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真的粉丝
片场里至少有一半员工都是适应了高强度工作模式的韩国人,但梁葆光还是选择遵守美国这边的法律,给所有人都放了周末的两天假,而不是像韩国的剧组那样拼命地加班赶进度。比起拉长的拍摄时间来,他更怕跟劳动保障局的那群家伙扯皮,在美国的土地上但凡穿制服的都是公认的讨厌鬼。
劳动法上的规定是为了保障劳动者的福利,让每个有信仰的人都能在礼拜天去教堂做礼拜,但事实却是对所有行业一刀切的做法并不合理。对电影剧组而言每个星期放两天假就非常不合适,某些演员经常利用周末的假期去放飞自我,其中以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最为出名,他一有时间就去找漂亮的模特们鬼混,不但滥交还会酗酒,这种做派肯定会影响到拍摄时入戏的效果。
《爆裂鼓手》基调晦暗人物偏激,演员代入角色的难度较之一般电影肯定超出很多,弗莱迪·海默只是个没有太多经验的童星,一旦在中间放松了很可能再也找不到状态。这种情况下其他导演一般会在假期进行面对面的谈心,交流对剧本的看法,不过梁葆光比较相信弗莱迪·海默的专业素养,这个孩子的心性非常沉稳,同时还不缺乏上进心,他有意培养他独自理解剧本的能力。
梁葆光自己当然也是要放假的,不然他哪里来的时间陪两个女孩?
tiffany非常羡慕这里的工作待遇,一个星期干五天活歇两天才正常,然而她明明是个美国人却要在韩国受娱乐的奴役式压榨,“还是美国好,周末能享受两天属于自己的时间,哪儿像我们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公司还不给假。”
“不是你自己闹着要去韩国出道的么?”jessica还是挺佩服tiffany的,别看她长了一张萌系的脸,实际上性格却非常强势,十三岁的时候就敢跟自己的老爸闹翻然后一个人去首尔当练习生,“以你的条件参加个美国偶像什么的,说不定就火了,找个好点的经纪公司兴许个人专辑都出道地三张了。”
“那时候不是还小嘛,而且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啊,出道之后根本不允许我们单独行动,就差出门去买卫生棉的时候也安排助理跟着了。”所谓的奴隶条约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不仅分成少还限制了她们的诸多人生自由。的艺人条约中有许多不合理甚至不人道的东西,这也是艺人们出名之后都要跳走的原因之一,大家都是人而不是机器,再说机器也是有限度的,“韩国真是不讲人权。”
“你回去了之后可别乱说。”有些话越是美国人越说不得,jessica自己素来小心,因为嘴上没个把门的tiffany在放送局里已经得罪了不少大前辈,要是再整点幺蛾子难保不会跟刘畊宏一样。
此时除了jessica之外就只有梁葆光在,两个人都不是会多嘴的人,所以tiffany才会放心大胆地说真心话,放在平时她跟金泰妍都不会谈起这样的话题,“不是只有咱们三个在场我才说出来的么,若还在韩国我才不会讲,连成员们都没听我发过这些牢骚呢。”
梁葆光有些无语,他抽出了宝贵的周末陪着两个半大不大的女人,结果却被她们当作了空气,“今天来不是看看片场顺便逛逛朱莉亚音乐学院的校园么,你们就不能讨论点和电影有关的东西?”
“那我就讨论电影”jessica吐了下舌头,大概是在韩国被压抑得太狠了,好不容易有可以肆无忌惮开口的机会她们就借机大倒苦水,都忘了这次来是出差而不是真的休假。对电影本身有所了解是每个参与者的义务,想要演好一个角色就要先弄懂这个角色,话虽如此,她们的工作实在有些微不足道,连tiffany自己都重视不起来jessica就更加没放在心上了,“我还没说呢,让你给她安排个角色起码得给个有台词的吧,站在大乐队里当长笛手跟人肉布景有什么区别?”
