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舍予走在河堤上，看着清水河，终于停下了嘴里面的念叨，像是在思索什么。
“舍予，还记得这里吗？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可是救人的英雄啊！”师菊香引导着文舍予离开胡玫的身影。

“我，救人英雄，我，救人英雄？”文舍予突然泪流满面，“我是什么英雄，我救得了别人，却连自己的爱人也救不了，我算什么英雄？”文舍予突然蹲下来，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身体不停地抖动，看来他又想起了胡玫。

师菊香也有些始料未及，本来是想把文舍予带到这里，让他能够想想以前的事情，岔开胡玫这个话题的，却没有想到，自己一句的一句话，把文舍予带到无限的痛苦与自责里。

师菊香的手搭在了文舍予的身上，“舍予，舍予，胡玫的事情我们都很痛心，但是胡玫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已经尽了力！”

文舍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师菊香，脸上满是泪痕，看得师菊香都心里一颤，文舍予这是真伤心啊！“我对不起胡玫，我不该把她扯进来，我是想和她分手的，我不愿意让她伤心！”

师菊香的抱住了文舍予的头，“舍予，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伤害胡玫，这不是你的错，都是这么黑恶份子造成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振作起来，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才能对得起胡玫！”文舍予没有说话，把头埋在师菊香的腿上，浑身抽泣起来。

师菊香忍不住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任文舍予抱着自己的大腿哭泣，这种无语凝噎的痛苦她何尝没有过？

这个时候，河堤上来了一辆车，来到了师菊香的身边，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清水镇书记杨伟，师菊香不由一愣，这杨伟怎么过来了？

杨伟一看师菊香，赶紧走了过来，“师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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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菊香满脸一阵发热，一个男人抱着自己的大腿在哭泣，这样的场面传出去可不是那么好听，但是现在就是躲也不好躲了，否则的话，反而让人怀疑。他也没有想到是杨伟来了，再说这个时候，文舍予正有些神智迷糊的时候，刚刚在发泄，如果把他推开的话，让文舍予以为自己要抛弃他，可能还会引起反效果，所以她在没有动。

“杨伟同志，你怎么来了？”师菊香硬着头皮问道。

杨伟一看师菊香的大腿上被一个人抱着，不由一愣，想着估计是自己有些鲁莽了，不由也有些尴尬，“师、师书记，您车进入我们镇的时候，我们的同志看到了，所以我就知道了，我以为您是来视察清水河堤的，所以就赶来了，您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哦，是这样啊，我今天来不是公事，我和一个朋友过来散散心，你不要管我们就是！”师菊香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街上摇下玻璃看看路的时候，居然就被人认出来了。

杨伟赶紧点点头，“好，师书记，有什么事请随时联系我！”

杨伟也不是个傻子，这样的情况赶紧走吧！转身开车就走了，不过脑海里却在想着，这个师书记是和谁在这里散心呢？两个人的情况好像很亲密似的？

看着杨伟的车离开，师菊香拍了拍文舍予的肩膀，“好些了没有？舍予，我们能一起走走吧？你还记得那个我们呆在一起一晚上的那个圩子吗？我们去看看哪里吧！”

文舍予缓缓地站了起来，“师书记，对不起，我……”哭了一场，文舍予似乎好了不少。

“不，舍予，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认可，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是现在不是我们伤心流泪的时候，我希望你迅速地振作起来！”师菊香看着文舍予的眼睛。

文舍予的眼睛看了一眼师菊香，但是却迅速地低下了头，显然他还没有完全走出来，敢于直视师菊香的眼睛。

师菊香的心里一沉，文舍予还是没有能够走出来，“走走吧，我们都很久没有在一起说说了，还记得去年的那一场洪水吗？那是你调到县委来的第一个考验。”师菊香决心慢慢来，她今天就是来揭开文舍予心里疙瘩的。

“现在看来，要是没有那一场洪水就好了，也许……”文舍予想说的是也许胡玫还不会死，不过终究没有说回来，心中一痛，心里中的苦痛难以言状。

话也不能说，我就要感谢这一场洪水，感谢一直有你啊！师菊香转过头来，看着文舍予，“从某种程度而言，经历了那一晚后，你一直是我内心中的一种寄托，尽管我一直没有这样说，也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表达出来，但是在我心中一直是这样认为。”师菊香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内心中，对文舍予的那种情感说了出来。

文舍予愣愣地看着师菊香，他也许在思索着她刚才的话。

“有的时候，人生真的不能够受自己的控制，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有着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有着一个可爱的女儿，但是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不过两年的时间，我就带着我的小女儿离开了那个男人，那一段时间我是痛彻心扉，要不是素素的支撑，我很难以走到今天。但是我也悟出了一个道理，世事难料，重要的是你自己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师菊香想起自己与秦海风的事情，不由也是心潮此起彼伏。

文舍予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那个时候，我才二十几岁，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儿来到了沙城工作，我心里有的是悔恨、埋怨，甚至是愤怒，但是最终我选择了坚强，因为，素素还太小，而我自己要走的路还太长，若是就这样的沉沦，被痛苦所压倒，不仅没有人可怜你，还会被人瞧不起，所以，我挑起了整个家里的重担，也因为秦海风的问题，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走进我的心海。”师菊香早就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想不到在这样的一个机会，对文舍予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多年的苦痛一股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