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之，区足球赛的第一场便是两大种子球队提前上演区足决赛这一事暂时落下帷幕，没有后续——
真真没有后续：至少开幕仪式结束后，作为第一场对战的琅涛和薛林并未擦出劲敌的火花，而众球队们也各自地解散，过着或愉快或勤快的假期，没有任何奇怪的流言诸如足协插手区级足球比赛之类的黑幕流传。

区足球赛的地点设在京茵球场，一座中等规模的体育场，比赛时间也定在开幕式的一周后，且是周末上午九点——这是特意为那些大学生们制定的：每隔一周举行一场球赛，共计四场，一个月内结束！

宽裕的时间既能保证球员体力的恢复，也能不影响球员们的正常上课。

北京体育学院，绿茵球场。

即便距离区足球赛的开赛还剩一天，北京体育学院的首发球队们依然坚持不懈地进行锻炼，挥汗如雨，全成有效地提升自身的能力。

全队最矮的林若津做好一副防御姿势，对着吴泽君大吼：“来吧！”

吴泽君眯眼，站至禁区内，后退，助跑，大力狠踢！

足球像一头猛虎，直冲林若津的胯下。

林若津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双手捞住了足球，身子晃了一下。怀抱足球，林若津坏笑道：“吴老大，你的脚力不减当年。”

吴泽君“呸”了一声，说得好像自己有多老似的，脸色马上就不爽了，余光瞥见蒋必胜和琅涛正在颠球玩儿，毫不客气地抢走蒋必胜的足球，转身再射一次！

林若津见球飞来，急忙丢开手中之球，灵巧地跳起，像跳蚤一般，稳稳地接住。

吴泽君挑眉，难得地夸道：“神经反应变得很好了。”

“那是当然～”林若津眉飞色舞，脸上的肿伤早已消除得一干二净，“这些天一直被你喂球，我再不进步就有鬼了。”想想也真够凄惨：作为立志成为天才的守门员，却天天被某个前锋踢爆，失球无数，这要换在赛场上，心灵早就崩溃了。

想到这里，林若津也忍不住地自夸：“幸好我心理素质强大。”

“希望你上赛场，也能有如此表现。”吴泽君素知场上与场下是两种不同的情况。

“那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吧！”林若津无比自信：自卑、紧张等负面玩意儿，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好吗？

“再来！”林若津活力充沛，“我要百分百地接下你的射门！”

“记得保持这样的心态。”吴泽君脚下运球，“应你要求——接招！”

这一头两人射门、扑球，那一头则是另一种情景。

被抢球的蒋必胜自认晦气，重新拿个足球，再与琅涛一较高下。

讲真，论球技，蒋必胜要比琅涛略胜一筹，但论控球，三个蒋必胜也比不过琅涛，琅涛控球当数全队第一！还别说，自从琅涛体力大幅度增强后，已能随心所欲地用身体各个部分颠球并且只要他愿意，永远都不会让足球落地……颠球次数算什么？应该问他还想不想颠球才对。

这水准也是没谁了，蒋必胜就没见过比他更会颠的——连他哥都没法比得上！

“看球！”乔风传球给姚谦。

“注意！”姚谦在高速奔跑时，不减速度地回传乔风。

乔飞略一停顿，再传给姚谦。

二人练习互传。很明显，传球方面，姚谦小胜乔飞。

乔飞不服，又试几次，仍旧逊于姚谦。

乔飞板着脸，很不高兴。

姚谦道：“平时练习不作数，比赛时可没人会让着你把球轻松地传出去——要不我们找个人再试一试？”

乔飞不同意。

但是，在两人第四次互传时，忽从他们中间冲来一道身影，直接把足球给切走了。

“王思诚！”乔飞不满地大喊，“你找别人练习盯人去，别来妨碍我们。”

“他们都有伴了，可怜我找不着呀！”王思诚扣好足球，厚着脸皮地建议，“你们不是缺个捣乱的人吗？不如我练习截球，你俩互传，有小三插足，效果总会好上一些？”

“我呸！”乔飞朝王思诚翻个白眼，“瞎说什么！会不会说话？”

