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46 爱情催眠术【祝大家新春快乐!】
一夜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的晚起,幸好次日是周天,也不用担心什么,顾小楠便放放心心地敞开了睡。
姜毓仁却是起的大早,在客厅的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出了一身汗就去洗澡。从浴室出来,发现她还没起床,只是叹了一声就去厨房弄了点吃的,端到书房去吃。
每天,他都要花至少两个小时来浏览国内外的新闻,特别是国内高层的动态,从文件的出台到那些神秘评论员的针对性评论。不管是官方的回应还是民间的回应,他都会关注。这是他每天的功课。
最近,中央似乎一直在提干部队伍年轻化的问题,学者们也在进行讨论,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落实。
网页上随便浏览着,突然看到了什么明星在闹分居还是离婚什么的,他想起严辉和穆玉英。
也许,顾小楠说的对,他是该帮那夫妻两个解决一下问题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且,那夫妻两个为他和顾小楠提供了见面机会,可以算是他的红娘。现在,他自己在享受幸福,可好朋友面临着婚姻危机。
想到这里,他给穆玉英打了个电话,问她何时回到柳城。
“怎么?打算请客?”穆玉英问道。
“好久没坐坐了,约一下?”姜毓仁道。
“没问题,我周三回来,到时候再看你的时间。”穆玉英道。
姜毓仁答应了,挂电话后又给严辉打了过去。
穆玉英回来的时候,正好严辉也没有离开柳城的计划,姜毓仁便做了预定,到时候大家一起去醉月岛避暑。
顾小楠起床后,姜毓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让顾小楠吃惊不小。
“去醉月岛,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现在已经快六月份了,天气也热得很,去避暑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还是醉月岛——
顾小楠想起当初和他在醉月岛的那些过往,心中甜甜的,却又感觉到很激动。
“哦,忘了,前些日子你不在的时候,我刚练了一首曲子,要不要听一下?”她突然说。
“好啊!”他放下报纸站起身。
顾小楠从一个书柜里翻出一个文件夹,从中找到一份打印的曲谱,走向钢琴。
音乐声在她的指尖袅袅升起,温柔如细语。
“I see tres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grow,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伴着琴声,轻柔的歌声也在屋里传开。
他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闭上眼睛聆听着。
好像又回到了和她一起在月下散步的情形,看到了那个夜里和她坐在房间里下棋,还有,和她聊天。她的神情,她的动作,每一幕都那么清晰。那如水一般清澈的月色,无声无息,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最后一个音符,如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气中,余音却久久不能散去。
顾小楠闭上眼睛,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感觉到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她轻声说:“我突然想起那时候和你在醉月岛,那个夜晚,我跟着你在林子里走,还差点撞到你——”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
“我也一样!看起来咱们两个越来越有默契了!”他莞尔道。
她抓住他的手,含笑不语。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好想和你一起再去那里!”
“周末就去。可是,我们这次是要给他们夫妻帮忙,不是单纯为了玩。”他强调说。
“我知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自己去,可以吗?”她问。
姜毓仁点头。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 how do you do. 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I love you!
即使不说出来,任何一个动作和眼神,都会清楚地将这个意思传达到那个人心里。
为了给穆玉英和严辉解决家庭矛盾,姜毓仁在省里参加会议就连夜赶回柳城。第二天一大早,严辉的那辆墨色路虎神行者2停在鹭园8号的门外。让他意外的是,顾小楠和姜毓仁一起出来了。看来,他们两个似乎是——
虽说曾经劝过顾小楠离开姜毓仁,可是自从那次之后,严辉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只是和姜毓仁见面的机会变少了——当然,这怪不到严辉头上,是姜毓仁一方面忙着工作,闲暇时间全都用在谈恋爱的事情上了。
穆玉英见顾小楠走出大门,就从副驾驶位下来,拉着顾小楠坐到后座,把前面留给了姜毓仁和严辉。
“最近你很忙?”严辉问姜毓仁。
“事情总是很多。”姜毓仁说要开严辉的车子,就直接坐到驾驶座上,将严辉赶到了副驾驶位。
“你那个人事改革动静很大啊,连我们单位都听说了。”严辉对姜毓仁说。
“老头子盯着呢,而且,这也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总不能交不了差啊!不管结果怎么样,起码先把架子做出来,好让上面知道我们也是认真工作的。”姜毓仁笑道。
“毓仁,你现在越来越腹黑了。”穆玉英笑着说。
“所以啊,不敢把老严带坏了。”姜毓仁道。
严辉无声地笑了,推了推眼镜。
“哦,对了,你这次没打算动一动?调到省里去?”姜毓仁问严辉。
严辉知道他指的是省军区最近要进行的改组问题,便说:“也不一定会有好位置。而且,我觉得柳城比省里要好,清净些。”
“想要清净的话,你得去深山。”姜毓仁笑道。
“现在深山里也不清净啊!到处都是人。以前人家修行都去山里,现在那些修行的人都去哪里了?还是现在只管赚钱不管修行了?当和尚的不好好念经,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穆玉英道。
“你这话可不团结了,玉英!”姜毓仁道。
“怎么不团结了?我只是觉得不能理解罢了。而且,那些人就是被你们给惯的。”穆玉英说道。
顾小楠知道穆玉英性格直率,在别人面前还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在姜毓仁这些老朋友面前,基本就是口无遮拦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们的政权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壮大自己、孤立敌人!”姜毓仁一板一眼地说着官话。
“唉!”穆玉英叹了口气,问姜毓仁,“你们难道不羡慕那些人吗?”
