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比较紧张章厉的反应，我一直觉得害章亿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他，如果他知道章亿的灵魂现在就在这里，他会有什么反应？肯定是不可能太淡定的吧，至少得表示点恐慌害怕什么的，因为他害死了的人又回来了，虽然只是灵魂，但对一个凶手来说，这种刺激也应该是称得上惊心动魄的。
但此时的章厉的确是看起来不太淡定，只是我却看不出有什么恐慌害怕，是他太会隐藏了吗？

他正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指的方向，那把椅子。

“小亿？”

那声音竟然是小心翼翼的。

椅子上的boss其实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平静，他同样也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章厉，虽然这些天他几乎也可以天天都看到章厉，但是我觉得这一刻似乎是不同的。

听了章厉喊他，他竟然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当面喊过我小亿了，我们的关系早就没有这么亲昵了。”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和漆然听的，还是只是他自己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当然更加不可能是说给章厉听的，因为章厉可根本就听不见他说话。

章厉喊了“小亿”后就紧紧盯着椅子的方向，似乎盯紧了就能看出他喊的这个人来，只是他这样等了一会却并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我看见他扶了扶眼镜，身体又站直了一些。

“章亿，如果你真的还在这里的话，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告诉你，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次他没再喊“小亿”了，也不再显得小心翼翼，甚至变得有点严厉起来。

章亿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却是叹了口气，然后打开电脑的写字板，在上面敲下了一行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他用的比较大的字体，我站得比较近，一眼就看清楚了。

章厉在电脑键盘刚被敲响时，就发现了，他的神色又变了变，不过他站得比较远，角度也不对，看不见电脑屏幕。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boss在做什么了，迟疑了一下，就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叫他走远一点，别挨近你！”boss却突然说，说完以后脸上竟然还出现了一丝赧色，然后顿了一下才又闷闷的说，“我打的字你念给他听就好。”

我：“……”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计较这些，醋劲还没消呢，我有点啼笑皆非。

其实看到章厉走近来，我也是有点紧张的，尤其是今天出了那条新闻之后，我对他其实是避之惟恐不及的，如果要他自己来看boss打在电脑上的字，他就非得要站在我们身边才行，一想到要跟他站在一起这么近，我简直是全身的细胞都产生了抗拒。

所以，boss的主意其实是不错的，由我当他的代言人皆传声筒就好了。

“是啊是啊，你念给他听就好了嘛，刚好让我也听听。”

我还没作声，那边漆然就兴奋的喊了起来，我好笑，这也真是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

章厉虽然听不到boss的话，但是却听得到漆然的，他真的站住了，只是脸色有点不善，冷冷的瞥了漆然一眼，然后看向我，眼睛中带着疑问。

我想从漆然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是什么意思。

这样也好，不用我开场白了，毕竟要说这种拒绝的话，还是挺让人尴尬的。

我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啊，你……你就站在那里就好，我……我念给你听。”

章厉真的不再走过来，不过他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哼，还是一样的幼稚，怎么，怕我走近了吃了她？你不是很目空一切的吗？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吗？变了鬼了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他这是在说boss吗？我偷偷的瞄了眼boss，嗯，面无表情，对章厉的话似乎毫无反应。

只是，两兄弟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诡异。

我站在那里，一时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好像是要把boss打在电脑上的字念给章厉听，可是，现在这气氛……

“念吧，告诉我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下却是章厉解了我的围。

我如获大赦，赶紧看着电脑屏幕，将boss打在上面的字，一字一句的慢慢的念了出来，生怕念错了一个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只是我一念完连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感觉本来挺有气势的一句话，经我说出来就变得软趴趴的了，而且本来应该是一句反问，告诉别人“我不是在开玩笑”，可是经我一说，分明就更像是在说“我就是在开玩笑”。

果然，这说话也是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噗嗤！”漆然一点不给面子的已经笑出了声。

偏偏连boss本来没了表情的脸此时也有了笑意，我都把他的话变得这么没有气势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的脸有点发热，为自己这表现感到很惭愧，简直是拉了自家老大的后腿啊。

章厉也笑了，不过他的笑跟漆然和boss的都不同，他是冷笑的，而且显然不是针对我，好像一点都没受我这个不专业的传声筒的影响，看来，对boss的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他是很能理解的，毕竟都是对彼此很熟悉的人。

“这确实是你的风格，不过，你不觉得这次的玩笑开得过火了吗？你一直都没分寸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分寸到这种地步，拿自己的生命开起了玩笑？闹自杀？你这是自杀给谁看呢？

你怎么就永远这么幼稚，是想用这种方式逃避是吧？不敢跟我竞争对吗？死了一了百了是吧？可是，既然自杀了，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不甘心吗？哼，现在才不甘心是不是太晚了点，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就只能靠着台电脑然后借着别人的口跟我交流了吗？你就这点本事？章亿，你这次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章厉一口气的说了这么多，而且越说越激动，听得我大气也不敢出，漆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章厉他虽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并不好，但是他在人前一直将他表面上的形象维持得挺完美，现在似乎有点激动得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