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塑只是短暂的失神，很快即察觉到了车里有人。
他迅速转头，看到车后坐的的人正饶有兴趣的看了他许久，第一时间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没好气的笑骂：“理查德，你怎么跟来了。”

理查德一脸的坏笑，江寒塑失神的状况还真少见。发现他在车上的时间虽说很快，但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他们来说，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愣神的时间，已经足够丢掉性命。

开车的是陈东，江寒塑最信任的手下，今日之事知道的人数不会超过一个巴掌，只能用身边最信任的人。

他怎么那么快就把理查德带过来了？

“陈东，怎么回事，不是说分开行动，不要目标过大吗，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江寒塑一脸的嫌弃，还没有等陈东回话，又转头瞪了理查德一眼：“这里不是你的国家，你身上背的麻烦多如麻，来了也不懂得低调点。”

“呵呵，我们还是来晚了一点，我本来还想上楼去看看你藏的美人的。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竟然干起这金屋藏娇的事情。”

“江少，他拿出你的手令，说是你通知他的，事情临时有变，这就跟过来了。”

陈东也好委屈，现在才知道他让理查德摆了一道，还好此事就是要交给理查德去办，否则他真丢不起这个人。

“你就唯恐天下不乱，什么金屋藏娇，哪来的捕风捉影就忘了正事，此事若是在你那儿出了差错，以后你也别再找我的麻烦。”

“你还说，此事定好的时间是凌晨两点，现在是几点了。”理查德凉凉的回瞪江寒塑。

“放心好了，你看我这个样子，谁能够知道我是谁。”理查德瞧江寒塑脸色不好看，低下头将脸埋在了椅子下，再抬头时哪里还有理查德这人。

陈东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真心佩服。

车后是坐着一人，但哪里还有理查德的脸，简直就是江寒塑手下的小啰啰打扮，这以假乱真的速度及手法，自叹不如。

“又来卖弄，不就是跟人学过几招换脸的把式，在行家眼里早就被看穿了。”

江寒塑一句解释，如同醍醐灌顶，理查德收起了得意之态，很快的又得意起来，“行家哪能满意大街都能见着呢。”

“段明这小子，未成想一念之差酿成这等大祸，但是他早年救过父亲的性命。此次，就是对不起她，我也得保下段明。”

车里随着江寒塑的解说，理查德心里非常想看看江寒塑口中的她是谁。这个只知其人未见其人的女子，他一定要在回国之前见上一面。

“你今晚就带着段明走，就委屈你带着段明以偷渡的身份过去，这样更能遮人耳目。”

“偷渡，江寒塑你也想得出来这损招，还今晚就赶我走。”理查德怪叫，张大着的嘴巴足足可以塞得下两枚圆滚滚的鹅蛋。

“水路也是你的老本营，走个过场而已，海上颠簸个三五日也就回到你的大本营，权当体查民情好了。”

像是聊着家常，把偷渡说得跟坐上观光船浏览海上风光的惬意，江寒接着说：“坐在高位的时间久了，棱角也是会会磨平，久不久的还得上前线去嚎两噪子。

理查德的思绪飘忽……

“理，你千万耐心等待，不是我过来喊你，任何人叫你都不能出来，否则你就是海里鲨鱼的盘中餐，连尸体都找不到。”

声音越来越远，远到最后是不是还有他没有听清楚的交待。

脚步声快速跑开了，理查德躲在暗无天日的仓库里，重重的喘着粗气。

堂口发生变故，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没能赶上自己人出逃的船，眼见着对手的身影越逼越近，望着茫茫大海越驶越远的豪华游船，以为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你为什么要救我。”理查德小心谨慎的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馒头，犹豫了片刻之后咬上一口，疑惑的打量着这个他自认为并不相识的男人。

天下没有平白无故拨刀相助的情谊，况且救下他就是跟黑帮结仇，换作是他都不会出手解救一个没有交情的人。

“我认识追你的那帮人，那个领头的人杀人如麻，以此类推，你一定是好人。”

理查德足足愣了许久，连他自己都消化不了他听到了什么。

好人？对方竟然说他是好人。

他如果能够称之为好人，估计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你错了，其时我比追我的人杀的人还要多。”一字一句的吐出足够吓跑人的话，对方仅仅只是短暂的怔了怔即笑道：“这个世道，杀人者并不一定就是恶人，而披着甜美笑容的外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狠起来一把火已经足够灭掉数百人的性命与基业。”

理查德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时他还不知道救他的这个男人姓啥名谁，但是他记下了男人眼里深处那浓浓的悲伤与痛楚……

“理查德，你在想什么呢，我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江寒塑伸手在理查德眼前晃了晃，他早就发现理查德灵魂出窍似的不知在想什么，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哦，明白了。”理查德回过神来，笑了笑，那么长远的事情，他怎么现在又想起了那一段他与江寒塑结识的过往。

江寒塑像是在吩咐别人，与理查德无关似的一句接一句的交待完毕，未了还回头郑重的跟理查德做进一步的交待：“段明过去之后，替我看好他，虽说对家父有活命之恩，到底也不能任其胡来。”

“还有，你的变脸技术到时也能派上用场，一定不能再让段明以原来的面目示人。否则你我都有麻烦。”

“那是，这个不需要你吩咐，我们做的事情这样的手法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理查德郑重应下，收起了嬉笑怒骂的态度，进入到了认真状态的他，比江寒塑还要冷上几分。

“江少，到了，人就藏在前方那栋烂尾楼的地下污水排泄道里。”

陈东也打起了精神，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