王思诚却乐呵呵地请求加入他俩，还死活不让步。

于是，乔飞只好委屈地和姚谦互传足球，无数次地看着王思诚把球抢走。

“……我们练习这么久，还不知道京茵球场在哪里呢？到时观众多不多啊？”想着明天就要比赛了，头一次正式踢足球比赛的端木绿十分紧张，与他那高大魁梧的海拔格格不入。

“怎么？害怕了？”作为球队第二海拔的杨子华，拍了拍学弟端木绿的肩膀，“放心，我们配合这么久，不会出意外的。”拍完一愣，又瞅了瞅端木绿，瞅得端木绿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追问：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杨子华迟疑地说，“你有没有发觉……你高了一点？”

“有吗？”听到杨子华的疑惑，端木绿眨了眨眼，满脸蠢萌。

“也许是错觉。”杨子华淡定地说，心里老不太淡定了：一定是高了，绝对是高了，长高了一厘米！你丫这么高，怎能还长个！……

就端木绿这样的大块头，去打篮球，也很受欢迎啊！

这一时刻，杨子华有了一丝队友跳槽的危机感，忍不住地玩笑道：“高个真好，你怎就没考虑打篮球啊？”

“篮球队满啦！”端木绿委屈得不要不要，“他们都不收我！”

“……”杨子华木然，木木地又问，“那你怎地不当守门员了？你要是继续守门，也不错吧？——以前你不是很想当守门员吗？当初你还硬气得不换位置呢？怎么现在就愿意乖乖地当后卫了？”

“……后卫比守门员好。”瞄了一眼球风硬朗的吴泽君，端木绿打个哆嗦，多愁善感起来，“反正我是比不上天才守门员——天才守门员……唉！我们真能赢吗？他们是首都队啊！传闻他们队长是那个天才守门员，很厉害？”

一旁的杨子华还未出声，练习运球的裘保保便路过听到，“嗯”了一声，忙不迭地道：“的确强，但我们亦不差！咱们球队后防向来是渣渣，自打你俩加盟后，好了许多——明天就教大家看看，我们实力也是不弱的。”

这要搁在其他球队里，必有一名没被提到的后卫会生气，然而这里却不可能——作为队内仅剩没提的后卫杨严，脑里一根弦儿，只听吴泽君的指令，其他人都是空气，就算听到裘保保不提他，也不会生气，依旧自顾自地长跑五万米。

杨严估计是队里体力最好的球员。

端木绿重重地呼气，握拳道：“好！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眼见众人把锻炼锻成聊天，作为队长的琅涛抽了抽嘴，也不颠球了，喝道：“都停下来，今天别练太晚了，要保持好体力，应付明天的第一场。”

众球员们乖乖地点头，却仍没歇息的意思——拖了儒教练的魔鬼训练，众人肺呼吸量大幅度地提升，以至于体能变得异常优秀，耐久力也好得令人发指：现在，大家已能面不改色地每天长跑三万米还不带气喘的，往返蛙跳、仰卧起作更是不在话下！这要换了常人，早就脚疼、腿酸、背痛、头晕了，说不定还要住院！

这也得幸于球员们有一副好身板，经得起儒教练的打磨耐操。

首都体育学院，绿地球场。

长相朴实的小少年个头只有一米七多点儿，身板横看竖看都不是很强壮，宛如随时会受伤的碰瓷样儿，混迹在一堆人高马大的球员们，显得格外像个误闯大人世界里的小孩儿。

但是，“小孩儿”小少年一点都不弱儿。

小少年正在带球奔跑，速度好像一阵风，意外地轻盈，一口气冲到对方的禁区外，被两名后卫盯上——

那两名后卫长得伟岸，一左一右夹住了小少年的去路。小少年皱了皱眉头，有些犯愁，忽见身后一道影子飞来，立即将足球后踢，便见那道影子拐个弯儿，过掉了那两名后卫！

那两名后卫急忙转身，去追那道影子。小少年趁机跑了，闯入禁区内。

那道影子引来后卫的追逐，又将足球回传给小少年。

小少年拿到球后，暗地警惕小少年的某个后卫冲了过来，伸脚就要铲球，却见小少年不慌不忙，好似提前预见般地，作出传球的姿势。那后卫一愣，下意识地放下脚，也没铲球了。不料，却见小少年只是用右脚把足球向外一拨，作出个假动作罢了，本人却迅速地扭身，靠速度从那后卫身边突围出去！

