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见汪县令出现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正想亲自去找人来，就听见陈阁老道：“掌柜的，事情发生在你店里，不说是要你给老夫一个交代，你最起码也要留下来给老夫作证。老夫的儿子，不能就这样白白的就死了！”
汪羽书对着陈阁老拱了拱手，含笑道：“世伯放心，有小侄在，一定会为世伯主持公道。”

“原来公道，只是一小部分人的公道。汪县令如此断案，就不怕百姓们不服，朝廷不认吗？”

苏玖月清脆如铃的声音，成功的让汪羽书注意到了自己。

汪羽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儿！

虽带刺，却更加能够激发出男人的征服欲。

汪羽书原本就是在脂粉从中混迹惯了的，只看了一眼，就让汪羽书邪火上升。

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公道自在人心。张夫人浑身狼狈，还没了孩子。而你倒是安然无恙，这孰是孰非，一目了然。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来人，把人带走。”

人群之外，迅速来了一队衙役，拿着绳索就往苏玖月脖子上套。

苏玖月正色厉声道：“我看谁敢来绑我。汪大人，就算是要判我死刑，也要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你这不闻不问，就直接下令拿人，我不服！”

掌柜的忙道：“汪大人，方才陈阁老也说了，这件事情发生在小人的店铺里。就算是小人不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那也必须要做个证。汪大人不过堂，不审问，就这样定了这位小娘子的罪，怕是不妥吧？”

汪羽书眼神凌厉的看着掌柜的，冷笑道：“本县令知道，你是谁家的狗。别说是你在这里乱吠，就是你家主子来了，本官也是该拿人就拿人，该判人就判人。”

“大人。”

“闭嘴，朝廷命官办事，哪里轮得到你这种商户胡言乱语。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赶紧拿了人回去。”

汪羽书被苏玖月那倔强带刺儿的小模样勾的心里痒痒的，巴不得马上就把人带回衙门，仔仔细细的，好好的把情况了解清楚。

苏玖月在现代也是见过流氓的，自然知道汪羽书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着他如此这般为人，实在是不配做父母官。

又想着自己来了这里之后，调理了这么些时日，原本的功夫恢复了不少，最近也跟着童良才学了不少。

就是果真进了衙门，也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

两个衙役的手压上她的肩膀的时候，苏玖月双肩一震，冷笑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汪羽书心头着急得很，对着左右大声道：“张夫人这年纪轻轻的，娇花儿一样的人物，哪里能在这里被众人观瞻。来人，赶紧收拾收拾，给阁老送回家。”

陈阁老脸色阴沉如水，看着张小娟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坨恶心的大粪一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汪贤侄了。至于她，如此血光之灾，倒是不方便直接送回家里。先送去别院将养着。”

“是，请世伯放心，小侄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汪羽书一面说，一面看了张小娟一眼，对着陈阁老拱手道：“这些都是世伯的家事，小侄就不方便插手了。衙门事忙，小侄就先告退了。”

汪羽书带着随从跑的比狗都快，那猴急的模样，生怕旁人不知道他这回去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去了一样。

张小娟哀哀欲绝的哭着：“老爷，妾身对老爷的痴心可昭日月，还请老爷明鉴啊。”

陈阁老甩了甩衣袖，根本就没打算继续理睬张小娟。

张小娟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

陈阁老表面上没有相信苏玖月说的话，可实际上那一番话已经在他心里存下了疑影儿。

之所以要处理苏玖月，不外乎是因为苏玖月方才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他的颜面，他必须要给自己找回面子而已。

汪羽书的出现，极大程度的满足了陈阁老的虚荣心。

只要汪羽书把人带走了，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发展，他已经不关心了。

张小娟吃力的往前爬，抓着陈阁老的衣袖：“求老爷看在没了的哥儿的份儿上，让妾身回府吧。求老爷了。”

“娟儿，你咋在这里。”

山子娘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张小娟，看见张小娟身下的血，唬了一跳，紧跟着就反应了过来：“娟儿啊，你这是怎么啦？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张小娟像是被火烫了的样子，一把将山子娘甩开了，面色惊恐的尖叫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山子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声道：“娟儿啊，我是娘啊。你走了这两个月了，娘每时每刻都在找你啊。你跟娘回去，好好跟癞子过日子。”

早就在旁边等着的癞子，听见这句话就凑了上来：“娟儿，跟我回去吧，我会对你好的。”

张小娟尖叫着拍打着山子娘的手：“你这疯婆子，别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我是陈阁老的张夫人，可不是你女儿。你快滚，快滚。”

癞子是男人，一把就将张小娟的手腕儿捏住了，粗声粗气的道：“你和我洞房的时候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癞子的女人。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不计较你做了什么荒唐事情。”

癞子平日里在山子娘面前说两句话都是唯唯诺诺的。

唯独今儿这几句话，倒是扯的比较清楚明白。

张小娟看着癞子那一张脸，就想到那个生不如死的晚上，捂着耳朵尖叫着大声道：“滚啊，你们给我滚啊。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认识你们。”

“娟儿啊，我是娘啊。你哥哥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走吧，跟娘回家吧。癞子虽说人磕碜了点，可人实诚啊，还愿意入赘咱们家。你呀，就别挑了。回去踏踏实实过日子，啊？”

山子娘一面说，一面去拉扯张小娟。

张小娟低头就在癞子手腕儿上咬了一口，趁着癞子吃痛放开她手腕儿的时候，撒腿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