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静安寺
大年初一宁溪晨跟顾尚邶带着贺礼拜访慕归门。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啊,以后这点可不要跟宁老学啊,来这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不用拿这么多东西过来。”雀语口中抱怨,却是很高兴他们能来的。
“你也是,晨儿现在怀有身孕,还让她在这冷天上山啊,要多注意着点。”
“雀语姐姐也不要再念叨夫君了,是我自己坚持过来的,他们也拗不过我,阿苓姐姐怎么样了?”宁溪晨将礼盒递给慕归门弟子,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焦苓。
“好多了,昨天一天都没出现问题,早上看起来也很正常的,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恢复了。”雀语说话的功夫,已经将他们引到焦苓的住处。
焦苓正坐在软榻上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画画,背影安静的样子让人看着精神状态不错。
房里随处可见的宣纸,整张纸上面被黑墨水涂满。
“师姐,晨儿他们过来了。”
焦苓闻言转身抬头,阴郁的表情一闪而逝。顿了顿,似乎想起他们是谁了,就朝他们笑的开心:“快过来看我新画的画!”
宁溪晨看了一眼顾尚邶,从他眼神里看出他也看到了焦苓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表情。
“雀语姐姐…阿苓姐姐是不是经常待在房间里画画?”
“对,情况没有好转的时候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里涂涂画画,没有纸了就会暴走生气。好一段时间,配合着宁老的药方才慢慢的有点起色,不过还是喜欢待在房间里画画。宁老说,画画能舒缓师姐内心的焦虑不安,所以我们就常常备着好多纸给师姐用。”雀语上前接过焦苓手中的画,递到宁溪晨手中。“喏,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跟前段日子寄给你们的画是差不多的。”
“这画上的人,到底是谁……”宁溪晨直觉这人很危险。
宁溪晨坐到焦苓对面,笑着看她,“阿苓姐姐。”
“晨儿我跟你说,那个人啊,很可怕的,他把我关在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焦苓指着画上的人,说着说着神色就变了,痛苦的抱住了头,抬手就将桌上的画尽数撕碎。
顾尚邶急忙上前护着宁溪晨,怕焦苓无意的动作会伤害到她。
“阿苓姐姐!”宁溪晨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失控的样子,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严重,在信里看到的内容看来是弱化过的。
“先带着晨儿出去,等她安静下来再详细跟你们说说师姐的情况。”雀语上前抱住焦苓,看着顾尚邶。
“我没事……”宁溪晨伸手拽了一下顾尚邶袖子,想让他留下来帮雀语。
雀语看出了她的想法,朝她笑了笑:“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安抚她的。”
见雀语坚持,顾尚邶也就带着宁溪晨先出去等着了。
“师姐别怕,我们已经回慕归门了,别怕,他不敢再过来伤害你了……”雀语轻拍焦苓后背,轻车熟路的安抚着。
……
好半天雀语才出来,眼里还带着担忧。
宁溪晨站起身看过去,眼里也带着同样的担忧:“怎么样了?”
“已经睡过去了,这情况时不时都会发生,不用太过担心。”雀语显然已经习惯这场景了。
“怎么感觉阿苓姐姐的情况比我们当初离开慕归门的时候还要严重了?”
“情况已经好多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要全天守着她,深怕她突然就自残了。”
雀语记得楚俏她们刚离开慕归门的时候,焦苓就自尽过一次,幸好当时发现的早才没有出事。也不敢跟楚俏说,就怕她们担心。
后面断断续续的都会趁她们不注意就会突然就想自杀,为了以防万一,慕归门弟子都是全天看护着焦苓的。一直到焦苓情况好转了点才没有像之前那样严加看护了。
雀语很是轻描淡写说的完这些并不平淡的事,宁溪晨默了默,道:“那有去查那画上之人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当初掌门在的时候,隐卫查到了长明殿就断了线索,但是之后去查又发现了师姐当初最后消失的地方其实是长欢殿。”
“长欢殿?那不是韩暮笙所居住的寝殿吗?然后呢?”宁溪晨心里的不安扩大。
雀语轻拍她的手,让她不要这么担心,“这事要是不注意压根就不会发现,师姐画上的斗篷人跟韩暮笙有关系,再往下就没查到什么时候了。”
“穆姨身边有隐卫,那隐卫可以派出去保护俏儿吗?现在俏儿身处宫里,虽然韩暮笙已经被关起来了,但是这个斗篷人可是一直没有浮出水面的。”
雀语哪里会不知道宁溪晨的担心,只是这隐卫并不听她们的调遣。有些无奈的摇头,“我们手上没有玉令,不能随意调遣掌门手下的隐卫。”
“那玉令会不会在楚俏身上?”
雀语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听隐卫来说过,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是保护慕归门而已,还是俏儿亲自下达的命令。”
“所以现在除了俏儿自己再动用玉令,否则我们都没办法从侧面帮助她了?”
“嗯。”雀语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挫败感,楚俏当时离开慕归门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如何,只是一心想保护着慕归门而已。
宫里的很多事宁溪晨都不能说给雀语听,怕她会误会北锡瞿,只是那个斗篷人……
静安寺立在山头,走过了一段山路,还要走好长一段楼梯才能达到静安寺门前。有趣的是,一路上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佛像,佛像前也都零星的摆放了些祭品。
通向静安寺的楼梯建的略窄,一次最多也就只能三人并行而已,旁边都是些灌木泥土。不像刚开始那样周围都是高高的树木跟乱石,这块看起来比较平稳安全。
几人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这点路段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行至半山腰,就有沙弥前来接应。
接近静安寺门前的一小段距离有一处喷泉,旁边立着一块小碑,写着:许愿池。
“早在东国就听说这个静安寺里的许愿池有些灵验,看这水池底下的铜钱,看来来这的信徒是真的很多啊。”东垭迩眼微眯,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南明义看着一边的楚俏,想来她长年待在慕归门,在宫里又不常出宫,应该没有体会过这种乐趣。想要让她在这寺里的三天舒缓心情,南明义完全充当了沙弥的角色。
“俏儿可要在这里许一个愿望?”