“就她这演技,你说怎么给台词?”梁葆光朝tiffany那个方向示意了一下,脸上颇有几分无奈的神色,平时挺放得开的一个人居然会在说台词的时候发抖,他试过好多方法都改不好她这毛病。
tiffany的问题不同于jessica的镜头恐惧症,她拍mv的时候很正常,做综艺节目同样敢表现,在打歌舞台上也很有魅力,唯独演戏的时候跟木头人一样。说串台词、同手同脚、乱走动线……但凡演员能犯的错误她都犯过,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纠正不回来地犯,梁葆光可不敢拿自己看重的作品给她上演技课。
“那也可以多给我几秒钟的镜头啊,就那么惊鸿一瞥谁知道我出演过?”tiffany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此次的拍摄任务,就是穿一身正装拿着长笛站在乐队里做做样子,连吹都不需要她真吹。说人肉布景她都觉得有些抬举自己了,毕竟布景是一直都在的,而她只有两秒钟的镜头。
梁葆光不服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包袱太重,尤其是一些名不副实的所谓偶像,还没怎么样就敢向导演要镜头求分量,殊不知德高望重的老一辈艺术家们从来不在乎个人的名和利,“真正的粉丝就算……”
“就算什么?”jessica抬起头天真地问道。
“就算没有镜头也能认出来。”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有三重境界,称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罔不经过三种之境界,有些人显然是最高的第三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亚洲影星们在好莱坞的待遇普遍很差,很多名字在本国耳熟能详的艺人也就能混个几秒钟的镜头,在指挥中心里喊发射,在警队里面当队长,或者在路边的咖啡店演个路人等等,只能算露脸不能算出演。在梁葆光看来,tiffany都能跟这些人一个待遇了,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很难建设波士顿三大名校那样的超大型校区,故而朱莉亚音乐学院的规模非常小,新校舍落成之前就挤在林肯中心的里面,说是校园其实就是个艺术中心,但大家都是玩音乐的,在这座世界最好的音乐学校里逛得很仔细,不管在哪儿都能停留好一会儿,东看看西看看大发感慨。
“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们总爱说殿堂级别了,殿堂象征着我们心中的敬畏。”jessica站在艾莉丝·塔利大厅前由衷地说道。她的理想从来都不是成为音乐家、歌姬之类的,但在这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了音乐之光从宇宙的无穷远处投射过来,照亮她眼前的一片迷雾,“韩国的流行文化缺少了对音乐的敬畏,永远不可能登堂入室了。”
“做了idol还想登堂入室?”梁葆光不是有意要打击她们,也不是歧视偶像,他说的只是个事实罢了。别看日韩的偶像本整天把自己的音乐梦想挂在嘴边,他们不过是把它当作成名赚钱的工具罢了,真的热爱音乐的人怎么也不会愿意做个idol的,“敢自称一声艺术家的每天至少花三五个小时练歌或者练琴,你们每天不是商演就是在商演的路上,哪一天能把技能练满?”
tiffany想要反驳,嘴巴张着老半天却找不到反驳的词汇来,日本的idol兴许还好一点,但韩国的idol真的没有时间去磨练专业技能。练习生时代一结束就开始无尽的商业演出和电视台放送,光跑通告都累得要死了谁还会去练歌练琴?反正她不练,她也没见到有人特意练,大家都是拿着谱子在车里或者洗手间里哼唱。
“paul,没想到在这儿也能见到你,真巧啊。”亚历山大·安布罗休每次出现都热情洋溢,来自巴西的女人似乎从来都不惮于表现她们的情感,“怎么,这两位是你新发觉的未来影星吗?”
“就不能是我的女朋友吗?”梁葆光反问了一句。
亚历山大·安布罗休先是一愣,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梁葆光的口味她还是了解的,他身边的斯嘉丽·约翰逊、金泰熙等人她都见过,连亚历山德拉·达达里奥都有点成熟的风情,而面前的两个恐怕只是小姑娘,“你说是你表妹我会更信。”
“不是我发掘的演员而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都已经在韩国那边出道演出了,是一个组合里的两位歌手。”韩流才还没有起势,跟亚历山大·安布罗休讲女子idol怕她听不懂,梁葆光索性就说是歌手了,“倒是你,纽约时装周都结束了还留在纽约,你们模特不是应该满世界跑吗?”
“时装周才刚结束不久好不好,今天有人约了我在附近的俄罗斯茶室吃饭,所以才过来这里的。”卡内基音乐厅旁边的俄罗斯茶室是俄罗斯芭蕾舞团成员开办,以前专门为俄国人提供服务,而现在已经成了影视明星、政界精英们的汇聚之所,“一个人傻钱多的富豪,我就是来蹭一顿饭。”
梁葆光会意地点头,模特跟影视歌明星们不一样,她们曝光的机会要少得多,想要迅速上位就只能靠一些非常手段,比如自己炒作绯闻吸引眼球之类的,他不赞同这种做饭却也不会去批判对方,“那么祝你用餐愉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