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在一瞬间想通的，也不能算是想通。
从知道真相以来她就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样做，对她，对程墨舫，对所有人才是好的。

她也一直在思考，没有办法再接受程墨舫，最根本的原因到底是在哪里。

前几天她忙的不可开交，连身体不适她也没有时间去在意，而这两天因为程墨舫的干涉，突然闲下来，她就思考了很多的问题。

虽然，她还是思考不出来，到底怎样才是对她跟程墨舫最好的方式，但她很清楚一点，她不愿看到程墨舫如此对她。

低声下气，没有任何脾气，对她无限纵容，这并不是程墨舫。

她也不愿意看到，他继续活在自责里。而之所以会有这些想法，无非是，她还爱着他。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身体，她很怕，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程墨舫会活得更加愧疚。

所以她选择原谅。

原谅过去的他。

之所以会去思考这些，不是今晚见到乔熠凝才有的想法，而是那天在医院里接到陆千帆的电话时，就已经开始思考了。

每次跟陆千帆通话，她内心都是高兴又排斥的，很纠结的状态，高兴是因为，她信赖陆千帆，想念陆千帆，排斥是因为，每次跟陆千帆联系，她就不得不正面去面对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

就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可能随时都会爆炸身亡。

季凌音话落地之后，程墨舫往前走了一小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沉着声音问道：“什么意思？”

按照正常的理解来说，季凌音这两句话的意思明明应该是好话，应该是原谅他，对之前的过往不在追究的意思，可是程墨舫却听出了话外的意思。

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要以和平的方式后退，和他划清界限。

季凌音没有回答程墨舫的话，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其实本来，一切的事情错都不在你，我没有任何理由将气撒在你身上，而你，也不用再抱着赎罪的心理对我好。”

“算是为了熙熙，我们和平相处吧，不再提过去，当然，我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你也不影响我。”季凌音收起了那抹淡淡的笑，脸上变得严肃了几分。

听完季凌音的这些话之后，程墨舫的眼眸突然变得晦暗下来，脸色也不自觉变得沉冷了几分，他又朝季凌音走近了一步，身体和她靠的很近，近到几乎贴在了一起。

“小樱，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他抓着她手的力度重了几分，呼出的热气几乎是氤氲在她的脸颊上。

她被他抓的有些疼，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

“我不同意，如果你这样说只是为了跟我划清界限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宁愿你恨我，怨我，我宁愿你对我冷眼相对。”程墨舫的声音加重了不少，已经接近冷厉了。

季凌音挣了挣手，试图睁开他的禁锢，无奈她力气薄弱抵不过他，所以只好放弃挣扎。她在心里深深吸了口气，用无奈的声音开口：“程墨舫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这样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难道你还要让五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辙吗？”

季凌音话说完后，程墨舫一把拥住她，在她耳边开口道：“不会重蹈覆辙，绝对不会。我不在乎你现在还爱不爱我，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只想好好照顾你。”

季凌音鼻子一阵酸涩，往车子那边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车子后座上的小小身子已经躺在座椅上睡着了。

季凌音伸手试图推开程墨舫，他却抱的更用力了。

不可否认，在秋天的夜晚，他的拥抱异常的温暖和安心，让她心里产生一种，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想法。

“小樱，我不要你爱我，我只求你，不要再推开我。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接受我。”程墨舫的声音再次向想起时，季凌音的心已经快要沦陷了。

她该怎么办？

是狠狠心推开他，还是，抛开一切一头扎进他的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