭了起来。

方才这一幕差点吓死苏佐儒，他现在已经不单是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了，更是把自己的前途和阖府的安宁都寄托到了她的身上，若是女儿没了，不仅向岳父没法交代，更是没人与他一起分析利弊，趋吉避凶了。

“月儿，孙妈妈说的对，这府里还有为父为你做主，你万万不可想不开啊。”他回过神来，急匆匆地上前，着急地劝说着女儿。

苏璃月也不说话，只把头埋在孙妈妈的怀里，浑身颤抖，痛哭不止。

孙妈妈顺着她的脊背，抬眼望着苏佐儒说道：“老爷，今日这事还请您一定要查清楚了，还我们小姐一个公道，否则这小姐以后就没法做人了啊。”

苏佐儒连连点头，“此事交给我便是，还望妈妈将月儿看好，莫要让她做了傻事啊。”

“老爷尽管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小姐受一点伤害。”

得了孙妈妈信誓旦旦的保证，苏佐儒稍稍放心了些，站起来冲着苏菡芸和殷巧巧厉声道：“你们两个还不老实交代，今夜到底为什么偷偷摸进月儿的院子！”

苏菡芸吓得打了个冷战，忙柔声说道：“父亲息怒，今日这事都是那装神弄鬼之人引起的，您还是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审问一番，揪出来那个人也就能还长姐清白了不是。”

她的话音刚落，星儿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挺着脊背说道：“请老爷恕罪，奴婢有一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奴婢不明白二小姐为何对您的问题避而不答，却非撺掇着您审问我们这些下人！且咱们这院子里一直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偏今日她们不请自来，就闹起了鬼，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自导自演，故意陷害我们小姐！”

苏菡芸一听就急了，指着星儿斥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奴才，我同父亲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依我看，就属你嫌疑最大，先把你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适才我们在芳华阁的时候，这丫头一直在跟着伺候着，你说她有嫌疑，莫不是她还会使分身术，再变出来一个自己来这里吓唬你们吗？”

苏佐儒越想越觉得星儿的话不无道理，遂将声音又拔高了一些，“亏得芸儿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竟与殷氏这泼妇同流合污，着实让为父失望！今日这事你若不交代清楚，就搬到荐福庵去，什么时候悔过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什么，荐福庵！

这京城里谁人不知，只有犯了错的小姐才会被送到荐福庵，若是她被送去了，即便回来怕也是名声尽毁，再难做人了。

苏菡芸情急之下，看了殷巧巧一眼，连忙跪了下去，“父亲，今日这事女儿真是被冤枉的啊，来长姐这院子是，是四娘送了纸条约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啊。”

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再替殷巧巧担着了，索性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先把自己摘出去，再徐徐图之。

殷巧巧怔了怔，二小姐这是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吗？

思及此，她也急了，连忙反驳道：“二小姐怎地胡说呢？明明是庄姐姐写了字条给我，约我来的，还说有好戏要看，我这才来了的呀。”

苏菡芸突地脑中灵光乍现，失声道：“父亲，女儿明白了，女儿与四娘都是被算计了的呀，定是有人以我们的名义假传了信给对方呀。”

苏佐儒怔了怔，沉思片刻，蹙眉问道：“那纸条何在？”

这个问题一出，苏菡芸和殷巧巧旋即怔愣在了当场，她们自是做贼心虚，一向都是看完字条的内容后就直接烧了，以防给人抓了把柄，不想这次竟聪明反被聪明误，断了自己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