还未等楚俏开口说话,旁边的西琉逸就递过来一枚铜钱,“呐,听说是挺灵的,你试试。”
楚俏接过铜钱,“一枚哪里够,还有吗?”
“一枚不够吗?那你是有多少愿望啊?真贪心。”西琉逸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从袖口掏出几枚铜钱递给楚俏。
楚俏留了一枚给西琉逸,给了一枚南可硕,又分给南明义两枚。南明义不明所以,在楚俏的示意下转头给了一枚给东垭迩。
楚俏眼尾微挑,指着满池的池水道:“两国皇子也好不容易来一次南北国,就当体验一次了,来到南北国,哪能不来静安寺许个愿啊?”
“公主说的在理。”西琉逸附和,他也不会拆穿在他递给楚俏一枚铜钱时候,楚俏的那一瞬间尴尬。
楚俏是觉得就她一个人干这事,显得很傻。
许愿的时候楚俏非常认真。
许愿池过后不远几步就到了静安寺门前了。
到了静安寺门前,才知道原来寺庙也可以建的这么别有洞天。
宽大的场地中间建了一座高达二十米的巨大如来佛像,旁边有一颗千年古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丝线,还有信徒亲手写好挂上去的信条。
主持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主持,佛号静安。
不是因为静安寺是他建的,而是因为静安寺每一代的主持都叫静安。
静安打了个佛礼,带着他们入寺,一路上边走边说,“这次随王上前来的贵客可是比往常多了,旁边这位高贵明艳的少女想来应该就是明昭公主吧?”
“主持说的没错,俏儿,过来见过静安主持。”南明义笑着点头,伸手拉过楚俏到静安面前。
“见过主持。”楚俏乖巧的双手合十,朝静安行了一佛礼。
“公主客气了,旁边两位是?”静安知道南明义每年都会来,所以知道南可硕,但是西琉逸他们可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位是西国太子殿下,这位是东国三殿下。”南明义一一为静安介绍着。
西琉逸两人很给面子的也对静安行了一个佛礼。“见过主持。”
“寺里已经备好了斋饭,王上与各位皇子一路舟车劳顿,先用过斋饭再去焚香沐浴吧。”静安引着他们来到食房。
看到满桌的青菜馒头,东垭迩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但还是忍了下去。
虽然这斋饭看着清淡,却出乎意料的好吃。
觉得这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东垭迩想着就这样忍过几天就好了。
吃完饭就有沙弥引他们去各自的住处,南明义跟南可硕是每年都来,所以有专门的住处,所以沙弥只领了楚俏他们三人去各自所在的住处位置。
楚俏位置就在南明义隔壁不远,西琉逸他们的住处被分到南可硕那边,都离楚俏有一段路程的距离。
“俏儿等会收拾好了之后可要与本殿一道去前院看看?”西琉逸临走前邀约,对楚俏的称呼也在不经意间就改了。
“好啊。”楚俏点头应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等西琉逸他们走远之后楚俏就将房门给关上了,没多久小桃小蕊她们手上拿着一些行礼也到了寺庙。
南可硕一直跟在西琉逸后头,等东垭迩离开后才叫住他。
“西国太子好像跟明昭走的有点过分亲近了。”
西琉逸停下脚步,转头笑着看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你最好离她远点!”南可硕靠近他几步,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
“殿下此话何意?我们只不过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相处而已,殿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西琉逸嘴角笑意不减,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
西琉逸能清楚的感知到南可硕话里的醋意。大概南可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西琉逸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南可硕跟楚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呵,这可有趣了,北锡瞿多了一个潜在的情敌了。
“明昭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殿下此举甚是不妥,传出去可是会辱没明昭的名声。”
“这点殿下放心,本殿全程都会让婢女跟从的,绝对不会带给俏儿一点不好的流言。倒是殿下你,这心思可要藏好了。”西琉逸说完也不管南可硕面色如何的精彩,转身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南可硕静默的立在原地,被西琉逸一语道破心底所想,竟是有些难堪。
因为每年的大年初一到初三都是靖观帝出行到静安寺礼佛的时间,所以这几天的信客不会有那么多人来访,寺内还是很安静的。
楚俏依诺来到前院等着西琉逸。
“公主,这天估计要落雪,在外可不要待的太久了。”小桃手上拿着油纸伞,以备不时之需。
早上还是能看到太阳的,中午一会的功夫天色就暗沉了下来。
“知道了。”
楚俏走到佛前,跪在了铺在外面的团蒲上,将手上的汤婆子递给小桃,双手合十的朝佛像拜了三拜。
西琉逸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主仆二人,没有立马过去打扰她们。
等到楚俏起身的时候才走过去打招呼。
“还以为你会来的晚些,没想到来的比本殿还要早一些。”
“所以你下次就来早点啊。对了,春宵楼的事我跟父王说过了,你到时候让茗嫦出面处理吧。”
“行啊,看来王上还真是宠你啊,连茗嫦那点事都可以不计较。”
楚俏指着古树上的红条道:“这上面挂着的红条上写的都是什么?”
“啊,听说是许姻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