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阳之后，杨卫宁见识了一下，王丹琴的办事能力，进了司令部之后，几乎人人认识她，至于办起事来，更是容易，她只要提出要求，对方不仅马上满口答应，还痛快地当场办好。原以为很麻烦的事情，竟然没费什么事就办成，凭借司令部开具的证明，他们以作训参谋的身份，打着检查训练情况的名义下部队。
奉系的军队编制较为特殊，也许是出于节约经费的考虑，以师为战役作战编制单位，各师原本由司令部直辖，后因需要，设立有相当于军的指挥机构，但属于非常设单位，既没有固定编制，也没有统一的番号，通常称为某指挥部或某司令部。

作战部分为二类：一类为野战部队，番号为dú lìX师，另一类为治安部队，番号为jǐng备X旅，其实就是武装治安jǐng察，对付土匪什么的，所以缺少重武器，也没什么野战能力。其编制也相当简单，通常旅下属三个团，师部本身没什么直属单位，团辖三到四个营，以营或连为单位分散驻扎各地。

野战部队的战斗力要强许多，编制也复杂一点，按民国21年的计划，作战师分为步兵师与骑兵师，炮兵与工兵以团为单位。也就是1932年制定的，编制标准为：

骑兵师，直辖，3个，jǐng卫连，机枪连，炮兵连，下辖三个骑兵团，每团8个骑兵连。

步兵师，下辖三个步兵团，直辖，四个营，工兵营，炮兵营，辎重营，机枪营；三个连，骑兵连，通信连，jǐng卫连，以及卫兵队等辅助单位。

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营，直辖，jǐng卫连，工兵连，炮兵连，辎重连等单位。

步兵营，辖三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

实际上，没有一个师能达到编制标准，通常缺编多个单位，主要是炮兵与工兵数量不足，人员也不满员。骑兵团的人员通常只能编满6个连，步兵旅师只能达到7000人，多数为6000人。

这只是帐面上的情况，为了解实际情况，所以他们决定随机选择了几个单位，进行突击式的检查。选择目标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容易前往，又很一般的部队，不找最好或者最坏的部队，他认为只有一般的部队才能体现实情。

他们对各单位的考虑都差不多是：事先不进行任何通知既出现的突袭！

这可引起许多人的紧张，上面从没有在眼看着大过年的时候派人下来做什么突击检查，以前怎么说也有点风声的。更不要说，这次来的二个人看上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了解，没把许多人吓尿了，一个人是王大小姐，谁敢得罪，另一个来自军情六处，让人想一想都冒汉的主。

人们很快又发现情况好象也没有想象地严重，他们并没有去查帐本，也没有找谁麻烦的想法，只是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了解有关训练的情况。虽然随便找一些人谈话，每次都是单独谈话，可是事后，一打听也没听什么特别的问题，好象只是随便地聊天，没有什么要针对谁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无论检查或者谈话的结果如何，他们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事实上，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赶向下一个地点，让人膜不着头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驻辽中北镇的dú lì步兵第11旅下属的第2团是他们要考察的又一个单位，依然是突击式考察，没有事前通知。他们赶到团部时，竟然只遇到一个勤务兵，后来由勤务兵找到一个团部参谋，再由那个参谋去找团长。

那个参谋出去之后，竟然很长时间不回来，这让王丹琴非常不满，提意道：“这团长也许换一换了！”

“为什么？”

“就凭我看到的情况，”她开始抱怨起来，“大门口的哨兵连问都没就放我们进来，从大门到团部的一路之上，别说有人盘问，甚至没有人注意我们，团部也没有值班军官，找个人半天也不回来，甚至连杯待客的热茶都没有。”

这时他也说道，“情况确实不好！不过说处罚谁，好象我们没这个权利，也不是此行的目标。”

“如果我想的话，这个团长绝对没好果子吃！”

正吃着，外面有几个人急冲冲地，原来团长带着手下们来了，其中谁是团长很好判定，因为按常规，团长的军衔应为中校，团的其他成员至少是少校。

这位大胖子中校团长明显带着一股子怨气出现的，显然休息被打忧了，可是当其看到屋子里的王丹琴时，立马换取笑脸，以下属见上司的方式，陪笑着说道：“没想到，竟然是大小姐大架光临！”

王丹琴竟然如遇到好友一样，大叫道：“宋胖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不知大小姐怎么跑到我这个小地方？”

这对话自然让杨卫宁不明所以，于是王丹琴马上介绍道，“分是我以前在司令部时的同事，叫宋振业，人称宋胖子。”

