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谁呢。现在都几点了，小福就算上学也该回来了。还有小福的东西呢？都去哪儿了？！田有良！你给我说清楚儿的！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面对刘翠芬的愤怒，田有良讷讷的不知道如何开口。要知道，这么些年里，刘翠芬都是当田小福是他心善在车站里捡的，一直以来，哪怕田小福对她最凶，最不拿她当妈天天和她吵架的时候也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会生气会伤心，好东西舍不得吃都给小福和小伟留着。

田有良不知道若是被刘翠芬知道他养田小福不过是因为那是姜武找他有偿帮的忙回如何。也不知道若是刘翠芬知道那些分给老院儿一半，所谓的他攒下来的津贴实际上是小福的抚养费，会如何。

“你说话啊！小福呢！”刘翠芬此时心里是真的急啊。虽然之前她和田小福说过如果可以找她的亲生父母的话，但是当田小福真的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不舍。那是她从婴儿喂到大的闺女，怎么可能说舍得就舍得的。

“妈，”田小伟看着愤怒的母亲，他有些害怕。只是这一回，田小伟的这声妈没起到什么作用。

“小伟，你去你奶奶家，等会儿妈去接你！”

“妈~”田小伟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结果迎来的是刘翠芬更凶的一声呵斥。

“我没说听你吗？！去！”

田小伟的鼻子皱了皱，转瞬就像是要哭了似的。可是看着眼睛都红了的刘翠芬，田小伟最后怯怯的转身跑出了门。

“你凶他干啥。”看着儿子那个样子，田有良心里不忍，现在小福不要他这个爸了，他就只剩下小伟了。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说，小福呢！”

虽然不舍得田小伟被凶，但是儿子不在跟前儿田有良倒是觉得方便了很多，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堪。

“小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田有良你给我说清楚儿的！”刘翠芬很是抓狂，她不过就去了一趟娘家待了几天而已，怎么一回来就丢了个女儿！

“小福，小福，”田有良不想说，想隐瞒，他也在乎在自己老婆心里的形象，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不说不行了。

“小福都知道了。小福太聪明了，她知道她不是我捡的了。”

这回轮到刘翠芬糊涂了，“什么不是你捡的？！不是你从火车站捡到的她吗？我记着你当时说是有个战友要上咱们家来，后来你说没接到人，他没坐上车。然后发现了小福，小人不大，挺可怜的，怕把她冻坏了，就抱到咱们家来了。”

田有良讷讷的说，“我的确是要出发去接个人，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没退伍的时候，我那战友说让我帮他一个忙，问我要了地址，说要上咱们家来。后来收到电报，我知道他要来就去接了。那时候我其实接到人了。不过他说他还有事不能来咱们家。让我帮的忙就是，”田有良心虚的别开眼，“就是让我帮着养小福，还，还，还给了我钱。”

“你说啥？！！！”刘翠芬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你说小福根本不是你捡的！是你那战友给你的！！！”刘翠芬此时倒是没注意到田有良说的钱的事儿，她的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你那战友是小福的亲爸？”

“不不不，”田有良连连摆手，“那时候他都没成家，也没听说他结婚，哪儿来的孩子。”

“你个没良心的！”刘翠芬直接拎着拳头就捶到田有良身上了。

“我咋就没良心了！”

“他不是小福亲爸，那小福是他从哪儿抱来的！你算是合谋，和他合谋的让小福离开她亲生父母！骗子！骗子！骗子！！！！”刘翠芬一边儿捶着一边儿哭。

刘翠芬捶累了，身体一歪就倒到了炕上嚎啕大哭。

小福走了，她不怪她！要是她的话，不把田有良告到法院就不错了。若是田有良那战友是个拐子的话，那田有良就算是帮助犯罪的同伙了。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养了她，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恩情，不是认贼做父就算是高抬他了。

刘翠芬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依稀的感觉好像田有良还说了句什么钱。

“你刚才说钱，什么钱，都给我说清楚儿的！”

最重要的都说出去了，田有良也是破罐子破摔，也没什么是怕刘翠芬知道的了。

“我那战友送小福过来的时候给了一千块钱，说一年给一千。后面又给了两年，最后一年给了一千五。再往后就没再给。”

“你说啥？！给了三千五！养个孩子给三千五！这不就是封口费嘛！你不就是在帮着你那什么战友让小福离开亲生父母。”刘翠芬一想到就因为田有良和他那个战友，她的小福那么点儿大就离开了亲生父母，跟着他们吃苦受穷，心里就不好受。

“三千五呢？去哪儿了。有那三千五，为啥小福都交不上学费让人家老师给撵回来！”刘翠芬虽然没说，但是很多事儿都在她心里记着呢，女儿念书的时候因为交不上学费被老师撵回家这事儿她能记一辈子。一想到三千五，结果都没在田小福身上花多少，刘翠芬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他们家没多少钱，除了小时候喝了两年奶粉，后面就和拉巴猫狗儿似的给养大的，她这心里就疼得慌、亏得紧。

田有良梗着脖子说，“第一年的我觉着咱们家也不需要花钱，给了他爷奶五百，后面第二年他爷爷生病，给了六百，第三年秀萍结婚，需要些好看的陪嫁，我又给了他爷奶一千三。当时咱们家又不缺钱，他们缺钱嘛，亲人不就是这样嘛，我有你没有的时候我就帮帮你嘛。”

刘翠芬气的扶着胸口仰倒，“可是你没有的时候谁帮你了啊！你！——你！——田有良！我要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