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蕴梦醒
烨听着叶知秋的话脸色苍白的厉害,乍然退过身,“阿秋,我……”
“烨,你真的不必如此,你待我的好,我全然知晓,可是我们终究看得都不是彼此,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叶知秋轻咳一声,气息尤为孱弱。
烨拳头握得很紧又猛然松开,话语里充满疲倦,“出来吧。”
景延誉从院外的树上跳下,静静的走到叶知秋床前,眼睛里是深邃的情深不许,叶知秋嘴角勾勒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带着小孩的天真与纯粹。
那是烨从未见过的,身体更加颓废,手一挥,三人皆到一处石室内,烨收回漂浮在上的云蕴书,叶知秋多次脑海记忆被篡改洗去,整个人皆处于混乱状态。
景延誉拦腰抱起叶知秋,与烨相对两视,幽止一直在外等着,见烨出来先是惊喜跑上前,后见景延誉,手拿起翊坤扇,却被烨阻止道:“走吧,兮的觉醒更重要。”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叶知秋才悠然转醒,第一件事便是紧紧搂抱住景延誉,“延誉,是我对不起你,我居然忘记你。”
景延誉小心拍打着叶知秋的后背,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的知秋终是想起他,所有的时间都没有白费。
“知秋,此时此刻你还在这,你还认得我,这便已然是种幸福,至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相伴到老。”
叶知秋的手更加紧上几分,情绪稍微缓和一点后,静躺在景延誉怀里,握着景延誉的手摩挲着,“延誉,走吧,这一切该是个终点。”
“好。”
叶知秋启动源始舟,将其带入兮的沉眠之室,所有的人都齐聚于此,气氛很是紧张,叶知秋将乾坤石、七叶簪、源始舟放入玉床周围升起的玉托中,景延誉也将身上的太极玉取下放入玉托,白清泉看了一眼,迅速的将摄魂铃放入其中,幽止和烨打量几分情况,也将翊坤扇和云蕴书放于其他玉托之中。
几样圣器突然同时迸发出剧烈的光芒,各自交缠,最终皆进入到兮的身体里,兮的身体整个漂浮起来,叶知秋的心脏突然一阵,身体一软,整个身体里透出无数光芒往兮的身体窜入,景延誉眼睛瞪得老大,白清泉跑过来查看情况说道:“叶公子的灵魂在溢出体外。”
兮则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一室人,最终将目光钉在景延誉身上,抓起玉托上的摄魂铃,就朝景延誉攻击过来,眼中的怨恨显而易见,“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就在蛊虫向景延誉涌来的一刹那,叶知秋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动起来,兮的身子却一软,灵魂开始重新溢回叶知秋的身体。
烨和幽止扶住兮,连带着玉托上的圣器也全都不见,叶知秋睁开眼睛,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公子身为神裔的转生体,但你们彼此的灵魂刻印早已融合在一起,以你为主,故而被兮吸走的灵魂,才会听到你的召唤回来。”白清泉解释道。
如今耽误之急是赶紧离开墓穴,地宫主人已走,想必塌陷已经不远,魏子期领着众人走另一条路尽数离去。
再次回到疆王府时,俞容柝、许挽卿和许泱楦一同在府外等着,叶知秋见到俞容柝内心有些胆怯,说不清此时对俞容柝是个什么心态,脚止步于前。
俞容柝早已料到,此次回来叶知秋记忆会尽数恢复,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心里难受的很是痛苦,以前俞秋回来时,总是亲切的叫着爹爹,如今却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连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许挽卿总不能都在门前僵持着,便出声道:“这一路都辛苦了,赶紧进屋休息吧。”
