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爷，早上好。」
晨光从窗户外照进房间。

那是象徵新一天正式开始了，也是我长大後、十七岁生辰跨过凌晨後的第一天：三月三rì，平常需要回学校上课的周二。

「早晨……」

如梦初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撑开眼睛，不论梦见多麽可怕的事、无法从梦魇中脱离……能够感觉到自己仍然活着，看见眼前还有一个人来到身边叫唤着自己。

即使不知道尤莉亚生死，彷佛早已没有那种迫在眉睫的感觉？

「少爷，你的脸sè很差……今天还是告假休息一下？现在才早上六时而已。」

看着一个与梦中人毫无分别的女孩子坐在面前，那头浅蓝sè秀发与双瞳，根本……骤眼看起来就是同一个人。

咦？

为何……

「啊……只是梦到不好的事而已。」

比起这件事，更令人在意的是──

被恶梦吓得满身充满黏糊糊的冷汗，空调系统昨晚早就自动启动，整个闺房随着身上那张厚得如毛衣的被褥遭受人力翻动……明明感觉还是一如以往般特别凉爽。

「是吗，听说少爷可是几乎不会造梦的类型？」

「嗯……说起来这已是好几年的事。」

「那个梦……内容大致是说什麽？」

「醒过来便忘记了。」

「骗人。」

眼前自称为赫赛尔，拥有着相同的姓氏：菲卓。一个拥有着尤莉亚面貌、声线和各种身体特徵的女孩子。

语气感觉有点儿歇斯底里，似乎得不到答案……这个思想被灌输大量黄sè资讯的白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

重点是……

“为何这头猪只穿着内衣躺进我的被褥内！”

醒过来各种强烈感观竟然也无法敌过眼前充分刺激着男xìng双眼的影像与──

「骗你难道会有奖品吗？」

把头别向一旁，避开近在眼前的女孩子**特写。估计……

连透明玻璃也能反shè出那脸sè，羞红得变成红苹果的少女脸颊尴尬地对望──

「那麽少爷为何脸sè如此难看？」

言间……

赫赛尔突然整个人抱上来，双臂绕过我的肩膀，正面拥抱着、安慰一个从幻想国度悄然逃回现实之人。

「……只是梦见尤莉亚而已，非要主人把真话说出来吗？」

嘴巴上虽然抱怨着。

可是……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远比孤独更要可怕，一双手尽管打算回抱对方接受人间温暖……

但是健康正常的身躯，任由一个少女近乎**坐在大腿上……那种压力与触感可是刺激着男xìng内心反应。

“可惜……这孩子并不是尤莉亚．菲卓本人……”

「是吗──」

然而，理xìng还是迫使双手乖乖放於彼此身旁。

没有办法推开任何人，要是那麽做就只会无形中伤害一个容貌与她相像的女孩子……

「嗯。」

「那麽……即使只是一个恶梦，现实中她不在少爷身边……还是能够深深伤害着少爷啊。」

「怎麽会？」

赫赛尔是出於好意才会以这种姿势把我抱着吧──

我好奇地感受着对方肌肤的体温与小嘴唇间挤出来的话语……

白痴老爸从英国寄回来的礼物，活像一个人偶，没有任何表情却自称不是尤莉亚本人……

正如谚语所云，期望愈大那麽随之而来的失落感便会更沉重。

拥有一个形似尤莉亚的女人待在自己身旁，这种礼物收藏在家中……rì常生活里也只会不断勾起昔rì的悲伤。

“所谓的睹物思人啊……”

「少爷……要是内心希望赫赛尔能够取代尤莉亚的话，赫赛尔绝对会不遗余力全心效劳。」

「倾尽全力？少爷命令你……还是乖乖穿好衣服，等下吃过早饭後一起回到学校上课──」

尽管我没有办法明正言顺亲口说出……

“曾经有一刻，假如你就是真正的尤莉亚该有多好。”

“如果受罪的人不是尤莉亚反倒是……”

但……她不过是被白痴老爸买回来的仆人、碰巧长相与尤莉亚相似……

「可是少爷流泪了，那个人只会让少爷一直拘泥於过去不能向前进步……」

「啊？」

近距离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我不禁产生疑问：

她是在意着自己的主人心中存在一个与自己拥有相同面貌之人？

嫉妒？

愤怒？

还是……她真的以赫赛尔这个仆人身分，替少爷深感担心。

「少爷难得能够进入的梦境竟吓得全身冒出冷汗，害怕得流着眼泪回来──那种女人看来绝对不值得少爷把她放在心中，连回忆也必须忘得一乾二净。」

这种感觉──

听起来虽是属於她单方面的观感，尽管事实相当残酷……却出自同一面孔，以同一声线……就像是自己在咒骂自己，期望着另一个自己乖乖放弃短暂生命让束缚着彼此的誓言从此消失般。

换成还年轻的时候，过去……要是谁敢於我面前说起那个女人。

即使明白到无止境地等待下去，谁也会明白等待着我的结局只有孤独与空虚──可是，每次听见有关於尤莉亚她……不值得让本少爷浪费时间之类的坏话。

大概早就穷凶极恶地以各种残忍手法把那个人撵出家门。

「可是不论如何……我还会等待她。」

我想起梦中看见妹妹与尤莉亚相遇的情景。

如果那是现实、曾经发生於过去不为人知的一幕──

这一个愿望即使发生什麽事，将来变成怎样，它是应该绝对不会改变……

「为何？」

赫赛尔脸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即使语气充满疑惑，感觉到想要从中得到真正的答覆。

「赫赛尔是赫赛尔、尤莉亚是尤莉亚，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脑海有着不同的记忆和自我……任何人是绝不能因为赫赛尔的容貌与尤莉亚看起来感觉相似便得催眠事实……赫赛尔必须是尤莉亚本人这种无稽之谈，那只是弱者自我安慰的藉口而已。倘使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完成与那个约定，把你当成代替品……彼此以这种主仆关系相处怎麽可能融洽？」

大概恶梦清楚让自己回想起一件事。

尤莉亚变成怎麽样并不重要。

这数年间分离了有多久，发生过什麽事也不重要。

「但是……」

关键重要的是。

「婚约是人与人之间定立的，任何山盟海誓与契约也可以推翻。可是……尤莉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即使时间再久、岁月不饶人、她会失去和我相处时候的记忆……艾多卢家甚至整个社会可能出现无法预计的变化，我也无法迫使自己相信、强迫赫赛尔你取代独一无二的尤莉亚。」

约定并不是束缚着我和她的咀咒。

在一九九七年开始，夺去了无数人生命与生存希望的沙漠中……那个立下的誓约只是彼此希望对方能够活下来而已。

所以活下来……

“我必须找到她。”

这才是契约的真义，让我明白到世间即使没有英雄存在。

「少爷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赫赛尔绝不介意成为妾侍，当小老婆一直陪伴少爷在这个家中等待着那个人回来。」

猛地……

**着全身的女孩整个人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