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多久没见雷蕾了，如果不是她出现，兴许我都把她给忘了。
她不是在星光建材上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离职了？我的脑子涌现出一大堆问号。入席就餐，聊了很多，相互介绍，相互了解。雷蕾看见我也有点讶异，不过并没有跟我打招呼。

席间聊了很多完全和工作无关的话题，过往现在未来。散了之后就各顾各房。这一次任务算大了吧，突然间来了那么多人。雷蕾听到我当上入职不到一个月就当上了销售经理还是很惊讶的。

蓝天公司七个，美姿五个。双方公司的高层看来都很在意这款新产品的广告设计。

回到房间，我有点累，便躺下来休息一会儿，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夜深人静，可能是饮料喝多了吧，膀胱很胀，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了雷蕾。

这个女人。

现在的她穿着睡衣，裹得很严实，看起来很保守。看见她我只是礼貌笑了一下，也不想和她说太多的话。席间因为她我并没有说很多话，而是看着大伙开着不荤不素的段子跟着笑，或者喝饮料。

因为她吧，今天的我出奇的安静，而我也很尴尬，尴尬的原因是因为她。

见我不怎么搭理她，她眉毛一挑，笑着问：“方律师，那么久不见，不聊一会儿吗？”

她的话让我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淡问：“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我们那么久不见了，不能聊会儿天吗？”她看向我，笑道。

我想，反正这里也没人，静悄悄的，聊会就聊会吧。

“可以啊。”我笑道。

去了客厅，开了灯，我和她就坐在沙发那里，斜对面。

“你什么时候离开星光建材的？”我问。虽然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终归要找个话题不是。

“小雪离开的时候，我也跟着离开了。”雷蕾答，漫不经心道：“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吴东倒台，而是你和小雪离婚了。”

“后来我和小雪想着去大一点的公司发展吧，所以就去自然源。没想到又遇见你。”

“你的本事挺大的啊，连小雪这样的人才都自叹不如，也是因为你，她才离开自然源，回了西南。”雷蕾眼神迷离，带着玩味的笑容看向我，道：“方律师，你这样的报复方式，真的很狠，就连小雪也提不出自己恨你在哪里。”

我漠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向后挨着沙发，没说话。

“心里很痛快吗？”雷蕾又说，话里有些讥讽。她这么说，这一切好像都是我的错。可从雷蕾的话中，我可以听出她是真当周雪是好朋友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替她说话。

我沉默了一下，失笑道：“所谓的好久不见，就是聊这些吗？”

“我不知道你很想鸣不平，但是有件事我得为自己平反。”我笑道，眼睛始终不想看她：“自然源这个单子，我是帮我老板做的，我并没有打压之类的想法，也不知道周雪会去自然源上班，后面发生的事都是误会。”

看见她狐疑的目光，我摊手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事情就是这样。”

见她没说话，我撇开话题：“真没想到会遇见你，合作愉快。”

“不止小雪在外边有人吧，你不也是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小雪呢？”雷蕾揪着不放，十分不解的说：“你们不是已经扯平了吗？”

“扯平了？”我笑得很不是滋味。

“我承认我内心扭曲过，但跟周雪比起来，似乎是小巫见大巫吧。”我笑道：“我并不是有意这样的，更不是有意和周雪闹成这样。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我，这种事落在了你身上，你会怎么办？”

“事情都是相对的，我们不一样。”我笑着说，眼睛始终看着她。坦然自若是我现在的样子，释怀了吧，却又不是。

“说得真是轻巧，小雪她先前已经怀过……”

“那并不是我的孩子，我和周雪没闹之前，已经有几个月没做过了。”我打断她的话。我这么一说，雷蕾安静了。我双手拍了一下膝盖，撑起整个身体，笑着说：“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些，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说什么了吧。”

我起身离开，雷蕾清幽一叹：“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说这话，我倒是一怔。她这样，我感觉接下来的工作并不好进行。看着她上楼，我有点不爽，她说的话真的很针对人，我也有点火气。

可她刚上楼，易蓉就从角落里窜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她阴沉着脸，问我：“她说这话你都能忍？”

兴许她很不爽吧，但是一想到周雪那些事，这丫头也有份。我一叹，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道：“你说我该恨你吗？”

她倒不拒绝我的怪动作，可听到我的话，她是一怔，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放下手，也不知道该回答她。

“深更半夜的，你你不在你寝室里躺着，跑这来干嘛？”我撇开话题，问她。至于为什么恨，我也说不清楚，谁叫她什么事都参一腿呢。虽说这腿又长又白的。

“楼上卫生间堵了，我就到楼下来上厕所了。”易蓉答，但她还是不死心，追问我：“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恨我啊？话能不能别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你是说周雪的事吗？”易蓉有点心领神会的样子，探我口风。我没说话，俯视着她。

“不是？”看见我没说话，她又皱眉道。

“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呢。”我催她说。

“不回，你不说今天晚上我都睡不着的。”易蓉开始赖皮了。

“无聊。”我是真不想和她扯太多，而且我还有点困，打了个哈欠，我就推门进屋了。她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

既然都过去了，就应该展望未来，进了屋我并没什么想不通的，沾枕就着，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我随起的早，但没有做早餐。出去散散步，买了点吃点我就回来工作了。今天早上九点，我们就得开一个简单的会议，这个会议是蓝天和美姿两个公司的人一起开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点。

通知到位，除了易蓉，其他人都早早到了客厅。饭桌很大，我们就用它来当成会议桌。看了一下时间，我实在是等不了易蓉了，我带头冲他们的负责人郭世宇笑着说：“郭经理，开始会议吧。待会喔汇报给我们易总就可以了。”

潘晓婷也有点无奈，点了点头。

郭世宇，美姿的策划经理。是个男的，比我年长几岁。身高一七几吧，长得还挺帅的。

“好的。”郭世宇有些无奈，示意雷蕾拿东西出来，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新姿态。”

接下来，郭世宇就开始介绍他们的新产品，很专业，很清晰，以及他们所要的广告效果。他说这些，我总结了一下，这产品效果一般，创意新颖。他们想要的效果就是和现在自然源的新产品销量一样。

我听得很认真，皱着眉。我还没说话，潘晓婷率先起身，笑道：“对于这款新产品，我们只能尽力，现在自然源的销量已经是个奇迹了，再出一个恐怕也困难。”

我点头，搭上话：“关于贵公司的新产品，优点方面很少，并没有像自然源的新产品一样。你们要的效果我怕达不了那种效果。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想以方经理的能力，应该是有的吧。”一旁的雷蕾插话了，虽是有刺，但也有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规矩。不过她这模样，真的很欠骂。这时，易蓉下楼了，一脸尴尬，笑道：“不好意思，起晚了。”

说着她就入席就坐。

“谁允许你坐下来的。”我冷不丁撇了易蓉一眼，她这个领导很失职。我这么一说，众人眉头一皱，有点诧异的看向我。易蓉一时语塞，有点支支吾吾的。

“站起来。”我严肃道，声音不起任何波澜。易蓉如同吃了憋一样，但她也觉察到我有了火气。脸上虽然不爽，但还是站了起来。

“今天开会你就这么站着。”我冷冷道。

“刚才我公司的潘经理已经说了，尽力而为。我不敢保证能否跟自然源的一样，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质量。”我看向雷蕾，平淡道，脸上没什么表情：“一个产品的好坏除了有一个好的宣传之外，它本身的品质也得有保证，而这个品质在消费者，不在于我们。”

“多谢这位同事看得起我，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易蓉是什么表情我不管，但现在负责这个单子的是我，就算是何爱花来了，也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