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爷还真的是看不起来我，好几次过鬼门关，硬要把我推回来。
这天，我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入秋的风景，秋叶偏偏落下，窗外一片金黄色。

黄仲宇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不少的水果，把水果放在我的床头，讪笑着说道，“这些天一直在忙，所以没能来看你，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

我瞥眼看着床头上的果篮，冷笑着问道，“蓝晗昱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骗我的？”

黄仲宇垂着脑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的骨髓根本就不合适，这点我知道了。你跟蓝晗昱俩串通好了，故意说你能救昊昊，我才会答应做手术对吧？”我扭头死死地盯着黄仲宇。

黄仲宇抬了抬头，但很快就又低下了头。

“我问你，蓝晗昱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知不知道那可能是救我儿子最后的希望，你上来说几句话，我就把孩子打掉了，你良心能安不！”我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挥手打翻了床头上的果篮。

黄仲宇站得笔直，对我九十度鞠躬，“嫂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替我转告蓝晗昱，我季晓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黄仲宇忽然跪在了我的面前，自己给自己扇了一耳光，“嫂子，是我的错！我会去投案自首的！”

我蹙眉，苦笑，“警察会受理这样的案子吗？投案自首？呵呵，你当我三岁孩子吗？”

“我所指的不是我撒谎能救您儿子的事情，而是你弟弟。走火的枪是我的配枪。”黄仲宇抬头看着我，“我是听说到你家里的情况，从医生那边了解到你个人的情况，所以才会配合你丈夫做了一场戏。”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是你杀了高盼？”

黄仲宇重重地点头，“是我，上次找你谈判让你把他尸体带回去的正是我的父亲。您不用说其他的，我知道一切都源自于我，我负所有的责任，我再去看看宋先生，自己会去警察局自首的！”

我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小腹，“你杀了我弟弟，还跑到医院来让我把当下唯一能救我儿子的孩子打掉了？”

“基于你的情况，打掉孩子是最好的选择。你的子宫已经发炎了，医生都说了，你就算能把孩子生下来，多半也不健康，很有可能会是死胎的。你的子宫是无法让一个孩子健康地成长的！”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枪走火是假的吧，你到底收了蓝晗昱多少钱？你是警察，你杀了人质！你还在这里跟我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我好？”我大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真的是枪走火了！”黄仲宇极力跟我解释。

“滚！”我怒吼。

黄仲宇却跪在地上不起来，不停跟我道歉。

“我让你滚啊，道歉有什么用，道歉我的孩子会回来吗？道歉我的弟弟能活过来吗？”我仰着头笑，笑得格外夸张，“哈哈哈，老天爷，你对得起我吗？”

黄仲宇从地上爬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再次对我鞠躬，“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望着天花板，不知自己是哭还是笑。

黄仲宇走后不久，蓝晗昱就拎着鸡汤过来了，见到地上的水果篮，有些惊讶，“谁来过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了窗外，一言不发。

蓝晗昱捡起地上的果篮放在一旁，把床上的桌子摆了出来，将汤放在了桌上，准备盛汤出来。

我挥手把汤打翻在了地上。

蓝晗昱跳到了一旁，“怎么了？”

我依然看着窗外的落叶，仿佛心中所有的念想都被打破，眼前的这个蓝晗昱，依然是个谜，他要什么排斥什么，我到底还是没看明白。

“你今天又发什么疯？”他终于吼了出来。

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作，我要把蓝晗昱视为空气。

“季晓，你就那么想死吗？昊昊好起来你要是再没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蓝晗昱快速地上来把桌子收到一旁，查看着床上是否滚了热汤。

我咬牙，闭上了眼睛，多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不要想过来才好！

“你哑巴了！行！你要是不要我来照顾你，我给你找个护工！这总成了吧！”蓝晗昱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汤水，一边说道。

我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心痛如绞，却面无表情。

他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拉了椅子坐在了床边，“今天到底谁来过？”

我依然不肯与他说话，他没辙，转身出去了，没多久就折返了，走到床边，“黄仲宇来过是吧？你都知道了？”

我腾然睁开了眼睛，却不看他，依然盯着窗外的落叶看。

“你年到底要你怎样！季晓，你要死要活，总得一句话！”蓝晗昱在我的床边暴走。

眼眶有些干，感觉有一阵微风吹来，吹得我满眼的泪花。

他忽然停了下来，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你都知道了？”

我依然保持沉默。

蓝晗昱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才是说出话来，“对于高盼的死，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解释。是我去找的黄仲宇，本来是希望他能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当时你的肚子真的是到了一定要做手术的程度了，我不能由着你乱来了。让黄仲宇冒充可以救昊昊的人是我提议的，这点你怪我我能理解。但是你得想清楚，现在你只有好起来才能去照顾昊昊，你要是走了，昊昊这辈子都没妈了！”

我扯了扯嘴角，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蓝晗昱一拳砸在了墙上，半天才是回身看着我，“行，你要这样，我也没话说。昊昊是我儿子，我是会想一切办法救他的，到时候你死了，我就给昊昊找个后妈。昊昊只有两岁，过几年，他就会不记得你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我抬眼死死地盯着蓝晗昱。

他勾着一笑，“你心里清楚，后妈是不能跟亲妈比的，到时候昊昊是什么情况，你只能在天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