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把胡天月塞进一辆金杯，又四下环顾一番，这才开车离去。
我见势不妙，立刻跑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高阳让我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没听他的话，催着司机赶紧追上前面那辆金杯。

“二百。”司机竖起食指和中指，笑嘻嘻地说，“预付车费，不付不送。”

“这把你牛比的哎？哪有先给车钱的？”高阳骂骂咧咧地说，“少特么废话，赶紧开车。”

司机也是老江湖，拿起对讲机，不紧不慢地说道：“尾号2333，有乘客企图坐白车，位置在天堂人间附近，不用多来，先来几个兄弟……”

高阳揪住司机的衣领子，质问他：“谁特么要坐白车？能讲点理吗？”

眼看那辆金杯越来越远，我也没时间和司机耗下去，赶紧扯开高阳，把兜里零钱都掏出塞给司机，说：“司机大哥，麻烦你一定要追上！”

司机扫了一眼手里的钱，这才放下对讲机，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坐好了啊！磕着碰着不负责。”

高阳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忘了咱们来干啥的？管她那破比事儿干啥？她死活和咱俩有关系么？”

“咱俩是来教训人，那帮人摆明了要欺负人。性质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艹！你总有道理！”

正说着，司机一脚油门闷上，出租车像火箭一样蹿了出去。要不是有驾驶位挡着，我俩都得从后排座飞出去。

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把出租车当赛车开的老司机！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吹牛，说他号称“滨海第一车神”，最擅长撵人追车。只要咬上，绝不撒口，一跟到底是原则。

车不车神我没看出来，他要再这么超速行驶，肯定得把交警召唤过来！我被他晃得晕头转向，根本没心情搭话。

高阳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哥长哥短的套着近乎，司机倒也不计前嫌，俩人聊得不亦乐乎。

金杯在一处烂尾楼前停下，司机放慢车速，从金杯前面驶过，又绕了半圈，停在隐蔽处。看看计价器，和我刚才给的钱差不多。

我要下车，被司机拦住。他说：“你们这么过去，肯定被发现。别看他们几个后背没长眼，搞不好附近就有同伙盯着呢。等会儿，不急，停车这段时间不收你们车费。”

“行家啊！厉害了我的哥！”高阳赞叹道，“哥，加个微信呗？以后都叫你车！”

我扫了司机一眼，他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歪带着棒球帽，一脸的不正经。高阳和司机互相留了电话和微信。我没心思搭理他们，心思全在那些从金杯车上下来的光头身上。

那些光头戴着口罩，看不清模样，为首那个人留着板寸，眼神凶狠，看着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些人为啥要绑胡天月呢？寻仇？图财？

我转头问高阳：“咱们是在这里报警呢？还是跟上去看看？”

“当然是跟上去看热闹！”高阳一脸兴奋地说，“胡天月的热闹必须看啊！看完再报警，不着急！”

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给司机，说：“老哥，你看着等我们一会儿，要是我们一时半会不出来，那就是栽了，麻烦你报个警。要是我们出来了，估计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回去。”

司机接过钱，得意地挥了挥：“都是兄弟，好说。”

金杯车上的人扛着装胡天月的麻包进了废弃楼，我和高阳重新戴好帽子和口罩，下车钻进烂尾楼。

我俩刚进去，司机一脚油门轰到底，连人带车一起跑了。

高阳忿恨地骂了句王-八-蛋，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让他在楼底等我，万一有点啥意外，也好有人报警。他让我拿好手机，把上面的情况录下来给他看。

我轻手轻脚地爬着楼梯，一脚踩空差点滑下去。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上面有人说：“大哥，我好像听到动静了。”

“废什么话！还不过去看看！”

我心一沉，坏了，这么快就要被发现了吗？现在想找地方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

“靠！是耗子！”

那人停顿片刻，脚步声再次走远。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定了定心神，这才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上面的情况，一共六个男的，长得人高马大不说，满脸的横肉，一看就是社会上混的那些人。

为首的板寸短发，正举着手机对准胡天月，对手下说：“赶紧把她衣服给我扒了，别耽误我录像。”

一个斗鸡眼的男人说：“赖狗哥，这妞这么嫩，能不能给兄弟们开开荤啊？”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就是！让咱们爽一次吧！好久没玩女学生了！”

“开你麻痹，完事再说！”赖狗催促道，“赶紧的，丧彪哥还等着要视频呢！”

斗鸡眼男不死心，一边解麻袋一边问：“丧彪哥要视频干啥？直接弄去玩多开心。”

