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宝辰从后视镜里瞥见了夜离吃惊的样子，他们两个从小都是不信神佛的，欧宝辰从来不会去拜什么神佛，但他见李小白乞求地拽着他的衣袖，也就答应了。
“宝辰，今天真是便宜欧少群了。”夜离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仗着榜上了权贵，还敢来挑衅。那个死胖子和他是一伙的，老子非灭了他们两个不可。”

李小白忙辩解道：“陈叔叔不是，陈叔叔是我哥哥的爸爸，他和那个坏人不是一伙的。”

夜离故作疑惑地看着李小白，“你哥哥的爸爸不就是你的爸爸？”

李小白忙摆手，解释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我哥的亲弟弟，他们不是一个爸爸，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欧宝辰知道夜离是故意逗弄李小白，他只是开车，并不接话，夜离这小子手上的信息，几乎囊括全世界各地有些声望的人物，采集信息，窃取情报可是他的强项，顾远声明在天朝商界可是非同凡响的，陈聪良也算是个人物，他岂会不知？

夜离拧着眉头，手托下巴，假装思考了一下，“小白，你们家好复杂呀。”

小白咬咬下唇，挫败地说道：“确实是很复杂的。”她要解释清楚，说来确实话长。

李小白不再和夜离讨论这个问题了，她对着欧宝辰撒娇道：“宝辰，我得去买些东西，我记得前面就有个便利店。”

“嗯。”欧宝辰将车停在了便利店的门口，她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欧宝辰，“我出门没有带包包，你先借给我些钱吧，回家还你。”

欧宝辰不满意地撇撇嘴，“谁TMD要你还？睡都睡过了，这么见外干嘛？”

李小白小脸一红，垂下了眼帘，嗔怪道：“宝辰，你说这么直白干嘛？”

欧宝辰不屑地切了一声，“你TMD刚才对我吼的那么大声，这会子又给我演起了害羞小萝莉吗？”李小白气鼓鼓地瞪着他，“赶紧给钱。”

欧宝辰笑着从风衣口袋里，拿出皮夹，抽了两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她手里。“肉偿。”

李小白拍了他的手一下，就准备下车，欧宝辰像是想起了什么，拉住她的衣袖说道：“再给自己买包烟，你喜欢抽的那种。无聊的时候，你可以抽两根。”

李小白乖巧地嗯了一声，她转身就去了便利店，欧宝辰看着李小白蹦跳着去了便利店。

“阿离，欧少群毕竟是我爷爷的儿子，我答应了我父亲，看在我死去爷爷的份上，不再追究，你以后别再打他了。”

夜离沉默了一瞬，才说道：“宝辰，唉，你就是个家族牺牲品，什么都要为家族利益考虑，连第一个女人也是为了家族利益去履行的，你的父母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当年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你真是什么都能忍着。换了我，非得宰了他们不可。”

欧宝辰的目光哀伤而又无奈，沉吟了良久才说道：“阿离，别提这个了。”

夜离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你父母把你卖了，你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十五岁，他们为了家族利益，让你出去卖，也是，你为了家族利益，连自尊也可以卖，我瞎操什么心？”

他直白的话就像一把刀插进了欧宝辰的心上，原本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被他那把刀翻卷地血肉模糊。

欧宝辰默默地看着窗外，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他的手指关节紧绷着。

“宝辰，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父母都能这么对你。李小白，她爱的是言绍清，不是你，万一，言绍清回来了，受伤的只能是你。”

欧宝车有气无力地说道：“言绍清的心脏移植了给我，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还有就是我说不定哪天就玩腻她了，就不要她了。你知道我有很多女人的。”

夜离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宝辰，你好不容易脱离了你父母的掌控，别再陷入了别的掌控了。宝辰，不要把心完全地交给李小白。宝辰，你这么多年，花名在外，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渴望有个家，你不是不喜欢孩子，你是不喜欢被你父母强制生下的孩子。宝辰，你知道吗？李小白就算是个孤儿，她也有很多人的疼爱和支持，可是宝辰，你除了我和老胡这两个朋友，你什么也没有。LEE，你的儿子，对你并不亲热。赵小娜和你父母一样，喜欢的是欧家的权势，你父母喜欢她，她也会巴结你父母，你父母其实想要用儿子和她重新掌控你。宝辰，你和李小白看上去，你强势点，其实占主导地位的是她，她爱的是你这张脸。她待你好，也是因为这张脸，这是第二次提醒你，别那么投入，为自己保留点。”

