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利
冯广林尤不死心，紧着追问了一句：“那到底什么时候还？”

韩百航略一沉吟，信誓旦旦的保证说：“现在我军正驻扎青口镇防匪，正需要这批武器作补充，就等剿平了龙山集的土匪，一定奉还。”

冯广林心凉了一半，他和官兵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岂能不知道官兵的尿性，一次剿匪下来，不拖延个三五个月那才是怪事，而且韩百航豪言要剿平龙山集，这话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他清楚韩百航手下官兵与民团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百人，而龙山集土匪则有数千人，兵力相差巨大，真打起来胜算几乎为零，如此说来这批军械是要不回来了，他的脸上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郁，不吭声了。

韩百航余光瞥了眼冯广林的脸色，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冯广林太不识趣了，这么多年的江湖白混了，岂不知这批武器通过自己的手流入土匪手里，一旦被上峰知道了，这可是通匪的死罪，自己岂会拿性命开玩笑，再则说自己在永城的任务就是剿匪戡乱，现在用土匪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一定会根除，哪会送去这批枪养虎为患。不过韩百航也知道打了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冯广林暂时还有大用，还得笼络着，他忽然朗笑了一声，对冯广林说道：“冯大当家，武器暂不能还给你，但我要感谢你帮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务必收下。”

说话间他拍了拍手，便有一个士兵端着一个红布遮盖的托盘走进来，一路呈到了冯广林眼前，随后韩百航亲自掀开红布，露出了托盘中盛放的足足二十多根金条。

冯广林见着了黄灿灿的金条瞳孔微缩，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山大王，并非没有见过金银财宝，可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金条还是头一次，他不由自主在心中算了笔账，这个托盘中的金条少说也值五万大洋，价值远超被缴去的武器，但他并没有太心动，猛地扭头看向韩百航：“韩连长，我要是不收这笔金条呢！”

韩百航笑容不减，意味深长地说：“是聪明人一定会收下的。”

冯广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许久，二话不说把金条收入囊中，随后头也没回便向外走。

“周青，待我送一送冯大当家。”韩百航说。

出了镇子，冯广林拨马向前小跑了一段路，忽然扭头冲周青大喝一声道：“回去告诉韩百航，今天的事冯某人记下了，山不转水转，等他日相逢的时候吧。”说完这番话，他猛地甩了一马鞭，绝尘而去了。

周青目光阴鸷的望着冯广林在道路消失不见，回去见到韩百航把冯广林的话一说，皱眉道：“连长，冯广林野心难驯，我看不如趁早解决掉他，扶持一个利于控制的匪杆岂不更好。”

韩百航淡淡一笑道：“你错了，有野心不是坏事情。”

周青一脸疑问，正要问个究竟，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电报员捧着一封电文进来，急声叫道：“连长，杨队长从县城发来的急电。”

韩百航忙接过电文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连声叫道：“坏了，坏了。”

周青问：“连长，发生了什么事？”

韩百航没有给他看电文，沉声道：“这次永城真格要变天了，丁作鹏被人刺杀身亡了。”

周青脸色十分震惊，忙问道：“是谁刺杀的丁作鹏？”

韩百航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道：“可能是红枪会，也可能是别人。”

周青一愣，他听出韩百航话里有话，似乎丁作鹏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一件事，我们中了土匪的计了。”韩百航脸色难看，快速道：“打永城是土匪放出的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百里之外的柘城，现在柘城已经陷落，土匪杀了回马枪，这时快要到杀到县城了。”

周青大吃一惊，忙道：“连长，你快下令快回援县城吧。”

韩百航点了点头，冲出了屋子，大喝道：“司号员，吹集合号，全军丢弃无用辎重，轻装回援县城。”

……

时隔一个半月，永城再次遭遇土匪的围攻，与上次不同的是，薛林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很是用心对守城做了一番布置，让骄横的土匪在城墙下面吃了不小的亏，但这股土匪确实不凡，立刻改变攻城战术，这下轮到薛林被打的灰头土脑了，艰难守城。

“咚！”

城南一声雷霆巨响，一朵蘑菇云炸开，土匪竟然使用爆破手段炸塌了一段城墙，呼啸的土匪从缺口向城内冲杀。

“杀！”

城内总预备队迅速赶至缺口，和土匪来了个迎面相对，双方激烈交火，随后各处城门的援兵杀到，付出了绝大伤亡，终于把土匪赶出了城去。虽把这股土匪赶出城外，但围绕县城的攻守混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土匪攻击无果暂退，等到天色昏暗后便又开始了攻城。

战斗持续到了次日清晨，一日夜的激战使土匪和民团都疲惫不堪，双方暂做歇战，尤其是民团，损失了近两成的兵力。

中午时分，韩百航率军赶至县城南门外，前后夹击此地的土匪，战斗持续了没多久，火速从西南方向赶来土匪援兵，有合围包抄的打算，韩百航见机不妙，急忙摆脱战斗，向西方撤退，途中被土匪追击，损失了不小的兵力。

一处山头上，韩百航翻身下了马，从护兵手里接过了水壶，大口的喝了几口，他的脸色很难看，身边的几个排长也都耸搭着脑袋，情绪不佳。

“不就是吃了一场败仗，用得着这么如丧考妣吗？”韩百航瞪了军官们一眼，叹了口气道：“这次作战的失利在我，是我轻敌大意了，大家都来说说这场仗的看法。”

一排长韩磊三最先开口，愤怒道：“连长，这一仗弟兄们打的不错，您的指挥更没有错，只怪城内的那群怂蛋，要是当时民团从城内杀出，我们两相夹击，一定能打败土匪，而不是被土匪追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