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强子看上去似是有些忐忑不安，瞅着我的眼神很是紧张，并且脸上却开始有些泛红起来，俨然一副害羞，外加心里没底儿的模样。
心里一紧，我不禁开始想，这货怎么这副表情，不会真的是要往断背山上爬吧！？看上去很有可能啊，不行，作为真兄弟，怎么着我也得把他拉下来。

这个想法，让我直接忽略了他刚才说的第一句话里的“跟我一样”，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却已经说完了。

“强子，你可想开点儿，你妈可就你一个儿子啊。”

“这事儿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啊。”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听出来我话里另一层意思，看上去依旧在心里纠结着某件跟我一样的事，到底是啥事，能让他这副表情。

等会儿！

瞅着他这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说的意思，跟我一样，难不成他想说的是，他的天眼已开，也能看着鬼魂了？

也不对啊，我瞅瞅天上的大太阳，这都下午了，他是什么时候看着鬼的，怎么这会儿跟我说，另外，他又是怎么确定自己看着的是鬼呢？

这得问清楚了，思索间，我低声朝他问道：“强子，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一样，能看着鬼了？”

在我带着不确定语气的询问里，强子先是谨慎地点点头，又瞥了瞥周围，最后才低头凑了过来，给了我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应该是。”

说实话，听了他这三个字，我现在心里头的情绪感觉特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还有几种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而我想强子这会儿，应该也是，不然他脸也不会红起来，害得我以为他是因为什么事儿给是害羞的。

当然，我想我这会儿的脸色，可能和他差不了多少，毕竟听着这消息，我难免会有些激动，他刚才说完这个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强子说的是真的，那么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是一个人战斗了，有人并肩一起作战，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这一阵激动过去后，头脑冷静下来，心里头的难过却比高兴要多，因为我也是入了这一行，才知道这一行的苦，阴阳先生的责任，是从一开妈入行的时候，便要将其全部背在身上，无论多重都要走下去，就这么一直走，回不了头，所以打从心底里说，我并不希望强子跟我一样。

其实他跟我确实也不一样，他现在有得选，而我当年却是被逼的，完全懵圈儿着就摔了进来，这一行里，让我最担心的除了和鬼物战斗以外，便是那伴我们一生的五弊三缺。

跟强子一边往校门口方向晃着，我一边平静着自己的心绪，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经过深思熟虑后，低声朝他问了句，这种事情，其实还是要看强子自己的意思，但要我来选，我宁可继续一个人战斗下去，也不愿他也以同样的身份参于进来，因而影响一生。

“强子，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不知道。”

面对我的问题，强子回答的很干脆果断，倒是符合他自己一贯的风格，只是他说完这三个字后，我习惯性地等了半天，却也没等着他的下半句话，但在这校园里慢慢晃悠过来，我倒是想明白了些东西，便想着跟他提一提。

我回忆了一番，在今天之前，我好像有跟他提过五弊三缺这个词儿，只是当时提的时候，事情里的主角是我罢了。于是走到学校大门外侧，我感觉自己情绪上酝酿差不多了，便停下脚步，扭头朝他认真地问道，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告诉他，

“你知道五弊三缺么？就是鳏寡孤独残，命钱权。”

“嗯，知道一点儿。”

“呃，那就好。”

“你想说什么？”

“嗯，没事，你还是自己想想吧。”

这几句的对话都相当简单，本来我是想继续说下去的，可想想我连自己的五弊三缺是什么还不太清楚，以至于跟他说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但看他的反应，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但在我们这番对话之后的时间里，强子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面色看上去更加纠结了，我也没有再去提这个事，走到一旁跟李宇波打了电话，在说了意图后，便走到路边伸手拦车，争取早点儿把这些破事儿都给处理完。强子就这么跟着我，从坐上出租车到派出所，就再也没提这事儿，看着他忧郁的侧脸，我又有些好奇起来，他究竟看着了什么，会让他觉得自己能看着鬼了。

让我觉得更有些不对劲儿的是，鬼都是夜里才出来的，而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我跟他都在宿舍里，按理说他能看着的鬼，我也都能看着，并且有灵力在身，我比他的感应还要敏锐许多，柳晨风来的时候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我很想知道，他看到的鬼，究竟是什么样的？