景延誉也知道父子亲情总是割舍不下的,虽然对于俞容柝的做法,景延誉很是不喜甚至心生怨恨,但是让叶知秋与俞容柝从此生分断绝亦是不忍得,便出声附和道:“叨扰。”
见叶知秋不动,景延誉拉扯着叶知秋的手进去,这一趟南疆之行,都大大小小受了伤,秦欢一进疆王府便和管家前去药房拿药。
夜深时,叶知秋避开所有人,走到院内的园子处坐着,抬眼看着圆满的月亮和点点星光,心里总是憋得慌,一个脚步声轻微靠近,叶知秋并未动也未转身,仍是看着想着。
“阿秋,对不起。”
是俞容柝的声音,叶知秋肩膀有些僵硬,随即又放松下来,转过头看着俞容柝,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对不起娘亲。”
“我知晓,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便是她,是我辜负她。”俞容柝并未推脱。
叶知秋轻叹一口气,“原本我很恨你,可是你那摄魂一梦,将尽数抹去,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和教诲,我都清楚,你想要弥补我,可是从前发生过得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娘亲的郁郁而终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爱上了别人,更是不可狡辩的,但是我不恨你,却总是不能原谅你,倘若我原谅你,娘亲又该如何自处。”
叶知秋的话,俞容柝内心都明白,可是当真正听到叶知秋说不会原谅自己时,那种心痛与悔恨,入骨蚀心,“阿秋,你不原谅我也是对的,我能明白,但是可以不要拒绝我想对你的好吗,前半生已然错的离谱,请不要让我后半生再糊里糊涂。”
叶知秋站起身,轻轻拥抱住俞容柝,“爹爹,和挽卿好好生活吧,既然已经辜负一个,便不要辜负第二个,还有烨儿。”
叶知秋说完,便起身离开,回来时,瞧见景延誉就在门口等着,叶知秋眸里盛满温柔,“天凉,你怎么来了。”
“我害怕你再离我而去。”
“真是呆子,我还能去哪,你忘记,我们拜过堂成过亲,没有人能再将我们分开。”
兮和幽止、烨的骤然离去,还是在每个人心中埋下一个阴霾,这时长咸传信过来,萧钦煜打开一看,眉头紧皱,将其递给景延誉,景延誉一看也是脸色大变。
“长咸发生什么事了?”
“萧琦突然复活,而且又高人相助,已经夺得政权。”景延誉开口道。
叶知秋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问道:“尘儿呢?他还在长咸,萧琦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尘儿无碍,杨风已经将他带出长咸,只是萧琦身后的人还未可得知是谁。”
“应该是神裔大人和亚神裔大人。”白清泉还是出口答道,见众人有些不相信,解释道:“神裔大人是罗刹大人的直系血脉,具备神力,况且南疆也有禁术复活死人。”
“必须赶快回长咸一趟。”萧钦煜最后说道。
因为事态紧急,当日夜晚便启程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在长咸外城边,竟然看到一群流民正在抢一伙人的衣物粮食,景延誉猜错这伙人应当是从长咸内来,便和墨寒一同出手,将其救下。
将流民赶跑后,一个满脸污泥的小孩突然出口道:“爹爹。”
景延誉望过去,没有想到竟然是景尘和杨风,“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如今长咸乱得厉害,而且有官兵通缉儿子,便只能做此打扮。”
景尘在马车内也看到叶知秋,摸不准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只能硬巴巴说道:“俞公子。”
当年景尘不过一个稚幼孩童,如今已是一俊逸青年,“尘儿,我是阿爹啊。”
景尘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景延誉,见景延誉点头,眼泪早就直直落下,整个人扑倒进叶知秋怀里,哭诉道:“阿爹您终于想起尘儿了吗?尘儿好想您。”
