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皮面具已经碎裂
这地牢除了她和耶律邦,就是门口处站着的一个蒙面黑衣人,云浅妆只看见他的一双桃花眸,精明而无情。
踏声响,是这个黑衣蒙面人走向耶律邦,“相国大人,不要杀人……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你是谁?为何害我?”
云浅妆打断黑衣人的话,这黑衣人似乎是在刺激耶律邦,此时耶律邦的神色很不对劲了!
黑衣人没有回答,可是从他上扬的眼角可以知道,他在笑!
“可是香茵不喜欢你!”耶律邦突然大吼一声!
啪!接着他好像失控一般地朝着云浅妆胡乱地甩鞭子,一下又一下!
云浅妆因为被悬空吊着,尽管穿多了两件衣裳,可是随着这鞭子的落下,已经逐渐裂开。
手臂上的袖子几乎被打掉,两支手臂血迹斑斑!
而脸上的痛感也没有停止,血流出,鼻间闻到的都是自己的血腥味,她能确定,她一定是毁容了!
咬紧牙关,云浅妆尽量闭着眼睛将头低下,就算死,她也不想死得太丑!
耶律邦似乎完全疯了一般,只知道鞭打人!
这一次,一向怕疼的云浅妆,竟然没有哭,只是隐忍着,直至意识慢慢退去……
耶律邦大概打了云浅妆十几鞭之后,见她就如死去一般,他才停手,气喘吁吁地将鞭子丢到一边,“终于舒服了!”
耶律邦有病,受到语言刺激,容易失心疯发作。
哐当!哐当!哐当!
隐隐约约中,云浅妆似乎是听到了铁门落地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她已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有铁门被打落。
而事实上,这个地牢外的层层铁门,正被打破!
也因为听到声音,此时黑衣人蹙了下眉头,拉着耶律邦,跑到了地牢最里侧,那里有暗道可逃!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响,一群人冲了进来!
云浅妆能感觉到自己被放下来,但双手已经失去知觉。
身上和脸上的疼痛感还在,额头流的血经过眼睑,她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知道,他来了!
一件伴有温度的带着龙涎香的袍子将她包住!
这是凤阎呈身上特有的龙涎香,在浓烈的血腥味中,她还是察觉到了,这一刻她竟然很安心。
凤阎呈将她抱起来的时候,云浅妆整个脸顾不得痛就埋进他的胸膛里,她这样也是不想被人看到她恐怖的脸!
“没事了,别怕。”凤阎呈轻道一声快步往外面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云浅妆错觉,现在的他,好温柔……
“皇上,这地牢有密道,他们跑了!已经派人去追!”凌霄赶在凤阎呈走出地牢前连忙汇报。
刚刚进来的那一瞬间,凤阎呈是震惊的!
云浅妆被吊起来,满脸是血的那一幕,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能猜到是谁,如果是往常,或许还能放任对方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他怒气难抑!
“活抓!”
“是!”根据凤阎呈的二字命令,凌霄即刻出动御林军!
而且很快,秦女医就被火急燎燎地叫到了呈祥殿,当她一看到云浅妆的脸时,吓得差点站不稳。
白茶清茶早早就候在这里,此时帮着秦女医打下手,另外还有呈祥殿里头的宫婢,也被秦女医吩咐着跑上跑下。
凤阎呈一身寒霜站在寝室外面,整个呈祥殿笼罩着紧张而寒渗的气氛。
今晚很巧,凤阎呈在想。
巧在云浅妆离开呈祥殿的时候,康寿宫的人来说太后身体不适,请他过去问安。
他让迷云殿的暗卫看着她,却忘了交代迷云殿以外的侍卫,等白茶来寻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而当时他自己正在康寿宫!
现在秦女医很忙,白茶清茶也很忙,没人有空告诉他,躺在里头的云浅妆,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只能看着一盆血衣被端了出去,接着一盆血水也被端了出去!
下一刻,凤阎呈看到第二盆血水被端出来时,忍不住问:“为何流这么多血?”
被凤阎呈渗人的气场一吓,端血水的宫女战战兢兢,“回皇上,妆公公身上伤口非常多,秦女医需要多盆水来清理,所以……”
“下去!”
“是!”宫女如获大赦连忙离开,凤阎呈自己走进寝殿。
因为云浅妆浑身上下都是伤,此时秦女医替她处理伤口,避免寒气入身,所以寝室里比平日多点了许多蜡烛,也放了几十个暖炉。
“她睡了?”凤阎呈问道。
其实他想问的是“严不严重”,毕竟之前打她板子的时候,云浅妆就受不得痛,现在被鞭子打得浑身是伤,不可能不吭一声。
秦女医没有回头,也没停下手中的活儿,只回答:“皇上,怕姑娘受不住痛,让她吃了昏睡的药丸。”
此时白茶和清茶两个人直接在跪在榻上替云浅妆小心翼翼地擦着身上的血痕,而秦女医处理的重点是在云浅妆的脸上,这张脸,已经花得不成样!
