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宝辰狠狠心，“我就是言绍清，我一直装作不认识你，是因为我有苦衷，要不然我操什么闲心，觉得容慕风不适合你。”
李小白猛摇头，“你不是我哥，你和他长得像，但你不是，你别骗我。”

欧宝辰想起了阿彪给他的资料，他拍拍自己的肚皮：“我做胃部切除手术的那道疤，为了隐瞒下去，我做了无疤手术，清除掉了，你信了吧。”他故意顿了一下话，看着还在摇头，难以置信的李小白，他沉声唤她：“绍婉。”欧宝辰的声音温柔的让自己都觉得恶寒。

李小白盯着他的眼睛，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给了李小白某种力量，“啪”的一声，欧宝辰的脸颊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他的脸颊登时红肿。李小白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她这一巴掌使尽了全力。

“欧宝辰，你说实话。”李小白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欧宝辰暗骂：这女人的智商该低的时候反倒高了。

欧宝辰也看着她，不漏一点怯意，“我就是言绍清。言绍婉，你知道我这三年受的苦吗？你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那是因为受了很多的苦。”

李小白眶中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了，她的脸上都是眼泪，愤恨地瞪着欧宝辰，欧宝辰一点也不心虚，决定胡诌下去，“言绍婉，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欧宝辰，你说实话。”李小白不觉间拔高了音量，她的眼泪仿佛是种控诉。

“好了，怕了你了。我不是言绍清，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们坐下慢慢说，你忍心让顾董难过吗？”

李小白瞥见一脸悲怆的顾远，情绪缓和了很多，她听话地坐在了欧宝辰的身边，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顾远。顾远长叹了一口气，“傻丫头，还是让我告诉你吧。”

顾远沉默了一会，李小白实在不忍心顾远难过，他是个失去儿子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小白强挤出几丝笑意，“伯父，您不想再提就算了。”

顾远也挤出了几丝笑意，“三年前，当时吴宝儿带着他偷渡到了缅甸，你哥宁死不从，不肯帮他贩毒，”顾远顿了顿话，隐下了言绍清当年所受的那些苦。“他谋划了许久，借机逃跑，终于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可惜他被吴宝儿的人射伤了，幸好被一对去缅甸，”他故意顿住了话，看了一眼欧宝辰，欧宝辰垂下了眼帘，掩去了不安和愧疚。

“他们去旅游，救了你哥。”顾远刻意隐瞒了些事情，他不想让李小白讨厌欧宝辰，毕竟他这张脸和言绍清没差别，他想小白有个安慰，有个念想，不至于走到绝路。

“带你哥去瑞士治疗，可惜回天乏术，你哥医治无效。我早该告诉你的。”欧宝辰惊讶地看着顾远，顾远居然将整个事情最重要的部分隐去了。

顾远的叙述很简单，李小白不再说话，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神彩，她笑道：“伯父，就这些，我走了。”

她拎起了放在座位上的公文包，她就是因为忘了拿公文包才回来的，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冲着顾远道别。

顾远愿她哭出来或者指责他隐瞒不说，顾远担心地看着李小白，他的声音因为竭力压抑的哽咽而沙哑，“傻孩子，你别干傻事。绍清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的。”

李小白露出了一抹笑，那抹笑让欧宝辰和顾远胆战心惊，凄婉而又决绝。“伯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小白拎着公文包，欧宝辰忙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大衣，他冲着顾远挥挥手，就大步跟上了李小白。

“小白，你怎么了？”李小白对糖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走着，糖糖诧异地看着急忙追赶她的欧宝辰，她和赵小娜面面相觑，糖糖猛然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宝宝，我们走，去看看外公。”她抱着宝宝，也顾不上和赵小娜客气，她刚一踏进餐厅的门，就见顾远一个人坐在那里，糖糖心口剧痛，她觉得自己的父亲转眼之间，就苍老了。

李小白走在漫天的风雪中，冷丝丝的雪花扑面打在脸上，风夹裹着寒意，仿佛能割裂人的皮肤。可是李小白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寒意，她的心已经死了，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和温暖了。

欧宝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串同一方向的脚印，欧宝辰缩缩脖子，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李小白就这么走在，漫无目的的走着，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飘舞在天地之间，它们这些飞舞的精灵，似乎想要覆盖这世间的一切。