“为什么羡慕?老严,你羡慕吗?”姜毓仁问道。
严辉摇头。
“那些人比你们自由啊,根本就是无人管,只要思想和政府保持统一,做什么事都没人管。你们还要被这个监管那个审查,人家——那才叫真正的极乐!”穆玉英道。
顾小楠也和姜毓仁一起笑了。
“好了好了,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题就不要再进行了。”姜毓仁道。
顾小楠便问起穆玉英出差的事,问她旅游啊什么的,两个人在后座上聊了起来。前面座位上的两个人也聊着,整个车子里热热闹闹的。
到了醉月岛外的湖畔,姜毓仁将车子停好,四人拿着行李登上了前去醉月岛的小船。
事先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只不过,今天这里还有别的客人。姜毓仁听岛上接待处的负责人报告后,叮嘱说不要将他在这里的事传出去。
这次住的地方和上次不同,是一处略显偏僻的宅院,据说是明朝嘉靖年间朝廷派往柳城的一个宦官建造的住宅。建造之初也是华丽非常,万历初年,那宦官被牵扯进一桩案子,住宅也被查封,醉月岛上的这一处也被朝廷充公。从那时开始,这里便是柳城地方官接待朝廷官员的地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岁月变迁,这座原本瑰丽的住宅,渐渐破败起来。到了民国时期,好多院落因为年久失修而破败,砖瓦和椽瓴也都被偷盗转运,就只剩下了一座独立院落,一进院门便是主屋和厢房。
这座院落偏僻,装修却不含糊。院子里种了斑竹,连门前的廊柱都漆成了绿色,简直像是走进了林黛玉的潇湘馆。
两对都没有选择住主屋,而是分别将行李放进东西厢房。
午饭是在主屋里用的,做的菜也都是用的时令新鲜食材。鱼是湖里的,喝着湖水的鱼就是比狭小饲养池里的好吃,小虾也是一样新鲜。顾小楠不禁食欲大涨,刚开始还和严辉、穆玉英客气下,吃了几口之后便什么都不想了,大快朵颐。而姜毓仁,偶尔动一动筷子,更多的时候是在给她夹菜,右手拿着筷子,左臂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两人的动作和神态,既亲密又不让人觉得别扭,总之就是很舒服。
严辉和穆玉英看着姜毓仁和顾小楠的样子,不禁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
从没想到他们两个可以这么和谐,那么自然的在一起,好像他们生来就该如此。
午饭后,顾小楠和穆玉英两个去外面散步了,两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
“你和毓仁,呃,恭喜你们两个!”穆玉英对顾小楠说。
“谢谢!”顾小楠真诚地笑了。
“毓仁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小楠,你真幸福!”