凤阎呈没有再出声,只是在等。
半个时辰之后,秦女医一头汗,她暂时离开床榻,走出珠帘外面,在凤阎呈面前颔首道:“皇上,请借一步说话。”
这里不远处还有宫婢,秦女医有些话不知能不能当面讲。
“有话直说。”
既然都是自己人,秦女医也放心直言,她回头看了床榻的方向一眼,“姑娘脸上的伤很深,这人皮面具恐怕不能再戴了!”
这个结果凤阎呈是意外的,他甚至有一段时间忘记了云浅妆的这张脸是假的。
秦女医想了一下继续道,“皇上,姑娘脸上的人皮面具虽然很薄,但是保护的功能还是很大的,但是再大也经不住鞭伤,这张人皮面具已经碎裂,如果不拿掉,那姑娘脸就会像龟裂的黄土地,再继续久戴,怕是会影响她原来的皮肤。”
不是秦女医危言耸听,裂开的人皮贴在脸上,看上去就是一块一块的,每块之间都是沟壑,可以想象有多吓人。
此时凤阎呈也看向珠帘里面,“那就不要再戴。”
“是,皇上。”秦女医仿佛松了一口气。
得到凤阎呈的允许,她倒回去内室里,将云浅妆裂得不成样的人皮面具一点一点剥下来。
云浅妆有戴面具的事情,白茶是知道的,只是她没见过云浅妆真容罢了。
但是清茶完全不知道,所以当她看到秦女医的动作时,非常惊讶,“我的天啊!”
清茶说了一句云浅妆的口头禅,接着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清茶,小声点,姑娘还在休息。”
白茶提醒她放低声量后才解释给她听,“姑娘的脸本来就不是真的,现在秦女医拿掉面具的她才是真的,就这么简单。”
清茶一边惊讶一边点头,看着秦女医把碎裂的人皮面具扔进脸盆里,再用热帕子轻轻擦拭留在云浅妆脸上的血迹。
“我的天啊!”清茶还没缓过神来,“姑娘真真真真漂亮!”
别说清茶忍不住赞叹,白茶看到,眼里也生出惊艳,只是她看着云浅妆脸上的伤痕,不免担心,“秦女医,姑娘脸上会留疤痕吗?”
“目前的情况看应该不会,好在有一层人皮面具挡了一下,虽然真皮也伤到了,但也挡了一半的伤势,处理好,后期给涂祛疤膏就可以。”
清茶说:“好在不会留疤,要不然姑娘得多难过。”
“不幸中的万幸!”
白茶双手合十,她想得比清茶深入一些:女子的容貌,在后宫非常重要!
帮云浅妆从头到尾的伤口都处理过之后,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此时凤阎呈没有在屋里,一直站在寝室外面。
半夜的时候凌霄来过一次:耶律邦已经被抓回来,囚禁在天牢,而蒙面黑衣人,在皇宫里失踪了!
耶律邦对云浅妆行刑的地方就在冷宫的某处地下暗室。
两个逃跑的人中抓到一个,那另一个能在他的皇宫里逃过了所有御林军的眼线,那么这个人,一定有一个稳妥的身份护身,而不被发现。
“皇上。”秦女医从寝殿出来,“姑娘昏睡的药效快过了,如果她忍不了身上的伤口疼,可能随时会醒,微臣在想是不是让她回迷云殿,方便白茶和清茶照顾她?”
“不用。”
凤阎呈没想过让云浅妆回迷云殿,很多事情他要重新布置,在他安排好之前,云浅妆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若皇上留姑娘在此休养,可得做好心里准备,姑娘的人皮面具虽然撕掉了,但是脸上的伤痕还有很多,皇上看到切莫嫌弃才好。”
秦女医劝说完,便颔首退离呈祥殿。
白茶清茶则根据秦女医的交代去熬药,小光子留在寝室外随时待命,凤阎呈自己进屋去看云浅妆。
烛火点了一夜,很多已经点完,几十个暖炉也烧得差不多了。
这温暖的温度对凤阎呈来说有点热,不过他的外袍早在抱云浅妆回来的时候就脱了给她披身,现在不宜再脱,便想着适应一会儿就好。
此时床榻的浅黄色帷幔被放了下来,凤阎呈想看看她,便把帷幔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