“看球！”小少年加速动球，奔至球门前，大力一射！

守门员只光站着，并不去挡球，疑似故意地让球进了！

同时，教练“嘟”地吹声口哨，示意对抗赛结束。

两支对抗球队就此解散，除了几名有潜力的球员——教练很负责任地点明几个球员，专门留下他们谈话，顺便传授些经验。

“队长，你怎么不扑球啊？！”小少年拽住队长，不客气地质问。

见到自家队长作为守门员，有着“零神”之称的天才守门员，老是一副划水的状态，让小少年相当不满。

薛林不答反赞道：“不管看多少次，你的【变向过人】确实让人惊艳，可见这些天你没少花工夫，已经运用很熟练了……明天，你就是我们队里的必胜底牌。”

“真、真的吗？”被当作必胜底牌的小少年顿时忘记了不满，激动得满脸通红。

“只要你好好把握机会。”薛林一脸正色地提醒，“我们是一支以防守为主的球队，攻击手段并不多，所以，明天我们如何出奇制胜，就全靠你了——你要注意别受伤，不要和吴……吴泽君蛮干。”

“明白！”一想到吴泽君，领教过吴泽君球风的小少年不由地打个哆嗦。忽然，他想起了教练提及的某事，迟疑地问，“那个，琅涛的事怎么办……？”

薛林瞄了一眼远处正在面对面指点的球队教练，目光一闪，冷淡道：“凉拌。”

“啊？”小少年傻眼。

“正常比赛就行了，其他的别去管。”薛林淡淡地说。

“哦。”小少年恍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教练要求他们球队把琅涛当作第一死敌对待，最好踢残他，但是小少年觉得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踢残他啊？幸好队长没这么要求他……在队长与教练之间，究竟要听谁的话，对于小少年而言，当然听队长的话了，谁让当初是队长力荐他转入正选球队的呢？

犹然还记得教练那时看他的模样，分明像是看不值一提的垃圾。

小少年握拳，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说完，急急忙忙地返回宿舍，准备早点休息。

翌日，京茵球场。

……中等规模的体育场一向不满位，今天却意外地坐满了观众，定睛一看，观众竟然万千上万，七嘴八舌地，声势也浩大，吓得一群刚要上场的菜鸟们四肢僵硬。

“哟～这不是小吴他妈吗？你居然来看球赛了？”

“……本不想来的，只是听泽君说他们要踢球，又特意给了我张入场票，我想着不用也是浪费，这便来看看——话说我儿子真去踢球了？踢得怎么样啊？”

“应该很好吧？听说他是队长呢？”

“那是以前啦！现在不一样啦！”

“啊？”

“别聊了，赶紧看比赛——这次是‘首都队’对战‘北京队’，传言两支球队都是种子队伍呢！这可是提前的区级足球决赛啊！必须得看！”

“嗯？我记得你不是讨厌国足吗？怎么……”

“啰嗦！我给我儿子打气不行吗？”

“儿子？敢问你儿子是……？”

“我儿子是端木绿，听过没？”

“没……”

“北京队～加油！北京队～必胜！我们永远支持你！”几十个啦啦队少女们穿着火红的小衣短裙，手持红色花球，热情地喝彩，打断了正在交谈的家长们。

刘云身穿啦啦队长服，扶了扶眼镜，心道：琅哥，我们又来给你们打气了——加油！干掉首都队那帮混球！

观众们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讨论谁要给儿子打气之类，都专心地看球场了。

「大家好，我是朱明瑞，来自北京体育学院，很高兴我能再次地解说区级足球比赛的第一场！」播音室里，朱明瑞的内心其实是苦逼的，他一点都不想给吴泽君实况足球解说！不知为何，一见吴泽君，朱明瑞的幽默细胞全体沉没，害他不得不正经地解说，犹如CCTV播报员一样平板直叙，「首先，让我简单地介绍两支球队的具体情况：北京体育学院足球队的首发球员是：1号守门员林若津，2号右后卫端木绿，3号左后卫杨严，4号清道夫杨子华，5号自由前卫王思诚，6号左前卫裘保保，7号突前中卫乔飞，8号右前卫姚谦，9号影前锋蒋必胜，10号前腰琅涛，11号左前锋吴泽君！首都体育学院足球队的首发球员是1号守门员薛林，2号……」吧啦吧啦。

两支球队在解说员朱明瑞的介绍下，依次排队，走进了球场。

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