“你和严政委也是啊!”顾小楠道。
穆玉英轻叹摇头。
“我能看出来毓仁对你很用心,有这么一个男人真的很难得,多少人羡慕的事!”穆玉英道。
顾小楠歪着脑袋盯着穆玉英,良久才说:“玉英姐,你知道吗?以前你和严政委在我们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幸福的让人嫉妒,可是又很为你们开心。”
“是吗?”穆玉英笑了下,叹道,“也许,时间会慢慢改变一切吧!有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我现在感觉这刀杀人罪有效。”
夏日湖边的凉风吹着两个人,湖水一波又一波漫过她们脚下的陆地。
“七年之痒吗?”顾小楠叹道。
“也许吧,我不知道。”
“好像每一对夫妻都会遇到这种问题。”
“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面对,会有不同的解决办法。”穆玉英道。
“那你们的办法是——”顾小楠问。
“尽量少说话,这是我们的办法。”穆玉英双眼平视着前方,两条腿不停地晃来晃去。
“要是我的话,呃,可能会忍不住!”顾小楠笑道,说完,她盯着穆玉英问,“你们两个人试着把心里的话都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穆玉英苦笑着摇头,说:“在夫妻生活里,很多话是说不清楚的。而且,”她也盯着顾小楠,“有雷区的,要小心。”
“雷区?”顾小楠不解。
穆玉英点头道:“就是有些话题不能涉及,有些话不能说。”
顾小楠陷入深思,慢慢地问:“还爱他的吧?”她这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话,让穆玉英有些摸不到头脑,望着她不语。
她转过脸盯着穆玉英道:“你还是爱他的吧?毕竟曾经那么努力地往一起走,一定是很爱才——”
穆玉英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小楠,你知道吗?当两个人面对强大的外界阻力的时候,会想办法克服一切困难往一起走,会忽略两人本身存在的问题。可是,一旦外界的危机解除,内部矛盾就会凸显为主要矛盾。”穆玉英望着顾小楠,沉默了好久,拉着她的手,道,“小楠,我不想你和毓仁将来变成我和严辉这样,所以,有什么问题,你们要趁早解决,不要拖到以后。”
顾小楠知道,穆玉英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总是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玉英姐,问题是解决不完的,对不对?当你解决了一个,卸下了一个包袱,往前走上两步,新的问题马上就会来了,对不对?”顾小楠道。
穆玉英笑了下,点头道:“好像说的有道理。”
“那就见招拆招吧,玉英姐。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一劳永逸的,我觉得。比方说,我们总说苦尽甘来,以为现在吃了很多苦,将来就会幸福一样。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我觉得。”顾小楠道。
穆玉英笑了下,没回答。
“前几天,我看了个节目,里面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很对。”顾小楠说着,转头看着穆玉英,“他们说,爱情就是一个催眠术,你在催眠别人同时,也被别人催眠。所以,要每天想想对彼此的爱,然后对自己爱的那个人施一次催眠术,跟他说‘我爱你’。这样的话,爱情每天都是新鲜的,不会让人厌烦。”
穆玉英笑了,问:“你是不是打算试一下?”
“我觉得你先试验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是你成功了,我就开始。”顾小楠笑着说。
穆玉英笑着,转头望着前方,不说话。
“怎么样?试一下又不会耽误太多时间。”顾小楠道,见穆玉英不反应,她继续说,“现在的骗术很多,你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我刚刚说的是不是也是骗术?”
穆玉英笑着叹气,说:“小楠,你觉得真的有效?”
“我又没试过啊,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你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是对还是错,怎么样?只不过是三个字,就算一天说一万遍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的。你试试看?”顾小楠一直不停地怂恿,“我没机会试的啊,你也知道姜毓仁那个人爱生气,又没有一点浪漫细胞。我怕我说了这样的话,会被他骂死。所以,就当是帮帮忙,你就——很简单的,你要说的时候,想想过去的美好,肯定会自然而然说出来的。”
“小楠,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穆玉英道。
“不管是简单还是复杂,你先试试这招管不管用再说。搞不好就灵验了呢?其实你们还是爱着对方的,对不对?既然心里爱着,那就说出来,不会有不好的影响的。”顾小楠不停地劝说。
穆玉英脸上的表情,似乎渐渐舒缓了过来。
“想想曾经的美好,然后每天都对他说那三个字,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顾小楠加紧步伐,继续劝道。
穆玉英不语,望着前方,夏日午后的清风,吹乱了她的碎发。
催眠术吗?她想。
顾小楠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把刚才的话听进去,心想,自己说了那么多,总会有一两句是落在她心里的吧?
另一方面,姜毓仁也在做着严辉的思想工作。
当爱情被婚姻里的亲情取代,当亲情又被各种现实问题撕裂之时,是不是该回到从前,看看曾经那些相爱的岁月?
顾小楠和姜毓仁不知道自己的分别劝说有没有效果,将那夫妻二人撮合到一起后,他们就离开去散步了。
或许,穆玉英和严辉的今天就是他们两个的明天。可是,正如穆玉英所说,同样的问题,使用不同的方法处理,结果就会不同。
这两天的旅行,并没有让那夫妻二人打开心结。顾小楠一身的挫败感,姜毓仁却劝她不要悲观的太早,相信他们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为穆玉英和严辉担心的同时,顾小楠也在想,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自己和姜毓仁也变成那个样子?