这时宋振业注意到杨卫宁，于是小心地问道，“这位是？”显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王丹琴马上介绍道，“这是我表哥，与我一起来的。”

“幸运！”宋振业很客气地说道，“不知有什么需要敝人做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比自己的军衔你，把自己当成了下属。

这让杨卫宁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只是想随便看一下，没有特别的目的。”

“没什么大事，”她解说道，“我们只想各处走一走，你这是我们的第一站。”

“什么也不用我做吗？”

他想了一下，提出了要求，“我们去看一下训练情况吧！”

这让宋振业很为难地说道，“现在没有训练！”

“士兵都在赶什么？”

“营房内休息！”

“那就去营房看一下吧！”

“好吧！请吧！”说着宋振业不太情愿地，带着他们去了营房。

杨卫宁很有兴趣地参观了营房，不时会随便叫个士兵或者军官聊一聊，问这问那，往往一聊就半天。

王丹琴对于参观军营没兴趣，也就是跟着他走。这让宋振业有机会靠近她，非常不安的低声问道：“大小姐，这次你可得帮忙。”

“别担心，”她劝解道，“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有收拾谁的意思。”

“那就好！”

“你怎么跑这来了？”

“你刚离开司令部，这个团的团长因病辞职了，不知谁出的主意，让我来接任。”宋振业解说道，“大小姐，你能不能帮忙活动一下，把我调回去，我没心当这个团长。”

“怎么了？”

“这团长虽然风光，可是我不是当团长的料。”宋振业解说道：“我只是翻译，那赶得这领兵打仗的事那？”

“我想一下吧！”

……

由于在这里遇到了熟人，他们也就没有马上离开，少有地接受了一次宴请，结果他们回到旅馆时，已经不算早了，不过谁也没有马上休息的意思，于是他们又聊了起来。

当他们又谈到今天遇到的宋振业时，他评价道：“那家伙真够胖的。”

“我认识他时，他并不算胖，只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在司令部里混，想不胖都难。”

“他一直在司令部里？”

“是的，他一直在司令部里混rì子，完全凭资历混到中校的，从没有带过兵。”

他好奇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他不是象个军官，更象一个学者那？”

“没错，他是特招进司令部的，他懂好几门外语，英语，德语，法语。”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俄语。”

“真是一个人才！”

“要不然，他很有学问题是的，要不然我怎么会与他交朋友那！”她说到这里，又突然笑了起来：“论起来，他是我的德语与英语老师。”

这时他问道：“你到底交了多少个朋友？”

她回答道：“细算起来，也没几个，我可不随便交朋友。”然后又很认真地问道：“你有几个朋友？”

这问题让他犹豫了半天，才回答道：“严格一点说只有一个，马虎点也只有三四个吧！”

“不会吧？”

他很诚实地说道：“我最缺少的东西就是朋友。”

“怎么会这样？”

“别研究这个问题吧，”他不想再聊这个问题了，转移话题道：“我们明天回沈阳吧。”

“不打算再考察下去了？”

“我们已经随机抽查了几支部队，大体情况已经了解，可以结束了！”

这让她很好奇地问道：“既然结束了，那么你应有结论了，能说一说吗？”

“行，不过我想先听一下，你的感受如何？”

她没有拒绝，只是思考了一下，即声明：“我一直在司令部混，没带过兵，感觉不一定对！”

“无所谓，我也不比你强。”

“总的感觉不好。纪律差，管理乱，类似于今天找不到人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部队的反应将一团糟。”

这时他补充道，“训练也有问题，所谓的训练计划，并没有考虑到某些情况，比如：城镇，训练也可能存在弄虚作假的问题。”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她立即笑道，“如果实训直练的话，他们面对你的问题时，不会一问三不知。”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你的问题很乱很杂，估计没人能全答上来。”

他马上解说道，“我问的问题确实很乱很杂，也因此能了解到许多情况。”

她想了一下，问道：“那你还发现有什么不好的现象吗？”

“士兵老的老，少的少，兵役制没有真正的推广实行，军官素质也不行，类似宋振业这样能力与职务不适应的家伙也不是少数。”

她又问道：“有什么好的现象吗？”

“当然有，”他回答道，“我没有遇到什么吸大烟的，赌博的现象也已绝迹，虽然财务方面有些问题，但是吃空响，克扣军响的事情没有。”

“那么你有什么结论？”

“真正问题是训练赶不上时代要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