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稍大的群众围堵，下面的领导都不敢隐瞒，这样的消息也压不下来。省里得到回报后，同样没有给出意向性回复。等怀林市这边请示多了，省里给一句话：酌情处理，稳定和安全是第一位。
怀林市得到这样的回复，急忙讨论，市委个别人也体会到省里的用意，不敢多说话。九龙国际固然重要，但自己不能自保，九龙国际也必然会给吞掉。

钱良给逼着到怀林市露面，周群见他到来，冷声说，“钱董，如果几天前你下决心，我们也少受些煎熬。最后还得回来跟业主面对面商量不是？”

“周市长，九龙国际一直是一个遵纪守法、有责任感的企业，我从没说过不负责吧，今天刚赶回来，急急忙忙的，情况也不太了解，还要麻烦周市长解说一下具体情况。”钱良评价地说，知道躲不过干脆光棍些周群即使心里有气也拿他没法。

周群冷冷地看着钱良，钱良即便想硬气一些却没有化解目前危局的办法，只能说，“周市长，我们肯定全力配合市政府的工作。”

周群不想跟钱良在言语上再交锋，说，“钱董，我是给九龙国际提一点建议，听不听在于钱董。首先，九龙国际不论是钱董自己还是公司里其他人，必须面对群众，解答他们的质疑，市政府居中协调但不是主角。该怎么办，钱董心里比我清楚；

其次，对市内所有建设工程的质量在短期内市政府要彻底调研，九龙国际是调研的重点企业，钱董能够采取什么措施尽快做吧，调研后将会对所有达到级别内地危房进行拆除处理，至于承建方跟业主之间的官司到法院去辨明，该怎么处理法院会执行；

最后，九龙国际不是唯一受检企业，其他企业的过程项目同样标准进行操作，必须在市里做到质量才是建设的保底先，市政府核查之后，哪一家企业还不注重建设工程质量，市政府会督促相关部门吊销企业所有证件。”

钱良来之前不敢打老领导电话，这时候心里也拿不准老领导是什么态度。只是，从周群说出来的话判断，这次当真难过关了。不说千多人甚至几千人在房产上因为劣质建筑利益受损，会要求九龙国际进行补偿或重建，其他没出现什么问题的也会对九龙国际承建的楼房有质疑，提出补偿等要求，这也是世人普遍做法。

如今，九龙国际是多方压力，怀林市因为以前的建设质量遭到质疑和激烈的反弹，省城那边同样遭到质疑。主要在这几个方面，一是之前打电话表示要购九龙国际大厦门店面或楼房的，如今都打电话来问，问题非常尖锐，还用迎辉楼来对比，即使今天这边客服部耐心解释、做工作、做保证，但客户质疑更多更强。

二是网络上对九龙国际大厦进行讨论，最明显的还是用迎辉楼来进行对比，同样的楼为什么迎辉楼要加固三个月再进行改造，而九龙国际大厦却直接进行改造？各种传闻、各种论证都发在网络上，完全是抹黑式的喷。

三是朋友间、亲戚间谈论，对置业选择上，质疑九龙国际大厦的质量，将各种传闻、qq上段子，或真或假，给九龙国际的压力骤然加剧。

四是省城同行业对九龙国际的压力，钱良和集团核心层在省城几乎找不到可求助的人，而之前江少留下的资源、人脉态度上也有明显转变。

在进市政府之前，钱良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是目前在建的小区让不少人在门外堵住，这些人没冲进施工范围，却在大门外大肆宣讲九龙国际如何用劣质水泥、钢筋不合规、砖墙标号根本达不到、预制板会不会垮塌、墙面会多久开裂等，小区的人出来想将这些人驱散，对方却跟他们对峙，双方差点动手。

想现在内忧外患，钱良吐血的心情都有了。不过，集团越是艰难他就得越表现出淡定、沉稳，让对手看不透他底细，而今天内部人心不动，才有可能扛过去。

在市政府办商量应对之策，周群态度很冷，钱良没办法只得将朱应拭、钱军军等人叫到市政府来跟群众代表见面，承诺九龙国际会对群众提出的要求酌情处置，具体办法是在市政府监督和参与下，九龙国际做到以下几条：一、彻查所有承建学校建筑，只要有安全隐患，必须补救和加固，工程项目是否是危房，由第三方专业人员来鉴定；

