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冷哼一声，随后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在十公里外，有中国-军队活动的痕迹，你们做了什么？”
“军队？”我扬了扬眉：“我们历来是单独的部门，和军队并没有什么大的关系，怎么，你出尔反尔，便要找这样拙劣的借口？”

虽然面上我依旧不动声色，但是我这心里却有些慌，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发现特种兵的行迹？

特种兵是最善于隐匿的兵种，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才是。

可是看威廉的模样似乎也不是单纯的在诈我们，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威廉啧啧两声，说不行，你们必须跟我们走，等到了公海，我自然会放了你们，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

“你这是在将我当成傻子吗？”我冷哼一声：“到了公海，我们如何回来？威廉，吃相不要这么难看，长生不老药的作用你也感受到了，可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啊。”

威廉却执意要将我们带往公海，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跟去公海，我们的下场必然会很惨，难不成我们要从公海游回来不成？

我看着威廉得意洋洋的样子，脑海里灵光乍现，终于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了-----这半颗的长生不老药让他以为自己能延长不少的寿命，所以他不在意剩下的半颗。

“威廉，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张口正欲说话，可是威廉已经摆了摆手，剩下的雇佣兵立马冲了过来。

我赶紧示意长空和夜星护好刘寒秋，随后我将秋小姐挡在身后，就这么的瞪着威廉：“威廉，你这是在挑衅我国？”

“我挑衅了许多次。”威廉猖狂的笑着。

我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简直是不将中国放在眼里。

威廉摆了摆手，便有雇佣兵将扶梯收了起来，随后船便缓缓的开动了。

“怎么办？”秋小姐低声问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实力太过悬殊，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伤患，除了束手就擒，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办法。

“长安……”刘寒秋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非常的虚弱。

我转头看向他，他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去做303的主任？”

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转了话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他摇头苦笑：“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望你能听完。”

威廉见我们没有反抗，已经没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此刻我确实也没有什么事，听他说说倒也无妨。

“当年，我刚进303的时候，其实和你差不多大。”他缓缓的坐下，随后靠在船舷上，像是在追思：“那时候的我也是一腔热血，想要为国奉献，我甚至还记得自己在五星红旗下宣读誓词时，那沸腾的血液。”

我宣誓，志愿成为中国人民共和国保密人员，献身于崇高的事业。

忠于国家，忠于党，忠于人民。

服从命令，保守秘密。不怕艰苦，不怕牺牲。

坚决维护国家尊严，坚决捍卫国家宝藏。

自宣誓的这一刻起：我将无我，一心为国！

刘寒秋默默的念着，我们也跟着念了出声。

701和303是兄弟部门，部门的誓词几乎一模一样，可是谁也不知道后来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那时的白队比我年纪还小，但是我没有一丝怨言，只是一心一意的辅佐她。因为我知道，只有303和701拧成一股绳，才能真正的捍卫国家宝藏。”刘寒秋每说上一段都需要休息一下。

我没有接话，就这么听着。

“可白队终究是个姑娘，她太固执，又太仁慈，做错的事一件又一件……”刘寒秋看向我，神色激动：“第一，她不该将老烟那个江湖草莽带回来；第二，她也不该放纵自己的外甥白爷为所欲为。”

“这两个人让我对701彻底的失望！所以我只能下手，不能让701毁在一个姑娘的手里。”

“呵呵……”刘寒秋笑了笑：“可惜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有多么的英明，她被我陷害失踪之后，老烟凭借一己之力将701撑了起来，虽然内忧外患，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仰。而白爷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卧底，为了国家忍辱负重，无怨无悔……倒是我，这些年来执念越来越深，路越走越错，和五星红旗下宣誓的那个自己早已是南辕北辙。”

他猛然抓紧我，瞳孔紧缩：“你说、我这样，还配得上、配得上这个身份吗？”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刘寒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哪里能配得上呢?父亲走了之后，303在我的带领下越走越偏，我一个人的执念便也罢了，如今倒成了两个部门的恩怨。”

“令尊……”我耳朵一动，轻声询问了一句。

刘寒秋有些愤慨的说，就因为他上位心切，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害死了父亲，纵然他心思再坏，也不可能对敬重的父亲下手。

“父亲是在安抚盗墓贼的时候心脏病发作去世的，因为我当时迫切想要掌控303，所以他们便都以为是我下的手。”刘寒秋苦笑一声：“流言猛于虎，为了不让谣言动摇303的根本，我便将那一批老人全都解散了。”

原来是这样。

刘寒秋看着我，随后笑了，说他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像拼命为自己解释的可怜虫？

“不！”我摇了摇头：“我承认你的双手沾满了罪孽，也不否认你对国家做过贡献。不用想太多，等回到燕京，一切自有上级评判。”

这是我能说的最温和的话了。

他和701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他为国家效力的心思我确实也不能否认，若是他真的一无是处，国家也不会任用他到如今。只可惜当年的他实在是太想跟白队竞争，才会产生误解。

“回去……”刘寒秋重复了一句，半晌后笑了：“我在燕京留了一份礼物给701。”

礼物？

我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怪异，但是我的注意力却被礼物这个词给吸引去了，有些不明白他所谓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他笑了笑道：“允许我留下一个悬念吧！”

我更加觉得奇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抢过夜星的背包，拔开引信，直接冲进了雇佣兵的队伍里。

那赫然是一背包的炸药！

他实在是太了解夜星了，知道夜星为了救自己会疯狂的带些什么东西……

“刘寒秋！”我喊了一声，他疯了吗？

这里距离公海还有一段距离，说不准还有其他的办法，现在冲过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雇佣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们在这边已经聊了很大一会儿，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

但即便这样，枪声还是很快响起，但因为刘寒秋的举动吸引了所有的雇佣兵，他们根本没有再注意我们。

我迅速的拔出枪，将周围的雇佣兵解决掉，朝着刘寒秋跑去。

“刘长安，我死之后，能不能将我葬在老烟的墓旁？墓志铭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坏蛋，老贼，恶贯满盈都可以。”刘寒秋陡然回头喊了一声，那目光真的很可怜，慢慢的都是哀求，但也有一丝期待。

我忍住眼泪，扯着嗓子回答：“我会写上，701最亲密的同志刘寒秋。”

刘寒秋整个人都愣住了，下一秒他笑了，这笑容仿佛让他穿越时光，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在五星红旗下宣誓的自己。

我将无我，一心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