故地重游,往昔那么多的美好全都在记忆深处跳跃出来。
因为有过那么多的美好,才要拼命去守护这样难得的爱吧!
对于姜毓仁来说,他看着严辉的样子,也担心自己将来会不会重蹈覆辙。看来,未婚先孕果真不是件好事——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严辉和穆玉英的矛盾是不是从结婚之初就埋下了祸根——自己还是要想办法让父母家人完全接纳了顾小楠,再和她结婚!
可是,上次叫姐姐去帮忙说,姜心雅那家伙竟然没说。后来,他才从路子风那里得知姐姐竟然和姐夫林国军偷偷分居了——不算是彻底分居,只是不再在一张床上睡了。每一对夫妻都有自己的问题,只是处理问题的办法不同。
看着周围人这样,姜毓仁有时候会产生严重的恐婚症。如果将来要恨彼此的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将来不要遇上这些问题!
然而,他是现实派的人,不会因为未来不一定会发生的事而影响自己现在的决定。说到底,人还是要活在当下的。与其担心明天会怎样,不如过好现在。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飞速流逝。特别是这种幸福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几个月。
这些日子,姜毓仁和顾小楠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周末也很少可以在一起。而张涵雨则是每个月都会来柳城出差,每次来都会约姜毓仁。毕竟她是打着工作的名义来的,而且,她的确给柳城市市政府在融资方面帮了很多忙,之前申请的一直没有到位的一些贷款也在这几个月陆续到账。
在张涵雨这么频频接近姜毓仁的时候,省军区的改组方案也出台了,姜启珍和丈夫找姜启华好几次,希望姜启华可以帮忙。考虑到家里那么多人的前途,姜启华找了张涵雨的大伯张振雄。张振雄和姜启华一直都有交往,只不过这几年淡了下来。两人面谈之后,张振雄提出,张家愿意和姜家联合,共享彼此在军中的资源。可是,为了让这个联合更加可靠,张振雄建议两家结成亲戚。姜启华没想到张振雄会如此直接提出来,其实,在姜启华去找张振雄之前,张家就已经达成了共识,要将张涵雨嫁给姜毓仁。
既然对方直接踢了出来,那就必须要正面回应。
然而,姜启华很清楚,儿子正和顾小楠处的火热,除了来省城办公事之外,都不会回家来。同时,他也知道张涵雨缠的姜毓仁很紧。
和张家联合,是大势所趋。不管姜毓仁与顾小楠如何,姜启华都觉得和张家的联姻对他来说是吃亏的。要是让张涵雨做他的儿媳妇,还不如聂瑾。于是,姜启华从内心里根本不愿答应。
不管姜启华心里如何想,张家在军中的势力的确是比他们姜家要庞大的,而且,他们也清楚姜家想要抓住控制权的心态,因此,才会提出这样几乎咄咄逼人的条件。
然而,姜启华并不是张振雄所认为的那种为了家族而牺牲一切的人,他的根本利益就是他的儿子姜毓仁,他只想儿子的职位做到更高。一个男人会嫉妒另一个男人的成功,然而,当这个男人是他的儿子之时,他非但不会嫉妒,反而会期待儿子比自己更加成功。姜启华便是这样的父亲。
不愿意答应张家的要求,可是,他得想办法化解,既不破坏和张家的友好关系,又能保住儿子。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姜启华不能再将儿子撇在范围之外了,该和他正式商量商量了。
然而,就在姜启华准备和儿子商量此事的时候,顾小楠接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个关于干细胞的全球研讨会邀请信。这儿研讨会是袁静所在的那个Department主办的,顾小楠做的研究虽然不是完全的干细胞研究,却是基于细胞分化方法治疗癌症的一些探索,这也是她一直从事的研究内容。因此,当她把初步的一些结果发给袁静之后,袁静便帮她联系到了参加会议的机会。正好顾小楠也有经费,足够她去美国开会。于是,和姜毓仁说明之后,她去北京办了相关手续,飞往旧金山。
这是她第一次出国,临走前,姜毓仁叮嘱了很多,安全方面的、生活方面的,给她办理了国际长途,以便时刻可以联系。他跟她强调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听清楚警察的话,自从911之后,美国也变了很多,神经超级敏感。顾小楠知道他是关心她,却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也这么罗嗦。因为工作太忙,他不能亲自送她去北京,把她送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就赶回去省城和父母见面。
望月小区的那个甜蜜小窝,因为两位主人的同时离开而显得寂寞无比。
姜毓仁不知道父母叫自己回去干什么,一路上也没多想,只是一直在上网查询顾小楠要去参加的那个会议的情况。
他一直想带她去美国,让她看看他曾经学习和生活的地方,可是他的工作和身份,根本不允许他自由出境。他希望她第一次出国是和他在一起的,他希望自己可以为她处理旅行当中遇到的一切麻烦和不便。可是,现实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因此,自从顾小楠一上火车,他就开始认真查询那个会议。虽然他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可是,他也只想自己努力来为她做些后备的保障。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疑心太重,又或许是他太不放心她,生怕她被人骗了。想着她那个个性,就是被人骗了也不知道,想想就头疼。
在回省城的路上,他接到了堂妹姜心芳的电话——
“哥,你知道吗?聂瑾姐回来了。”姜心芳说。
姜毓仁愣了下,他记得聂瑾要去英国待半年,现在算一下,好像差不多是半年了。时间过的这么快吗?
