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方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行为时，你制止他才能算正当防卫。”谢沐锦想了想，小声说道。
“我打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进行不法侵害啊！”董飞阳为自己辩解道，随即意识到，他砸那纹身小混混第一下还能勉强算是防卫，但砸第二下时那混混已经昏迷了，这一下可不是正当防卫，而正是这第二下，砸死了那混混。

而田园脸色更是难看，他对断了腿的没有反抗能力的黄毛一通疯狂砸击，似乎与正当防卫没有什么关系。

“是他们先找上我们的，如果不是正当防卫，那是什么？总不能是我们犯罪吧？”田园说。

“应该……是防卫过当吧，”谢沐锦把法律课本上的知识背了一遍：“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减轻或者免除处罚？那我能免了吗？”董飞阳问。

“我也不知道，要看情况，有的能免，有的不能免，这个毕竟出了人命，恐怕不太好免，”谢沐锦看了田园一眼，小心的说，“我们法律课上刚讲过一个案例，是一个男人持刀入室抢劫，被户主发现，户主夺了刀后，捅了抢劫犯几刀，把他捅死了，然后判了五年。”

“这也判五年，你没搞错吧？”董飞阳怀疑道，众人也是一脸惊讶。

“没有，这是真实的案例，法院认为户主夺了刀后，抢劫犯已失去了侵害能力，无法继续威胁户主的生命了，而户主仍然用刀对着抢劫犯猛刺，防卫行为已经超出了必要的限度，就构成了防卫过当。”谢沐锦说。

“草蛋的法律！”田园骂了一句，他知道谢沐锦刚才看他一眼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董飞阳还能算是防卫过当的话，他多半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说不定会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

“还不是你自找的，要是你不出卖我们，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你个叛徒。”周小芸大眼睛一瞪，脸色很是不满。

“你特妈闭嘴！”田园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怒视了周小芸几秒，又为自己辩解道：“你以为我愿意？我那时要是不说点什么，一只手就被砍下来了，换你来试试，早尿裤子了。”

“凶什么凶，还说什么爱我，都是屁话。”周小芸说。

“好了！过去的事都不用提了，重要的是大家都没有事。”王立昌说。

董飞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的情况和谢沐锦举的案例差不多，恐怕也要坐上几年牢。

不！我绝不能坐牢，董飞阳捏紧了拳头，作为一名体育生，他已和省队签了协议，毕业之后直接进入省队，如果表现好甚至能在未来几年内进入国家队，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一旦坐牢，别说坐几年牢，就算是几个月，他的一生也毁掉了。

想到这里，董飞阳不禁看了眼王立昌，心恨自己太冲动了，更恨王立昌这货太阴险，先前动手的时候，王立昌落在最后面，压根就没动，就连胆子小的郑一凡和林崇德的位置都要比王立昌靠前，郑一凡还帮忙打了一下。

这样一来，就算出了人命，王立昌也能把自己清清白白的摘出来了。

王立昌见董飞阳看过来，尴尬的笑了笑，站起来说道：“飞阳和田园也是为了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要怎么帮他们？”

“我们商量一下，统一口径，说成是正当防卫就行了，反正这洞里没有外人，还不是任我们怎么说。”林崇德说。

“是啊，先前那个护林员也看到这群小混混挑衅我们，他可以做证人，然后他们又跟踪我们进洞穴，还能有好事，只要我们谁也不说漏嘴，警方会相信我们的。”郑一凡说。

听了林崇德和郑一凡的话，田园和董飞阳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谢沐锦却不这么看，说：“还有一个人，就算我们都不说漏嘴，他也会说话，而且警方做了尸检以后，尸体也会说话。”

谢沐锦所说的他，自然就是还活着的红毛混混大虎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大虎身上，田园和董飞阳均露出为难的神色，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一个想法。

杀了这红毛混混，死人自然无法乱说话了。

但是，田园和董飞阳不是杀手，之前也是一时冲动失手打死了人，要是在理智的状态下故意再杀死一个人，两人无法跨越心中的障碍。

如果杀了他，就是百分百的故意杀人了，两人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怎么给田园和飞阳开脱，这是一个难题，眼下还有一个难题，刚才的地震是否堵住了出口，要是堵住了，我们可出不去了，”王立昌说道：“这两个难题可以同时解决，我们边走边说。”

这大溶洞的出口是在一个几十米深十来米宽的大地洞底部的一条极细的裂缝，众人进来时还费了老大工夫，也深知这出口结构的脆弱，而刚才地震闹出这么大动静，很有可能造成出口坍塌。

众人想到出口可能被堵住，都露出担忧的神色，林崇德当即要去检查出口，郑一凡却指着地上的红毛混混说：“那他怎么办？”

“留几个人看着他？”万乐说。

“不行，这溶洞太大，很容易迷路，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分开。”王立昌说。

红毛混混还在昏迷中，不过为了防备他醒来反抗，已将他的手和脚都捆了，董飞阳还嫌不够，又拿出一束攀岩用绳，圈了十来圈，将红毛牢牢绑在一块石笋上。

“等下回来怎么找他，这应急灯快灭了。”田园说。

只见应急灯的光亮闪闪烁烁的，估计撑不了几分钟就要熄灭了，如果陷入黑暗，回来时要找到这里就难了。

董飞阳又打开三根荧光棒，扔在地上，作为标记，周围二十来米顿时被照亮，说：“这下行了。”

接下来众人便向出口行去，因为地震的关系，地上多了许多碎石，在复杂的溶洞中攀援更是多了几分难度，众人走得磕磕碰碰的，田园和董飞阳一对难兄难弟有意吊在队伍后面，小声商量着什么，自然是为了脱罪一事。

行了约半个小时，到了一面略为光滑的石壁前，王立昌在石壁前来回踱步，口里说着：“这里不是应该有条地缝的吗？没有找错吧。”

“好像是这里，我用记号笔做过记号的。”田园走上来，探灯凑近一照，果然在岩壁上一人高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大大的黄色“田”字记号。

田园不禁心中感叹，他最初划上这记号时，是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却成了一个杀人犯，他甚至有些害怕走出溶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