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撕开伤口
“所以你其实一直放不下的,只是顾成川而已?”良久的沉默之后,冷厉南终于冷冷开口。
云念离笑了一声:“不然呢,别的东西,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在某些时候,她也可以比谁都冷漠。
“如果顾成川没有死,你会回到我身边吗?”冷厉南突然开口,目光中带着一点晦暗不明的光。
云念离笑起来:“当然,如果他活过来,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她的语气讥诮。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能活过来?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明明是再务实不过的人,却还是在说着虚幻的话。
“对不起,冷总,我要走了。希望以后可以不见的时候,就不用见。”云念离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对着冷厉南冷冷地说道。
她自认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整理清楚,以后,她跟冷厉南之间,只就剩下合作和仇恨。
所以她挺直了脊背,从冷厉南身边走了过去。
似乎这样,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动半分心思。
但是就在她快要走出包厢的时候,冷厉南突然说道:“如果我说顾成川没有死呢?”
云念离觉得冷厉南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听了这个话,她竟然一步都再也踏不出去,只能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呆呆地站在门边,一瞬间脑子完全空白。
冷厉南转过身来,却没有走近她,只是低哑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如果顾成川没死,你又会怎么做?”
云念离找了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说了,如果他没死,那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冷厉南却突然笑起来:“那这话是你说的,还希望到时候云律师不要后悔。”
说完这句话之后,冷厉南就大步往外走去。
什么?难道这样就走了吗?
他说这模糊不清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成川难道真的还活着?
云念离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有无数个问题都向她袭来,但是她又好像一个都抓不住。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
云念离站在原地混乱了一会儿之后,脑子里突然只剩下了这一个坚定的念头。
话必须说清楚才可以走。
她追了过去,因为内心的慌乱,所以步伐有点踉跄,以致追到冷厉南的时候,一下子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只是听说顾成川可能没死,你就着急着投怀送抱了吗?”冷厉南扶住她的手微微有点用力。
云念离却仿佛听不懂他的讽刺,只是茫然而忧伤地看着冷厉南:“刚才的话,你说清楚。”
“刚才我说了什么?”冷厉南却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一般,嘴角染上了一个无辜的笑。
云念离不想跟他绕圈子,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直接问道:“你刚才说顾成川没有死。”
回来之后,她跟冷厉南之间仿佛是说好了,一直都没有讨论过顾成川,就算有时候提到,也都是一句带过。
但是这次,她存了要跟对方断得一干二净的心思,所以没有绕圈,直接提起了顾成川,却得到了他可能没有死的消息。
怎么能不叫她乱了方寸。
“刚才我说了顾成川没有死吗?我只是说了如果他没有死。”冷厉南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有点难过,却又有点兴奋。
云念离却不管那么多。
原来他只是在戏弄自己。
用顾成川的死,来戏弄自己。
云念离急怒攻心之下,高高地扬起了手。
她想给冷厉南一个巴掌,然后再问问他痛不痛。
就像是他正常会对她的那样。
但是手臂只是扬起了一般,就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死死握住:“怎么,因为一个顾成川,你还想打我不成?”
云念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从心底里迸发出一点恨意来。
“你不配说顾成川的名字。”她抽回手,只觉得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她对这种痛并不陌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从噩梦中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心脏深处,便是这种钝痛。
痛的她就算咬破嘴唇,也都没有办法缓解一点点。
而她知道,这种痛苦只是因为三个字“顾成川”,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无药可医。
她只能带着这份疼痛,慢慢地活下去。
或许死了以后,在黄泉路上,有缘见到顾成川,跟他说一句抱歉,才能得到解放吧。
冷厉南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自从再次见面之后,她一直伪装得很好。
开心,难过,愤怒,讥诮,似乎都只是浅浅地浮在表面上。
直到这一刻。
因为终于将顾成川拿出来,所以她的面具,伪装,瞬间都消失殆尽。
只剩下最原始的愤怒和凶恶,冰冷而残酷地向他袭来。
“云念离,你承认吧,五年前,其实你最喜欢的人是顾成川吧。”他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
云念离的下巴被捏的生痛,眼睛也被迫对上了冷厉南的双眼。
看得出来,他很愤怒,因为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毁灭和忿恨的光芒一点都没有加以掩饰。
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眼前这个男人,本来就是恶魔一般地存在。
在回来之前,不就早已经做好了被他撕碎的准备了吗?
而当一个人早就看开生死的时候,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云念离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突然沉静如水。
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再也不能起一点点的涟漪了。
而冷厉南看了她半响,终于将她推开,然后一言不发地先走了。
云念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便用手背抹去了眼泪,然后快步走出了私人会所。
她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这样才能整理一下快要崩溃的情绪。
所以她拦了一辆车上去之后,才给苏牧然发了一条先走的短信,然后便关机,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确实,现在,她的软肋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云然默,一个是顾成川。
云然默是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否则她一定会与之拼命。
而另外一个,顾成川,是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平时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一旦被人触碰,瞬间就能鲜血淋漓。
她有些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对她来说,在国外的那些年虽然过得听不容易的,要带孩子,要工作挣钱,还要学习。
但是五年时间,也是一转瞬就过去了,现在回想来,其实好像过得也不是特别的痛苦。
最起码,那时候觉得十分充实,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回来才短短几个月,却好像用尽了她积攒了五年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