赖狗有些急了，抬腿踹了斗鸡眼一脚：“就你话多！给我闭了！”

眨眼的功夫，胡天月的衣服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赖狗举着手机，找准角度录了起来。

斗鸡眼下边鼓鼓囊囊的，站在一旁直吞口水，恨不得立刻把胡天月吞了。

再看胡天月，早就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像受惊的困兽一样死命挣扎着，依旧无法摆脱全身上下同时走-光的噩运。

我强忍着冲过去的念头，颤抖着手去摸兜里的手机，准备报警。手抖得厉害，摸了半天也没把手机摸出来。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突兀而又刺耳的铃声回荡在烂尾楼里，我暗骂了一句“艹”，转身就往楼下跑。

逃跑过程中，我接起高阳打过来的电话，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你兄弟在我手里。”声音近在咫尺，循声望去，视线正好和掐着高阳脖子的大汉对上。

“跑！”被打成猪头的高阳低吼道，“别管我！”

楼上的赖狗等人闻讯下楼，和掐着高阳的汉子打了声招呼，这些人原来都是一伙儿的！

腹背受敌，我无路可逃。

“老实点，你兄弟就没事。”大汉冲赖狗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来把我擒下。斗鸡眼和矮个子过来，用绳子把我和高阳捆在一起。为了高阳，我没反抗。

高阳肿着眼睛，骂了句“傻狗”。

我冲他笑笑，视线在这些人身上游走。要是我有宗九那样的身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就擒。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没本事！

赖狗走过来，用手机拍着我的脸蛋，故意拉长声音说：“哎呀我艹！又是你！”

刚刚还只是觉得赖狗有点眼熟。听他说了这句话后，忽然想起来，他就是在护城河边袭击我和白晶晶的猥琐男。

真特么三生不幸！

赖狗等人捆着我和高阳上了楼，胡天月一看见我们俩，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又尖叫起来。她嘴巴里塞着布条，并不能发出多大的声音。

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报警，不光没帮了胡天月，反倒把我们哥俩也搭了进来。可是，谁又能未卜先知？要是提前知道这些人要对胡天月做坏事，我没下出租车之前就报警了。只能说我太年轻，看不透这社会。

汉子向赖狗交代，说他在车里望风时，无意中瞥到鬼鬼祟祟的高阳，用板砖把他拍得半死，啥都没问出来。这才抢了他手机，按照上面的拨号顺序挨个拨了出去。

赖狗夸汉子，说：“行啊！胖三！最近聪明了啊！回头哥安排你小姐，来个双响！好好犒劳下你。”

胖三色迷迷地盯着胡天月说：“哥，我看她就行，一会儿让兄弟来几发吧！忍不了了！”

“行！哥成全你！”

话音未落，赖狗走到我面前，左右开弓扇了我十几个耳光。这还不算，又朝着我要害部位，狠狠踹了几脚。要不是我闪得及时，可能就此断子绝孙了。

赖狗累得气喘吁吁，质问我：“你特么怎么跟上我的？”

我撒谎说自己没跟踪他，在这里碰到纯粹是巧合。赖狗不信，又吩咐手下狠狠教训了我一番。他不光打我，还打高阳。高阳捱不过，只好实话招了，说我们最初只想弄胡天月，跟踪他纯粹是巧合。

赖狗不信，叫人拿下胡天月嘴里的布条，问她认不认识我们。

胡天月嘴里的布条刚被拿出去，她就急不可待地骂我们猪狗不如、见死不救之类的话。看她那恼火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一样。

赖狗满意地点点头，吩咐手下把胡天月的嘴巴重新塞上，又蹲在我面前，对我说：“大爷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敢当着我们的面，把你这位女同学干了，我就放了你和你兄弟。哥几个，你们说我这主意棒不棒？”

胖三和斗鸡眼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说他们最喜欢看现场直播，催着我赶紧脱裤子上人。

我狠狠啐了他们一口，骂了句“去你麻痹”。

赖狗抹着脸上的口水，冲手下挥了挥手，说：“嘴硬？没事！来，先把他兄弟给我扔下去。”

胖三拖着高阳，一步步往窗前挪。他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回头看我一眼，像是故意拖延时间等我开口去求赖狗。

高阳有气无力地冲我挥手，骂骂咧咧地说：“以后多替老子泡几个妞！要漂亮的，都带老子坟前，日给老子看！”

“放了他。”我大吼道，“我脱！”

赖狗冲胖三使了个眼色，胖三松手把高阳扔到地上，眯缝着眼睛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