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何错之有，明明是长姐自己要表演的，谁还能强迫了她不成。”
苏妙菱冷哼一声，旋即也跪到了地上，“皇上，这事都是长姐自己要逞强，跟我们府上其他人可是没什么关系，我们对她这种行为也极为不齿，请您重罚长姐，以儆效尤。”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坐实了苏璃月欺君的罪名。

前厅中一时之间寂静非常，皇上的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今日原本是来给老丞相庆生的，若罚了他的嫡亲外孙女不合适，但若不罚，又置天家威严于不顾。

夏翰明怎会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但又不忍心外孙女受罚，正要起身代为领罪之时，突地看到外孙女冲着自己粲然一笑，星眸中满是自信，他的心旋即放了下去，悠哉地看了下去。

只见苏璃月似是惊讶地蹙眉说道：“几位妹妹怎地在圣驾前这般胡言乱语呢？”

苏菡芸闻言，怔在了当场。苏静烟却不服气，抬头挺胸道：“我们才不是胡言乱语，明明是你欺骗了圣驾，还在这里倒打一耙。”

“对呀，有本事你倒是表演了射箭，在这里费这些口舌作甚。”苏妙菱也附和道。

“三妹、四妹，长姐早就教育过你们，不可莽撞，奈何你们偏听不进去。”

苏璃月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朝着那侍者微微一笑，“让公公见笑了，我方才唤住你，是想告诉公公只取弓箭来就可，我今天想要表演的是箭射苹果，无须普通的靶子。”

“有趣，有趣。”皇上也松了一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欣赏，呵呵一笑，摆手道：“如此，便按苏家大女儿的吩咐准备吧。”

侍者领命，取来了弓箭递给了苏璃月，又拿着苹果问道：“大小姐，您看这苹果放到什么地方合适呢？”

苏璃月环视一周，眨眨眼睛笑道：“这里还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不过也无妨，既是表演，那咱们就不妨增加几分难度，也好让圣上及诸位贵宾看得开心。”

说着，她走到苏菡芸等人面前，眉眼弯弯地柔声道：“不知哪位妹妹能帮长姐一个忙？”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做声。

苏璃月瞥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苏菡芸和苏妙菱，心道，皇上这时候还不让她们起来，自是有意惩治他们，那她便来惩治另一个好了。

她状似随意地整理了下面纱，“二妹和四妹还在跪着，也不方便，不若就三妹来吧。”

苏静烟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但又不想在她面前露怯，逞强回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苏璃月但笑不语，把她拉到正中间，将苹果递到了过去，“劳烦三妹，把这个苹果放到头顶扶正，咱们姐妹一起为圣驾表演发顶设箭。”

“什么，你竟然让我做这种事！”苏静烟大为吃惊，声音扬得极高。

“怎么？三妹不愿意为圣驾表演吗？”苏璃月的星眸中满是为难，她轻点着手中的弓箭，“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这表演不成，便真的就是欺君罔上了。”

苏静烟瞄了一眼皇上，见后者脸色颇为不悦，连忙摆手，“长姐说笑了，我怎会不愿意呢？”她一边说，一边把战战兢兢地把苹果举到了头顶，咬牙道：“长姐看这样对吗？”

“嗯，三妹果然聪慧。”

苏璃月眉眼含笑，缓步后退，一阵微风吹来，她脸上的薄纱晃了几晃，越发衬得动着眼波温柔流转，明明似遮面的仙子一般，看在苏静烟的眼中却令她不寒而栗。

眼看着她人越退越远，苏静烟的脸色惨白一片，几近毫无血色，她的嘴唇抖了又抖，结巴道：“长，长姐还要再，再往后吗？”

苏璃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又退了几丈远。

“对呀，越远难度越大，大家看得也越过瘾。不过三妹放心，我虽然还没有在这么远的地方射过苹果，但我对自己的箭法还是有信心的，决计不会伤害到妹妹的。”

轻轻柔柔的声音，停在苏静烟的耳中，却好似催命符一般。由于太过害怕，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阵晕眩感袭来，险些晕了过去。

亏得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胆子却也不过如此。

看着她这副样子，苏璃月覆在薄纱下的唇畔掀起一丝戏腻的笑，决定再加把劲儿，给她留下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苏静烟见她拿着弓箭瞄了好一会，以为她马上就要射了，便要进了牙关，闭上了眼睛，想着熬过去就好了，可等了半响也听不见箭声，复又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她把手放了下去，从袖袋中拿出一条丝帕。

“长，长姐这是作甚？”她心中的惧意越来越重，说话都带着颤音。

“哦，没什么，就是把眼睛蒙上而已。”苏璃月抬眸一笑，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三妹，千万别动哦，我刚已经瞄好了位置，你若是动了，有了什么偏差，便危险了。”

天哪，蒙上眼睛，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苏静烟闻言，吓得腿下一软，直接便摔在了地上。

有离得近的侍者，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奈何她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腿上再难使出一丝力气来，侍者只要一松手，她就又摔在了地上。

如此反复几次，皇上只得命人将她扶了下去，苏家三小姐色厉内荏的名声也算是就此落下了。

整治完苏静烟，苏璃月正准备再请侍者把靶子拿上来，却不料，夜连城提前开了口，“小女子就是小女子，无非也是一些故弄玄虚的花架子，看着没什么意思。”

宋太师一向是他的心腹，也知道今日之事，遂出声附和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女子就该研习琴棋书画，这舞刀弄剑之事还是看着血气方刚的男儿来做，更有意思些。”

夜连城点点头，转而看向了夜北宸，“三弟，你的箭术是我朝第一，依为兄的意思，还是你为父皇表演一番，也算是送了丞相大人寿礼，如何？”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定没按什么好心。然而他若是不应允，怕也是要落个目无尊长的罪名。夜北宸快速衡量完利弊，拱手道：“皇兄相邀，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