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拍着李波才的背，继续说了起来：“后来，海山离开了李家老宅，我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谁曾想到，十年前，波才又生了个小儿子。那时候，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天启不可能放过海山。”
“也算是海山命不该绝，这孩子辍学在家，成了街头混混，整日里去镇上的学校，收小孩子保护费。结果很巧，被你打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我们仨当时是打痛快了，可是这一批人的医药费，尤其是治愈差点成了太监的李海山，绝不是个小数目。

“您是说，我爸用平安符，代替医药费，送给了李海山保命？”

李奶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周家，乃是阴阳大家，治出来的东西，又岂是区区一些医药费，能够比上的。那些医药费，是我主动让波才自己抗下的，然后找你爸去求的一个平安符。你爸这人，面冷心热，可怜我老婆子的苦命，这才送了一枚给海山。”

“也就是因为这枚平安符，海山才活到了二十七八岁，可这枚平安符只保十年，十年以后，生死由命。我本以为，海山离开李家老宅这么多年，应该没事了。可没想到，他在这里住了七八年，终究是被一丝阴邪之气，侵入体内。平安符一毁，就被邪秽之物侵体，丢了性命！”

我听得眉头一皱，连忙问道：“您知道李海山是怎么死的吗？”

李奶奶摇了摇头，道：“我本以为，他是被水鬼所惑，自己跳入水中，做了替死鬼。可是，替死鬼都是被禁锢在肉身附近，海山尸体既然被捞了上来，魂魄肯定就在附近。但是，海山来了之后，我柚子叶开了阴眼，却是什么也没看到，这事确实蹊跷！”

我心中更是不解，转而又问道：“李奶奶，为什么我和天弃道长，他要对付我？”

李奶奶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柳家遭难的时候，天启年纪还小，也没学到什么本事，还不如我。家破以后，他拿着我偷偷给他的钱，出去了几年，不知在哪里学的本事，却是连我没见过！说来，昨晚也是凶险，若非他还顾念些旧情，就凭我现在这幅身子，根本挡不了他！”

我晃了晃脑袋，不再追究此事。事情已经大概明白了。但是，李海山的死因，还是没有查清楚。我犹豫着，此事要不要撒手不管。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取出手机一看，是镇派出所长赵长明打来的。

“小周，你在哪里？”

我愣了愣，道：“我在李家后院啊！”

“喔，李家后院是吧，我们找你有事，你等着，我们来找你！”

我看了一眼李奶奶，急忙道：“不用了，你们在前院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道：“李奶奶，我就不多打扰了。这事我还要仔细想想，您那个开阴眼的柚子叶，能不能给我点备用。您也知道，我刚接手老店，没啥准备！”

这开阴眼之法，修道之人，只要道行够深，可以利用道力结合开眼咒，自己开启。但也有两种，不需要道行，可以短暂开启阴眼的方法。

一个是牛眼泪，但是牛必须是十二年以上的老牛，活的久的牛，能通灵，在自己的眼皮上抹上牛眼泪，也就能看到阴物。但是，现在的牛长成个，就进了屠宰场了，别说十二年的，七八年的老牛都十分稀少，所以牛眼泪开阴眼，现在基本很难做到。

第二种方法，相对简单一些，要用柚子叶泡在无根水中七七四十九日。无根水，就是天上落下的雨雾雪霜，没有沾到地面的。

这两种方法，配合着开眼咒，都只能短暂开启阴眼。牛眼泪能开启一个小时，而柚子叶只能开启半小时的时间。想要再次开启，都必须等一个小时之后。

李奶奶没有拒绝，起身从一旁的柳树下，取出一个瓶子，递给我道：“小伙子，你道法未成，凡事还是小心点。我那个弟弟，哎，我也说不好……”

我应了一声，收起小瓶，冲着她道了声谢，转身和李波才向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就看到赵长明、方正宏和林峰几人，都站在那里，看到了我之后，急匆匆迎了上来。

我还在奇怪赵长明不在时，方正宏率先开了口，他对我点头笑道：“周先生，愚者无知，昨日多有冒犯，还请你不要见怪！”

我点了点头，看来林峰已经帮我在方正宏的面前，解释了一番，我也脱去了神棍的帽子。

“方队长，有话直说吧，您这样文绉绉的，我很不习惯！”我干咳一声，说道。

方正宏脸色有些尴尬，但随即开口说道：“周先生，市局那边传来消息，在这两天之中，大清湖、玉带河、平阴河，先后又发现了四具青年男子尸体，初步判断是自杀。死的情况，大致与李海山相同。此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在景南市引起了很多人关注。市领导重视，局里面也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由我担任组长，负责此案。所以，我要赶回市局那边，希望能从那其余几桩案子里，找出些线索，尽快案。”

说到这里，他直视着我，道：“从周先生昨晚的调查来看，很可能不是人为所致。周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我想请周先生，帮忙继续调查下去。当然，如果有成果，我们会视情况，给周先生申请奖励！”

我心中有些迟疑，毕竟经过昨晚之事，我对自己的半吊子水准，有了充分的认识。本事不到，不敢强出头。

一旁，阿文突然对我眨巴两下眼睛，偷偷拉了我过去，低声对我说：“小默，我刚才问林峰了，他说事成之后，可能有大几万的奖金呢。”

我心中一动，有奖金可是好事，冒险一试也可以考虑。毕竟，几万块是我老店几个月的营业额呢！

“周先生放心，小林会留在这里协助周先生破案，而且昨晚我已经和市局沟通过了，这边除了林峰，还会有一名市局的同志赶过来，估计今晚就能赶到！有什么需要，我会让林峰和镇派出所的同志，尽量给你提供方便！”

我点了点，想了想，转而问道：“方队长，请问今天是李海山死的第几天？”

方正宏一愣，显而没想到我会问这些，他想了想，还是答道：“今天是第七天！”

我伸手打了个响指，道：“好，那今晚就是头七回魂夜。无论李海山的鬼魂，是不是冤死，今晚应该都能见到才对。我再可以试试！”

其实这事我这会也想明白了，几万块钱的奖金，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件事，我已经参合进来了。回想起昨晚，那个天弃道长，似乎有对付我的意思。就算我现在脱身而去，也不见得就能撇清关系，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与其这么不清不楚，不如再试一把，弄清楚其中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