二、小区住房出现开裂、下沉等有质量问题的房子，九龙国际也必须进行加固，确保质量过关。危房程度比较严重的，该拆掉重建的，必须拆除重建，期间造成的业主损失的，九龙国际酌情补偿；

三、商业用房目前出现质量问题的工程，同样的措施来进行维护，暂时没有明显质量问题的，承诺保证在一定年限内质量维护，形成文字留档。

九龙国际万般不想如此，可形势逼人，这些聚集地人早有准备，不容九龙国际退后。钱良也只有捏着鼻子，先过眼下这关，以后慢慢化解，对方总不会动不动又聚集上千人来闹事。

杨正新参与双方讨论，见代表们如此条理分明地针对九龙国际，后面真是有高人出谋划策。估计九龙国际的竞争对手或仇家看到如此好的机会，哪还不下死手？只要九龙国际在怀林市这边兑现今天的承诺，必定抽出大量的人力和资金，他们在省城、在怀林市承建的小区、项目工程不得不停下来，九龙国际会缩水多少？

又想，背后会不会是儿子的公司掺和进来了？迎辉楼如今还没开始改造，依然在加固这一阶段，缓过一两个月，才能够改造、预售等。九龙国际大厦如今不得不停下改造速度，就难以抢占绝对优势，而质量问题困扰对方，九龙国际也不得不对大楼做加固处理。

离开市政府，九龙国际的人一起回集团总部。总部在怀林市，是一栋八层楼的大楼，这大楼是九龙国际自家修建的，地理位子非常好，下面四层是商场，总部办公占三层，最高一层是钱良一家人居住所用，产权是钱良和钱伟个人名下。这是确保集团出任何问题，钱家有这大楼都可保以后生活宽裕。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沉闷不敢说话，进了专用电梯，钱军军说，“叔叔，会不会是通逸地产公司在背后搞鬼？”

“我们在怀林市有不少对手和仇家，都有可能，有功，你和唐胜想办法查一查，不怕花钱。”钱良说。

“好，请董事长放心。”莫有功知道只有查出对手是谁，以后应对才能做到心里有数。“从种种迹象初步断定，通逸地产公司在省城针对九龙国际大厦进行布局，才有省台节目大谈特谈工程质量的事，怀林市这边的事，杨正新参与其中是巧合还是有步骤的全盘规划，还得进一步应证。不过，千人联名涉及到人多，要查出来并不难，时间上可能要长一点。再说，二十个代表他们利益不会一致，完全可分化开，突破一两个总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你这个思路是对的，先划走五十万，不够再跟我说。总不能不明不白就这样让他们得手。”钱良语气很冷，下面的人知道今天这局面任何人遇上都会发疯，老板能够忍下那是极难做到的。

“这次集团确实遇上很大危机，但对方不敢直接站出来，也说明对方有顾忌，实力不强。通逸地产公司那一招确实精妙，不过，他们在怀林市的实力更弱，也没有什么资源，不可能在短时间促成千人联名这种事，至于三天后对方提出的三条，谁出的主意反而不是核心。”钱军军说，“莫总说得对，二十个代表绝对有几个是明白人，找出来就可找到背后的人。”

唐胜今天不在怀林市，省城那边要人应对危局。

自省台杨瑕推出一台关于建设质量节目之后，将省城的建设行业架在火上烤，省城的媒体、记者争先恐后四处出击，找各家企业做采访，挖出质量方面的新闻。九龙国际成为各家媒体和所有记者盯住的首选目标，这也将省城民众的注意力吸引到九龙国际大厦。

谈建设质量这个话题的人，绝对会用迎辉楼跟九龙国际大厦进行对比，如此，迎辉楼成为正面形象而九龙国际大厦则成为反面典型。这种逻辑是国人思维的模式，不用谁来引导他们都会这样想，这是国内人民的逻辑啊，什么事都会树立一个靶子来打，打击靶子来证实自己有见地有格调。

在怀林市针对九龙国际建设质量质疑和追责事件发生之前，九龙国际已经落到这种异常尴尬的境地，钱良使出浑身数解都无法扭转。特别是有媒体提出要他们搞一次记者见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