天色越来越暗，天地之间黑茫茫的一片，应急路灯还没有开启，欧宝辰已经跟着她走了四个小时了，他都觉得脚发酸，又累又冷，可是李小白还是一直走着，没有片刻地停歇，就那么走着。他不知道李小白要走到哪里去，他不敢喊停，只能默默地跟随着她。他心里暗骂：他，真是欠了言绍清的，他，欧宝辰，这辈子都没有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疲累过。

李小白走了这么久，已经走到了2号公路，这条路连接着两个城市，A市和B市，货车和客车就算在风雪夜，也不少，欧宝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嗤。”一辆小型客车在马路中央打了个滑，车辙印子在已经泥泞的地上留了一个大概五米的弧度，欧宝辰常常开车，知道客车司机是很费力地踩住了刹车，路滑雪大，这个客车司机很机智，见后方恰巧这会子没车，往后倒车，打了方向盘。

客车上也没有客人，欧宝辰小声骂道：“蠢女人，真是命大。”客车司机受了惊吓，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他摇下车窗，恶狠狠地骂道：“找死，换个地方去，你个傻X女人。”

李小白对骂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呆立在原地，对司机变换方式的花样骂人，没有一点反应。

欧宝辰觉得她可能是吓坏了，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臂，“吓到了吧？”

李小白脸上的泪水合着雪花，原本晶莹剔透的脸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她怔忡地看着欧宝辰，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看好你老婆。别，”欧宝辰忙打横抱起了李小白，立在客车前，“一万块，送我们去医院。”

李小白紧紧地抓着他的大衣领子，“哥，我不去医院，我怕。我怕。”她半闭着眼睛，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

欧宝辰搂紧了李小白，“不怕，不去医院了。”客车司机见他的穿着不是个会说空话的，已经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去哪里？先生。”

欧宝辰想了一下，“xx公寓。”客车司机喜上眉梢，“先生，有钱人呢？这个公寓是有钱人才住得起，一平方都够我混一辈子的了。这下雪天，我也不容易，这钱？”

客车司机不开车，坐地起价，“你要是不走，我就找别人了。”

欧宝辰作势要抱着小白下车，他今天没心情收拾这个客车司机，要是换做平时，他非把他打残了不可。

司机见欧宝辰铁青着脸，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多两千，我就走。”

欧宝辰冷冷地嗯了一声，他最恨落井下石的人，待会还得让阿彪收拾他。客车司机见他同意了，这才发动了汽车，李小白脸上的冰晶开始融化了，水渍流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哭不干的眼泪。欧宝辰想抱婴儿一样，抱着轻飘飘的李小白，她的脸颊发红，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哥，哥，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客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欧宝辰，“先生，你怎么这么眼熟呀？我想起来了，大概四年多以前，你可是给了我一张十万块的支票，我那时候开出租车，在机场接的您，我就是用您给的钱买的客车，先生当年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现在可没有当年大方了。您可没当年那么厚道，好说话了。”

欧宝辰没有心思搭理他，他低头，凝重地看着李小白，李小白小脸红扑扑的。他真担心，李小白会撑不下去。

欧宝辰一只手臂支撑着李小白的头，让她平躺在他的腿上，他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给了阿彪，他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你和阿玲在公寓楼下等我。”欧宝辰忙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揣在了大衣口袋里。

他低头碰了碰李小白的额头，欧宝辰只觉得她的额头烫的他胸口疼。这个蠢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司机将车停在了公寓的大门口，阿玲和阿彪一见他下车，忙从旁边的奔驰车上走了下来，“辰少，这是？”阿玲和阿彪一看他怀里的李小白，同时看向了欧宝辰，但见他脸上的红痕，惊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但都不敢多问。

欧宝辰不耐烦地低声吼道：“都TMD看我干嘛，阿彪你好好招呼这个司机，给他一万二，阿玲，和我上楼。”

阿彪自然明白欧宝辰这句招呼的意思，阿玲跟在他身后，欧宝辰将李小白的头用大衣蒙在了胸前，他进了大堂，进了门，恰好电梯就停在一楼。他吩咐阿玲，“摁电梯。”

阿玲问道：“几楼？”

“六楼。”阿玲跟他做事要比阿彪早，知道他从来不带女人会自己的公寓，此次可是破例了。

欧宝辰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怀里的李小白，“密码是：121234”他随口说了电子锁的密码，阿玲忙摁了号码，“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阿玲被屋里的装潢下了一跳，她见过很多奢华的家居，国际名牌，FENDI什么的，跟欧宝辰的奢侈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