“阿爹也想尘儿。”
两人说了会体己话,也知道景尘为何少年模样的选择,不禁心疼的摸着景尘的头发。
等到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便由景尘介绍如今长咸的情况。
“爹爹去南疆以后,一开始很是平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几天前,萧琦突然归来,本来皆说他是假冒的,毕竟当年萧琦死去都是清楚地,然而很快便证明不是的,而且萧琦身后有个神秘协助手,手段能力皆是一流,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导致朝野上下敢怒不敢言,而且萧琦一力主张打战,如今南疆北疆战事一触即发,岌岌可危。“
“混蛋。”萧钦煜气愤的大力拍打,但却是有力无处。
景延誉和萧钦煜商量着,这事必须要进长咸一趟,景尘后面又补充一句,“如今萧琦在大力派人搜捕顾辞珺,秦砚桧也被抓起来了。”
萧琦这明显是要报仇,不得不小心行事,最后决定先景延誉、萧钦煜和墨寒偷摸进城一趟。
城门受得很是严格,一个个盘查的很是小心,景延誉和萧钦煜墨寒是分开行动的,景延誉是扮成姑娘进城的,城门的侍卫甚至露出一股子色眯眯的模样,景延誉眼帘低垂,定要将这些家伙全部杀光。
长咸城中全是来回巡逻的侍卫,搜查的很紧,景延誉坐到一处小茶馆,听着百姓们的议论。
“知道吗?上面来了个很灵的国师,如今那位都给换下了,这天要变了。”
“你是不要命吗,这种事怎么能议论。”
“可如今这长咸城人人自危,哎,真是……”
国师府?景延誉放下银子,便朝当初与萧钦煜和墨寒约定的地方前去,墨寒见到景延誉后说道:“如今景府被围得严严实实。”
“如今多出一个国师,想必是兮、烨和幽止那些人。”
“打听好国师府的位置吗?”
“是以前的秦府,秦砚桧也被萧琦给抓进去,想必秦坚过不了多久也会回来。”
“行晚上探查一趟。”
三人商量好,便静待入夜,三人到国师府时,很是奇怪,看守的侍卫很是松散,不一会儿便潜进国师府中,却始终找不到兮、幽止和烨三人。
心下疑惑的厉害,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银铃笑声,转头一看是幽止,身边还站着一高大男子,眼中并无神采,像傀儡一般。
“放着好好地大门不走,便要学些宵小之辈。”
“幽止,你这般霍乱朝纲,就不怕天道责罚吗。”墨寒冷冷说道。
幽止却笑得越发大声,话语里充满着嘲讽,“天道?我便是要逆天而行又如何,为什么我要顺天而来,如今兮已突破轮回桎梏,你们又有谁能奈何。”
“虽怨也不该让百姓们遭罪,就无丝毫愧疚之心。”
幽止眼眸低垂,手一伸翊坤扇落于手中,扇微飞,幽止身旁的高大男子猛地朝景延誉、萧钦煜和墨寒袭来。
高大男子只是些蛮力,破绽很多,可剑劈而上时,却被生生弹开。
“这傀儡人刀枪不入,你们这点能量恐怕是无能为力,还是束手就擒吧。”
景延誉默声不语,三人使个眼神准备撤退,幽止自然是瞧见,但却被烨制止住,幽止看着三人已跑远的身影,不解的看着烨,问道:“烨,你为什么放他走?如今兮如此恨大萧,一并解决他们,对你,对他不是更好。”
“放他们走吧,虽不忿天道,可百姓终究是无辜的,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三人离开国师府后,又各自想办法离城回到暂时蜗居点,墨寒开口道:“国师确实是那三人,而且幽止身边有个像傀儡一样的男人,刀枪不入,就连接近都不能。”
“傀儡人已经出来,以后想必更难对付,可如今圣器尽失,只能夺回圣器才有一战的可能。”白清泉仔细分析道,说出这话时,内心真的是纠结不已,兮身为神裔,是他应该侍奉的主人,可如今祸及百姓,实在不该。
“圣器想必被他们护得很紧,想要到手,必须要费一番功夫。”叶知秋沉思道。
“圣器曾经觉醒,上面烙刻着我们的印记,只要能短距离接触圣器,想要夺回也是可以的,只是神裔大人也知道这一点,想要短距离接触圣器,恐是难事。”白清泉说这话,眼神一直看着魏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