“你怎么知道的?”姜毓仁问,他记得姜心芳和聂瑾没有交集的。
“昨天去逛街的时候碰上她和聂阿姨,问了下才知道的。她没和你联系?”姜心芳问,话出口才说,“哦,我忘了,你们分手了。”她一边吃着零食,两只脚交叉着搭在桌子上,坐在转椅上的身体轻轻转动着。
姜毓仁没心情和她耗着,说道:“你还有事没?没有就挂了。”
“有有有,”姜心芳忙说,“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
“我有个小麻烦,想要你——”姜心芳道。
“自己解决!”
“哎呀,哥,你别这样,姜湖救急。我去你家等你,see you!”姜心芳挂断了电话,继续坐在那里吃东西。
“大哥答应你了?”弟弟姜毓清问道。
“那当然!”姜心芳道。
“你不觉得为了这种事找大哥,次数太频繁了吗?”姜毓清道。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哥不会拒绝!”姜心芳站起身,拉开衣柜门,开始寻找出门要穿的衣服。
姜毓清极其无语地离开姐姐的房间。
回到了家里,姜毓仁换了个衣服就去客厅了,只不过,堂妹姜心芳还没有过来。
父母询问了他的近况,也问起了顾小楠。
“哦,她去美国开会了,今天去的北京,明天的飞机。”姜毓仁答道。
父母点点头,母亲便起身去给姜毓仁泡茶了,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
“爸,您叫我回来,什么事?”姜毓仁问。
“张家说,希望你和张涵雨可以结婚,然后,我们两家就联合。你应该知道,军区的事马上要进行了。”父亲说道。
姜毓仁没料到张涵雨竟然说动家里支持她,而且还是作为这种大事的筹码。
“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那边也就食言了吗?”姜毓仁问。
“那也不至于,只是,可能会比较麻烦。”姜启华道,他看着儿子,问,“你不会接受?”
“这种荒唐的理由,真亏他们想的出来!我怎么可能接受,张涵雨的确是帮了我很多忙,可是我们仅是朋友而已,我不会和她结婚的!”姜毓仁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把这件事解决了?”姜启华问。
姜毓仁看着父亲,想了会,问:“爸,您是不是有办法了?”
