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黄的春天
那声音不算太大,一下一下,好像有人拎着锤子砸什么东西,节奏的间隔很明显。
许潇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脑子里还有些发懵,可是往身边扫了一眼,他就立刻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来到了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天色黑蒙蒙的,像是一块黑布一般遮住了整个天空。一眼望去,四周异常的空旷,远处的楼房屋宇隐没在黑暗中,看不见一丝灯光。
“这里是什么地方?”许潇喃喃说道。
这条大街很宽,但街道的样式却不像是平日里见到的那样,有些说不清的古老味道,就像经历了百十年的历史,连呼吸的空气中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细灰。
砰!——
砰!——
一声一声,越来越清楚,许潇辨认了一下,发现是从不远处的一条巷子口传出来的。迟疑了一会,慢慢向那边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太诡异了!这个地方居然除了自己之外就没有半个人影,除了巷子里的砰砰声,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许潇甚至想不出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按说自己之前明明是在……
咦,我之前在做什么?
许潇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得脑子里忽然乱成一团浆糊,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根本就没想起来,但脚下却是下意识地走近那条巷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许潇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黑不隆冬的巷子深处,赫然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躺在地上,身底一摊黑糊糊的东西,一动也不动。另一个较为瘦小的人影站在跟前,手里举着一柄大锤子,一下一下砸在那人身上,每一砸都带着粘稠的东西迸溅出来。
站着的人影又拿着一把刷子,在那人身上蘸了一会,然后抬起来,在墙面上用力刷开。刷墙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出很远,伴随着人影的动作,浓烈的血腥味道在空气中迅速弥散。
“那东西……是血?!”
许潇有些吓呆了,那个站着的小个子,分明是蘸着另一个人的血肉在刷墙!每当后者的血液凝固,他就再次用锤子狠狠砸几下,然后就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
忽然,站着的瘦小人影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透出阴森的绿光!
许潇想跑,脚下却仿佛被黏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一低头,就看到一双瘦弱的鬼手从血泊中探出来,抓住自己的双腿。
“啪!”
玻璃杯落地破裂。
许潇一下惊醒了,弹簧一般从床上跳起来,额头上已经是一层汗水。
最后那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是在睡觉,看到的那一幕,也是在梦中发生的。只是这个梦却比许潇以前做过的都要真实,简直不像是在做梦。
深呼吸了几下,怦怦直跳的心脏平静下来,许潇才穿好衣服走出卧室,迎面就看到凌梦韵拿着扫帚在过道上扫着什么。
“小许起床了?”凌梦韵看了许潇一眼,笑了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个杯子,还好里面没有装热水。”
许潇低头看了看,地板上果然堆着一堆玻璃碎片,连忙走过去,伸手去接扫帚:“让我来吧,凌姐姐你去休息好了。对了,慕……那丫头还没有起床么?”
他也学会了和凌梦韵一样,把慕容嫣叫做慕丫头了。
凌梦韵放开双手,顺手捏了捏许潇的脸蛋,这才长长伸了个懒腰,“她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刚进卧室没多久,先让她睡会吧。”
许潇点点头,不作声了。
照例出去跑了一圈,买来了早饭,许潇和凌梦韵一起坐在餐桌前吃了早餐。
凌梦韵的饭量不是一般的少,只吃了半根油条,喝了两口粥,就推说已经饱了。倒是让许潇吓了一跳:“那啥,凌姐姐,减肥归减肥,可也不能太过啊。晚上吃少点没关系,早晨吃不饱是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小许弟弟这么关心,真是让姐姐感动呢。”凌梦韵抿嘴笑了笑,脸上带着调戏的意味:“不过姐姐我一向饭量很少,不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常跑常跳消耗的多。你吃你的就好了,慕丫头那一份先放着,等她醒了我会提醒她在灶台上热一热。”
许潇答应下来,没敢对上凌梦韵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匆匆填饱肚子,就出门了。
……
瑞云公司。
住地搬到云水苑以后,上班的路程明显近了很多,许潇早早出门,不到七点钟,就坐在了公司办公桌前。
陆陆续续有几个同事来到公司,相互打了招呼,就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了。
许潇在这里实习也有两三个月了,但他毕竟还是学生的身份,对社会上的交际应酬不那么熟稔,再加上下班就回家,很少跟同事们一起出去喝酒玩乐。这么一层关系下来,他和公司的同事倒不是很熟,大多数只是点头之交。
公司里唯一知根知底的,就是同宿舍的大黄了。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大黄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匆匆去盥洗室洗了个手,回来一屁股坐下了。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许潇皱了皱眉问道。以往可都是他来的时候,大黄都在公司待了好半天了,虽然今天自己来早了,但大黄这时候才过来,却也是少有的事情。
大黄像是刚刚跑上来的,气还没喘匀,拍着胸脯咳嗽了一阵子,才说道:“嗨,别提了,昨天在酒吧见到一个美女,情投意合,陪她喝了一晚上酒。后来睡了没多会,就赶紧打车来上班了。”
“酒吧碰到的美女?”许潇狐疑地看了看他,想了想,低声问道:“喂,你昨天晚上不会是跟别人开房去了吧?”
听了这话,大黄眼睛一瞪,“你胡说什么呢,我黄爷虽然人长得稍微不是太帅,但在感情方面那可不是半点都不含糊,纯洁的跟那什么特仑苏似的!小许子你说这话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啊咧?”
许潇愣住了,摸了摸大黄的额头:“没发烧啊,难道是转性了?”
大黄不高兴了,一把拍开许潇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你说啊,这一次,黄爷我真是一见钟情了,我久违的春天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