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空，你特么的给我闭嘴”话说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情急之下一嘴脏话就吼了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

乔乔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她扭过头来，冲着我笑了笑，依旧是清丽无双、朦胧美好，恍惚间仿若几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模样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长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形。我有心阻止，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和吴胜楠，此时都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

喋喋

暴戾的小鬼婴怪笑一声，再次有了动作，两只黝黑发亮的小爪子拍击一下，然后分开，指尖似乎还有未干的血渍，那张布满丑陋獠牙的大嘴，咧到了耳根，身体一纵，朝着我和吴胜楠急扑过来。

“囡囡，到妈妈这里来”乔乔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小鬼婴快如闪电的身影，在半空中猛地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来，歪着脑袋，龇牙咧嘴的看着乔乔。

“来，到妈妈这里来”

喋喋

小鬼婴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乔乔，你回来”我急声道。

“咝咝”小鬼婴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猩红的鬼眼，看着我，嘴里发出瘆人的嘶吼。

“来啊，冲我来”我将吴胜楠推到一边，毫不示弱地冲着鬼婴吼道。

小鬼婴怨气又起，刚要转移目标，乔乔又柔声说道：“囡囡，我是妈妈啊，你不认识了么”

小鬼婴身体一颤，突然嗖的一声飞到她面前两米外，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打量着她，嘴里低低的嘶吼着。

乔乔踉跄两步，冲着狰狞恶心的小鬼婴，张开了怀抱。

“不要”我挣扎着向她爬去。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啊啊”轻柔婉转的歌声，从乔乔的口中哼了出来。

她矮下身体，轻轻的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小鬼婴的头发，放佛站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精灵可爱粉雕玉琢的小囡囡。

小鬼婴初时还有些怒意，很快就只是张着嘴巴，呆呆地上下咬合着一嘴獠牙，动作却越来越轻。

乔乔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蝴蝶发卡，别在小鬼婴乱蓬蓬的头上，接着抬起用衣袖，轻柔地擦着她焦黑的脸庞，直到清理干净，然后微微踮起脚，在那青灰色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

“妈妈”小鬼婴的嘴里，朦胧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眼角溢出了两滴泪水。一圈圈的煞气，从小鬼婴身上冒出腾起，然后环绕，再飞回，却一丝一毫也不曾溢出。

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鬼婴成煞不可逆，哪怕她感知到了母亲的慈爱，重新唤醒了灵智，仍是这样。

这一对母女的命运，究竟会怎样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温柔的歌声再次哼唱起来，乔乔伸出手，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一件又一件，直到美好的胸型展露无遗，可那一刻，她身上只有慈爱，只有温柔，还有一层淡淡的圣洁的光辉笼罩着。

她轻柔地将小鬼婴拉到怀中，将她丑陋的脑袋带到胸前，任其仿若刀锋锯齿般的大嘴，噙住自己胸前的那抹樱红，轻轻啜饮着。

乔乔嘴里哼着歌，就这么一下一下，拍着小鬼婴的后背。

那醉人的呢喃哼唱，仿佛是人间最美的歌声，令人沉醉，让人流泪。

一缕一缕的煞气，从小鬼婴嘴里冒出，顺着乔乔的，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了，乔乔体内的煞气是怎么来的，母女同命，分担煞气，也共享生机，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女儿向鬼邪之物的沉沦。

怎么变成的鬼婴的，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她唤醒了一个鬼婴，她唤醒了一个本该冤戾仇恨人间的小生命。

我无力说些什么，也无力做些什么

乔乔体内的煞气，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她选择用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结局呢

小囡囡的存在，是我家古书上也不曾记录过的，她的生死，她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

时间慢慢的流逝，当黑色的煞气慢慢爬上乔乔的面庞，代表着生机的力量，也悄悄从她体内流失。

不知不觉间，小鬼婴的身体像是大了一圈。

咔咔

那具焦黑的身体里，突然传来干裂的声响，就像是雏鸡挣破壳外壳。那声响越来越细密，缕缕灰烬散落，忽的，那焦黑背部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丝白皙。

很快，一个白皙稚嫩的身影，从那具焦黑的尸身中，显露出来。

“这是”我和一旁的沈梦空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惊诧。

破壳重生

我挣扎着爬了过去，慢慢从后面，接住了供出来的那具小小的光溜溜的身体，是小囡囡

“囡囡，我的女儿”乔乔试图抬起手来，却没了力气。

我连忙将小囡囡褪去的驱壳拨到一旁，挣扎着将乔乔揽在了怀中。

“乔乔，囡囡没事，囡囡没事”

乔乔轻轻摸着小囡囡稚嫩可爱的面庞，然后侧过头来看着我，眼中满是歉疚：“周默，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

“不，不，是我，是我不该放弃，不该任你离开”我抱着她泣声道。

“你知道吗高考之前，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未来的日子里会没有你，甚至，哪怕你高考失利了，我也会等你，可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泪流不止，声音哽咽

“你会怪我吗”

“不，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怪自己当年太软弱”

“我看的出来，吴小姐喜欢你，刚才她能挡在你面前，就值得你去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退缩了好么”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拼命地点着头。

“周默，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你说，我都答应你”

她笑了，笑的那么灿烂，笑的像一朵美丽随风摇曳的鲁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