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玉民的声音，殷泠的脸上都不由得浮出一阵惊愕，她也是知道韩泽具有超温狂化能力的，算上这个，韩泽的战斗力能在整个SDA的怪胎里排上前十。
韩泽对这个结果却没什么认知。

他穿好上衣，走到两人身前道，“梁教授，听您的意思这个数据似乎还算不错，可同化度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了眼殷泠，见她没什么表情，梁玉民才对韩泽道，“同化度简称RAS，它的实际意思其实是R因子同化程度值，也就是你身体细胞中R因子含量的多少。要知道强化人之所以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力量、速度、感知等，是因为R因子在其中的效果。”

“R因子？这是……”

韩泽敏锐地抓住了要点，他清楚记得，在石今明的研究资料里曾经提到过R能石，而这个R因子似乎和它有着特别的联系。

梁玉民拧开茶杯喝了口水，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向韩泽解释这个东西，合上杯盖，他缓缓道，“简单来说，R因子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具有非常神奇的能力。而想要使用它却必须拥有对应的资格。比如强化人，在他们的主要细胞中就含有一种R型线粒体，它们具有R因子吸收、存储、能量制造以及调控细胞生长和细胞周期的能力。”

“当然，除了R型线粒体以外还有其他配型细胞器协同。”

梁玉民望着神色变幻的韩泽，继续道，“打个比方，你可以把R因子类比为氧气，不过是一种只有强化人能够使用的特殊氧气。”

韩泽终于明白了。

石今明所说的特殊物质，想必就是指R因子。

他之所以没能发掘出R因子的强大效用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强化人存在，也就没有可以将R因子转换成可用能量的人体细胞。照这般说法，是致变素爆发后，才让部分人类开启了R因子的大门。

如果韩泽知道当初陆贺与吴芸在蔡桥集后山的那次谈话，他应该就会明白UID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样强势的地位。因为只有他们在研究人类进化的方向，只有他们把控着人类在R因子迷海中航行的船舵。不过遗憾的是，最终打开大门的却另有其人。

而且还用了一场笼罩全世界的病毒风暴。

“原来致变素爆发不仅仅是一次灾难而已。”想到这里，韩泽沉吟道。

梁玉民也附和着点点头，“单从结果上说，致变素的突然爆发确实让人类发现了R因子的存在，并改造了微观人体，让我们得以使用，尽管这个过程牺牲了太多人，但这依然值得！”

听到梁玉民的感慨，韩泽不禁抬头看向他。

从他的话里，韩泽隐约感受到了一种科研从业者的可怖理性，只要能够开启新时代，毁掉半个人类世界又如何？望着悠哉品味茶水的梁玉民，韩泽忽然想起在三里桥，父亲那封信上的话，他曾说过这场灾难是对世界上层某些人的惩罚，如今看来针对的必然是UID无误。

可是，现在这种状态真的惩罚到像梁玉民这样的UID了么？还是说真正的惩罚仍在后面？

他的脑海中不禁划过一个个身影……

心底忽然异常悲伤。

韩泽抬眼看向殷泠，却发现她的眼眸中也在浮动着丝丝哀意，那双总是凝结着寒冰的眼瞳此刻亦像一汪春水，将不与人说的伤悲推出了心底。

……

韩泽最终没有问变异人心脏的事情。

梁玉民不经意间流露的态度和观念，让他果断地放弃了询问。父亲曾经说过，绝对不要相信UID这些上层，所以尽管已经身处其中，他仍要保持距离。

搭乘输送车返回参谋部，各有心绪的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直到进入直属电梯时，殷泠才忽然开口道，“关于体检结果和数据分析，以及详细的条目解析，晚些时候我整理好发给你。这样在你去强化人训练营选人的时候也方便做参考。”

“是，谢谢殷参谋。”韩泽应道。

殷泠没有回话，电梯里只有机械运转的嗡嗡轻响，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从-22增加着，仿佛有种从地狱向人间返回的错觉。

两人很快到达了地下4层，大门打开，殷泠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韩泽有心想要问问她关于红蝎子和变异心脏的事情，却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因为怎么看，殷泠现在的心情都不太好。

放下手，韩泽只得转身返回了军营。

但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孤独坐在实验室内的梁玉民却翻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摩挲着上面两张年轻的面孔，眼中已然噙满泪水，“对这里绝望了好啊，就不用走上你爹的老路了，遭了这么多年的罪，他怎么就舍得啊！”

……

韩泽不会知道梁玉民的表现，他现在更在意殷泠发给他的这份资料。

尽管对殷泠有着这样那样的利用心理，也忌惮着她堪称妖孽的智慧和察人之能，但在做事上，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和他同样年纪女人的高效与负责。

本以为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没想到他还没进军营，殷泠就把所有文件发到了他的PDA上。

顾不得正在官兵宿舍指导交流的杨陌，韩泽进了队长办公室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资料，仔细阅读起来。虽然殷泠说得模糊，他还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引申意思，在梁玉民那里没有得到的信息，她都会为自己一一解答。

而最重要的就是，变异人的心脏。

仔细在文件中查看，果然在最后一份文档里找到了关于变异人心脏的相关资料。

“UID中国云港分部第101研究所·R6活性药剂研究成果报告。”打开文档，一行加粗文字便映入韩泽的眼帘，在标题后面还有特别标注的日期，2041年12月17日，也就是他们来到云港前几天。

韩泽粗粗回忆了下，便沉入阅读。

——活性药剂由101所于四一年10月25日正式立项，起始原因是第14集团军在微山湖一线清剿生物龙时，曾发现大型变异体的互相攻击和吞食，将打赢的那头黑鳞捕杀后，101所在解剖和样本分析时发现，这只黑鳞吞食了另一头变异体的心脏。

而且在已经被消化液半溶解的心脏组织中检测出了高活因子。

最令他们欣喜若狂的是，经过一系列研究分析，发现这种高活因子并不具有对特定变异体细胞的专一性，也就是说这种高活因子可以作用于任何种类的变异体生物细胞，而在对强化人细胞及普通人类细胞的测试中，同样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促进效果。

这让研究员们看到了，它在急性医疗救治方面的巨大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