欧宝辰摁下了车窗，他的手肘支着头，迷茫地看着窗外，“夜离，我快四十岁了，我没有爱过，我不敢爱，我输不起。我现在更输不起了，我有个爱自己的女人，我知道她爱的是言绍清，我只是想要知道被一个女人深爱是什么滋味，我没被人爱过，我想和她在一起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我会有所保留的。”

夜离的心口撕裂样的疼，卑微如欧宝辰，欧宝辰甘愿当替身，他只是想要一个女人的爱而已。

“夜离，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真心待我。为我好。”

夜离不屑地切了一声，“把我卸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欧宝辰只是回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夜离无奈地耸耸肩，“我就是这么的乐于助人，没办法。”

欧宝辰不屑地从鼻翼间冷哼了一声，“这小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他抬腕看看表，“女人买东西就是慢。”夜离只是撇撇嘴，“女人买东西都很慢的。”

正说着，李小白就拉开了车门，她兴高采烈地举着手里的咖啡杯，“这是新年纪念款，我买了一对，我们一人一个。”

欧宝辰见她咧着小嘴很开心的样子，原本要配合她，说喜欢的，但是想到了夜离的话，他不屑地切了一声，“我从来不用这种地摊货喝水的。”

李小白原本高兴的小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她很是扫兴，她撅着嘴，看着欧宝辰，“你不喜欢就算了，我明天去百货公司买两个名牌情侣杯子，我们一起用。对了，我准备送你件新年礼物，你喜欢什么？诸如手表，包包之类的。”

“宝辰最喜欢的江诗丹顿的手表。”夜离替欧宝辰说了出来，“最好限量款的。”

李小白拧着眉头，很认真地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块限量版的手表得多少钱。

欧宝辰见她认真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李小白算了一下，做出了决定，“好吧，你喜欢哪款？我卖给你，我今年在伞厂拿到的分红，足够了。”

“今年限量版，有块120万的，宝辰就喜欢那块。”夜离决定狮子大开口。

李小白没有片刻的犹豫，“好，我的分红不少呢，买完还有余剩。你明天去挑吧。挑你最喜欢的，我送给你。”

“哎吆吆，好大方，顾远家产万贯，这点钱不算什么的？”夜离讥讽道：“顾远倒是大方。”

李小白眉眼间带着怒意看着夜离，“我告诉你夜离，这是我自己的钱，和我顾伯父没有任何关系，我自己经营伞厂的分红，顾伯父有帮我拓展业务，但我也分红给他了。我给我自己男人买东西，我当然用我的钱了，我压根不会用顾伯父的。”

李小白郑重其事地样子让欧宝辰心头一热，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小丫头，别搭理这个贱人，他是逗你的。你不用买那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喜欢自己就会买。”

“不行，我要买给你，你喜欢就去选，我攒着那些钱也没什么用。”李小白很坚决地看着欧宝辰，她是一定要买礼物给他的，不管多贵都买。

欧宝辰见夜离又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他忙道：“好，我们明天去逛街。”

夜离悻悻然地闭上了嘴，李小白打开了杯子的包装盒，她献宝似的双手捧在手里，让欧宝辰看看，“这个杯子上的小男孩很像你呀。”

欧宝辰瞥了一眼那个杯子，红色是杯子的基本色，上面立着一个穿着蓝毛衣，蓝色牛仔裤小男孩，仰望着飘雪的天空。蓝色，白色在红杯子上相得益彰，色调鲜明。

欧宝辰看着那个杯子上的小男孩心里一动，连夜离也呆呆地看着杯子上的小男孩。

“宝辰，你看这只杯子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他们是一对，小男孩不是一个人了。”

夜离记得蓝色曾经是欧宝辰最喜欢的颜色，那是天空的颜色，可是现在的欧宝辰只喜欢黑和白。夜离这时才发现李小白的衣服也是黑白配。

李小白嘿嘿笑了两声，“你喜欢吗？这两个杯子是我专门挑选的。”欧宝辰心里一热，她原来都明白，在夜魅的包厢里，他刻意轻描淡写了那件事给他的伤害，可是她懂了，他受伤很深，不想一个人面对伤害，有个惧怕伤害的小男孩隐藏在他的心灵深处。

正好是红灯，欧宝辰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李小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车后座上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好戏的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