姜启华叹了口气,说:“叫你回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我听你姑父说张涵雨的堂弟,就是那个张振宇的儿子,好像准备转业到地方。”
“您的意思是用他来交换?”姜毓仁问。
姜启华点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负责张振宇的儿子,你姑父他们和张振雄合作。这样的话,大家都不算吃亏,而且,也算是基本对等的条件。张家之所以要把你和张涵雨结婚作为附加条件,也只不过是害怕出现信任危机。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可行。对于张家来说,咱们帮他们扶持未来的势力,他们既然能想到让张振宇的儿子走仕途,应该是期待找到可靠的同盟的。”姜毓仁应道。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没问题了。明天叫你姑父过来,和他说一下。”姜启华道。
姜毓仁想了想,问:“爸,您觉得张家可靠吗?张振雄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狡诈。”
“大家都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没有人会例外。”姜启华道。
“您和大伯商量过了吗?”姜毓仁问。
姜毓仁口中的大伯,是姜启华的堂哥姜云晨,早年入伍,在姜毓仁爷爷的帮助下,摸爬滚打多少年,如今担任**集团军参谋长,和张涵雨父亲在同一个部队。因为军部在外地,姜云晨并不经常住在Z市,却是姜家如今在军中军衔和职位最高的人。
“你大伯和张涵雨父亲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对这件事的态度也一直不明确。”姜启华道。
姜毓仁知道,大伯和张涵雨父亲一直都是貌合神离的那样。可姑父他们都在省军区,姜家在这边有着更多的利益,需要和张家联合。也许张家就是因为大伯和张涵雨父亲的关系问题,才提出那条附加条件吧!毕竟国人传统的猜忌心很重,很难相信别人,一旦看到更大的利益,就会毫不犹豫撕毁以前的协议。而只有成为一个家族,有了共同的进退,才有可能尽量避免背叛。
不过,父亲说的对,从张振宇儿子的身上下手,或许会是一个新的突破。
看来,父亲也是不同意让他和张涵雨结婚的。这让姜毓仁的心里安慰了一些。
“聂瑾回来了,你知道吗?”父亲问。
“嗯,芳芳和我说了。”姜毓仁道。
“你是怎么想的?”父亲接着问。
姜毓仁略带讶然的神情望着父亲,好一会儿才问:“您的意思是——”
母亲坐在一旁,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对聂瑾,你们还有可能吗?”
“妈,我会和顾小楠结婚,其他人,一律不考虑。所以,您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了。”姜毓仁道。
“顾小楠,又是顾小楠,你现在怎么就只看到她?除了她,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母亲不悦道。
“妈,她是我选的人,我知道您不愿接受她,可是,这是事实,我只会娶她。”姜毓仁道。
“当初你也这么说过——”母亲这么说了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初你带着那个苏敏儿来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姜毓仁闭上眼,深深叹息一声,不说话。
“好了,别说那件事了!”姜启华道。
“我先上楼躺一会儿。”姜毓仁起身,离开客厅上楼。
待儿子彻底离开,姜启华才对一旁的妻子说道:“你怎么又说起那件事了?你忘了当初——”
“我没忘。我只是觉得,既然毓仁能够彻底放下苏敏儿,那他也可以放下顾小楠。难道你要任由他的性子,把事情往后继续拖吗?”叶桂芝道。
“还没急到那个份上,慢慢来。”姜启华道。
“慢慢来就晚了,他现在跟那个女的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连家都不愿回,你觉得还能分得了吗?”叶桂芝道。
姜启华不说话。
“唉,算了,等聂小凤说起的时候,我再想办法圆过去吧!”叶桂芝道。
姜毓仁不知道父母在楼下说些什么,他也不在意张涵雨,至于聂瑾回来不回来,他似乎也不关心。只是,父母的话,让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是放弃了让他和聂瑾结婚的想法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提了出来?
躺在床上枕着胳膊这么想着,姜心芳就来了。
而姜启华,在书房接了个重要电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对于顾小楠来说,头一次出国,头一次坐这么久的飞机,新鲜感淹没了一切,她根本不像姜毓仁一样担心那么多。
袁静老早就把出行路线告诉了顾小楠,因为她太忙,没有时间接顾小楠。而顾小楠也是个胆大的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是很害怕——尽管她经常会看美国警匪破案剧——拿着袁静发给她的路线图,下了飞机就一路乘车过去,找到了开会的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就住了进去。飞机上睡了太久,现在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将行李放到酒店房间就出门了,也不考虑倒时差的问题。
姜毓仁却是急的不行,他算好了大概的时间,一直等着她的平安电话,左等右等都来不了。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在会议中途溜出去给她拨了个电话,没想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个人在逛大街。
因为走廊里来来去去时时有人,他也不好对着电话表达自己的愤怒,只说了句“回来再收拾你”就挂了电话。
这个顾小楠,怎么就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有没有大脑?
他生气,可是听到她平安,听到她那么有精神,心里也安慰了许多。
算了吧,知道她是那么一个禁不住诱惑的人,到了一个新地方,肯定会很开心的。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他似乎可以在窗玻璃上看到她此时穿梭在大街小巷,边吃边走的样子,似乎是无可奈何地笑了下,关掉手机走入会议室。
聂瑾回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休息两天就上班了。
周末,父亲提前说要见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可是聂瑾还是一大早去了医院,检查自己刚做的两台手术的病人的术后情况,直到下午才回家。没想到,父亲来的目的,竟然是重提她和姜毓仁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