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还在贡勉的身上挂着，什么也听不进去，小手揪着他的卫衣揪的紧紧的，不肯松手，也不肯下来。
僵坐在沙发上的老六，七窍玲珑心里转了一圈，眨巴着猴精的眼睛，心里嘀咕着：乖乖，二嫂看样子是真吓到了，但怎么又觉得，像是趁机故意索要爱的抱抱。

其实，木木是真的吓到了，从脚低到头顶，麻酥酥的，脑子里有一晃的眩晕。

上学那会儿，她要是低着头专心做题或者看书，但凡身边有个动静，每次都会被吓得一惊，心慌慌的，手里的笔也会掉。她胆小，特怕不存在的鬼魂之说，见着坟子头都是满怀敬意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的绕着走。

更何况mask的眼睛那么亮，泛着蓝绿的光，像极了里对妖魔鬼怪的描述。

贡勉拿着勺子的那只手，用手肘托住她，以防掉下来，另一只空闲的手，不断的拍着她的背，语气也是柔柔的安抚着，“不怕不怕，我在的。”

老六的嘴快撇上天了，嫉妒的有些发狂，他何时见过贡勉这个样子？以前队里练球，有时候累了想偷个懒，要么被他的眼神冷到自己站起来，要么就被他像揪小鸡一样揪起来，丝毫未曾怜惜过他们，也不曾有过温柔一面。

老六不爽啊不爽，鄙视的眼神已经翻到全白，愤怒的气息在触到贡勉随便的一个眼神过来，立马的偃旗息鼓。

mask那声突然响起的划破夜空的哭嚎，彻底的将木木带回了理智。

他吓了她，然后他先哭了。

她还给了他一巴掌。

刚刚她是本能反应，力气也用的很足，实在是很抱歉，但mask的痛苦却也是可想而知的。

木木从贡勉身上滑下来，光着脚，立马跑了过去。

先前跑起来跳到贡勉身上，拖鞋被自己蹬掉了也没察觉，贡勉捡起拖鞋，跟在她后面也走到了mask面前。

“areyouok？”木木蹲在他面前，也不敢伸手去动他，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还担心他过于痛苦听不懂中文特地用了英语问。

mask不说，还是一个劲儿的哭嚎，那声音，有点干，不带眼泪不带疼痛的那种干。

一听他这使了劲儿的用嗓子干嚎，贡勉到嘴边的关怀和担心当即收住，没好气的伸手往下给他拽了拽鸭舌帽的帽檐，丢出一句话，“戏别太过了，适可而止，小心一会儿楼上的人打电话让警察来抓你，以制造噪音为由。”

mask最怕中国警察了，他害怕自己会被送出境。他们都这么吓他的。

贡勉话音刚落，他的嗓子便立马停住了，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收的严严实实的。

把拖鞋放到木木脚边，又往前推了推，确认它是在木木的视野氛围内，才说：“鞋穿上，脚底别冷着。”

mask的手还覆在脸上，只是微微岔开了食指和无名指，露出一双眼睛来，就这么不可思议的，看着说话语气对他和对木木完全不一样的贡勉离开自己的视线，进了厨房。

老六心领神会，同情的拍了拍mask覆着手的小脸，啧啧了两声，同情道：“认清现实吧，老二对我们和对二嫂是绝对的区别对待。”一针见血的伤完mask，捧着手机，悠悠的又坐回了沙发上。

木木还蹲在mask面前，除了歉疚，她还想着要获得来自他的原谅。

小手伸着，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只得讨好的笑着，凑过头去，试探着问：“你还好吗？”

mask拿开手，露出脸来，委屈巴巴的瞄了木木一眼，“还好。”

虽说没有明显的手掌印，也没有破皮流血，但眉梢还有两颊处，还是泛着点红的。木木看了，更是内疚了，身子又伏低了些，双手抱在一起呈祈求状，“对不起啊，你可以原谅我吗？”

mask大度的点了点头，龇牙一笑，脸上的红印便就明显了些，木木咬住下唇倒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愧疚满满。

想着说些他爱听的话，哄他开心。

想了想，夸他的话，他应该很乐意听，便说：“其实，你这双眼睛很漂亮的，很有魅惑力，像蓝宝石，也像幽深的湖泊。”

“是吗？”mask半信半疑，狐疑道：“那你怎么还打我？”

额木木尴尬的笑了笑，“主要是你出现的场合和时间不太对，有点害怕而已。”

mask露出一副“我长得这么好看你竟然嫌弃我吓人”的表情，颇不信服的撇了撇嘴，往后撤了些，回过身去，托着下巴，盯着玻璃外脚下的城市，不再说话。

他呆坐着，垂眸，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有点忧伤，竟让木木琢磨不透。

本着认错就认到底要让受害者开心的态度，木木一声不响的移了过去，盯着他看了好久，才慢腾腾的说出了口，“你这双眼睛，很像一个人。”

“谁？”mask终于有了点声响。

木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突然问道：“mask，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mask对这个问题不怎么感兴趣，回答的漫不经心也没什么感情。不像老六，一提起没女朋友这事，就捶胸顿足，难过的要死。

“那男朋友呢？”木木随口接着往下问。

“你干嘛？”mask似乎很警觉，既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木木的兴趣点一下就上来了，眼睛闪闪的，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讯息。

他可能不知道，中国有门艺术，叫“说话的艺术”，有时候，仅说几个字便能暴露许多问题。

mask这个回答和反应，很显然，他要么有个男朋友，要么就希望有个男朋友，一点逃不开的。

木木什么也不说，就冲他一个劲儿的笑，神秘看透一切的笑。

mask被这个诡异的笑弄得有点怕，更多的是心虚，慢慢往后挪着，想要离她远一些。

不料，木木一把抓住了他，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mask，你绝对有男朋友。”

她说的很真，mask的汗都出来了，但还是嘴硬着：“你你刚刚说我的眼睛像一个人，你肯定喜欢他，我告诉告诉二哥！”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有，还不承认。木木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木木松了手，一脸无所谓，“你说吧，他知道，但我想着，你有男朋友球队可能不知道。”

“你不要给他们说。”mask认输，“好吧，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