心里头这么想着，我跟强子一前一后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往李宇波他们所里走，只是刚走到大门前，我还是没忍住，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停了脚步，扭头朝他轻声问道：“那个强子，你是啥时候看着的？又是怎么确定，你看着的是鬼？”

强子听着脸色变了变，看上去有些犹豫，但在我真诚的目光里，还是低声开了口：“昨天夜里，我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到身边儿一阵冰凉，我猛得一下就醒了，等了会儿那冒着凉气儿家伙似乎还在我身边，我就没忍住睁开眼瞅了瞅，结果就看着一道白影儿，在我床边儿趴着，吓得顿时我一动也没敢动。”

好吧，他这番话一说，让我彻底冷静下来，也知晓了我刚才可能是白激动一场，昨天晚上那道白影，不正是潜进我们宿舍来偷东西的胡南珍么？哪里是什么鬼魂！？

再说了，他刚在校园里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今天刚得到的消息，我们这栋楼是由胡南珍在罩着，一般的小鬼想进来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量，正儿巴经地算算，我自己在男生宿舍楼里，就只见过那个奇葩老鬼和柳晨风，当然，还有跟着夏未深一起来的佟静雪，别的还真没遇着过。

搞明白了原委，我心里头的纠结消散了一多半，看着强子这会儿小心谨慎，又忐忑不安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我紧绷着脸，继续问道。

“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着了个女鬼，长得超漂亮，那妖媚的劲儿跟电视里那些电影明星似的，咱校花都比不上她，但也就看着个脸，然后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呃，强子昨天晚上的经历，居然跟我也差不多，不过昨天晚上我倒没觉得那是鬼就是了。现在想想，好笑的是，我今天中午那会儿还在琢磨，要是让强子知道了胡南珍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惊掉了下巴，现在居然就快要成真了，要是把真相告诉了他，估计这货会马上崩溃吧。

“嗯，那你没被这女鬼采阳补阴吧？”

“嗯？”

心里头放轻松了不少，我瞅着一脸紧张模样的强子，心头一动随意调侃了他一下，可能表情上依然有些太过正经，以至于这会儿的强子马上警惕了起来，脸色亦是骤变，瞅着我面色紧张道：“不知道啊，我那会儿睡着了，醒来就是早上了，想问问你来着，可你那会儿在那问什么资料的事儿，但根本插不上嘴啊，我不会有啥事儿吧？”

一看他着急起来，我顿时没憋住破了功，可这一笑出来，强子看上去更迷茫了，还是边急边迷茫的模样。

“你笑啥？”

“哈哈，没事儿，走吧，放心，你看着的那不是鬼，但说来也不算是人。”我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只是强子听着，还是一脸茫然之色，约莫着还是有些不死心，上前两步朝我又问。

“不是鬼，也不是人，那是什么？我感觉昨天晚上这家伙没有实力啊，她那脚踩着我都没有重量的。”

“嗯？”

不会吧？没有重量，这四个字倒是让我纳闷了起来，昨天晚上我可是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胡南珍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时的柔软，还有它跳起与落地时的脚步声，若没有实力，这些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呢？

我还没有想明白这些，一扭头便瞅着李宇波快步从派出所的大门里走了出来，看着我后伸手打着招呼，走了过来，他倒是挺自来熟，直接喊了李文强同学的简称。

“苏然，强子，来了啊。”

“嗯。”

我随意应了一声，强子也面无表情地跟李宇波点了点头，随即站在我身边不再吭声，只是看脸色，他依旧在纠结我刚才说的话。

“怎么了，你俩这表情，又出啥事了？”

李宇波的观察还是很敏锐的，瞅着强子的脸疑惑地朝我问道，但这一问让我挺尴尬，不和道怎么回答，好在强子这会儿抬起头，勉强地冲他笑了笑，低声说了句：“没事。”

“那好，走吧，先去见见李队。”说着，李宇波带着我们往旁边的停车场走去，我跟强子对视了眼，赶忙快步跟上，只见他按了遥控锁，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对我跟强子招了招手，“上来吧。”

“李哥，去哪儿啊？”

虽然疑惑，但我俩还是一前一后地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强子坐后排，目光这会儿都盯着坐在驾驶位上，面色渐沉的李宇波。

“李队那边出了点儿事，刚打电话回来，正好带你们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