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绍清洗漱好了，才换上那套运动服，他神清气爽地从洗手间出来了，李小白坐在窗下那张小办公桌前，打东西。
言绍清坐在了沙发上，“你不去看看你哥哥？”

李小白撅着嘴道：“张妈刚才给我打了电话，我哥哥醒了就问伞厂能不能开工，他让我先办妥招聘的事情，我去了，反而让他操心。”

言绍清撇撇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他只是趴在了她的椅背上，将脸凑在了电脑屏幕上。

他虽然觉得李小白的言辞不妥，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他揉揉她的头发，“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李小白正专心在电脑屏幕上，“随便。”

言绍清理解她的随便就是鸡蛋三明治和牛奶，他没有在多问，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给了厨师长，这个电话是昨晚顾远发给他的，顾远将疗养院相关人员的电话都用短信发给了他。

厨师长接到了他的电话，忙道：“都准备好了，顾董昨晚已经吩咐过了。马上给您送到。”

言绍清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李小白还专心地盯着电脑屏幕，“我去看看宝儿。”

“嗯。”李小白没空和他多说话。

言绍清刚一拉开门，送餐车已经到了门口，女护士恭敬地道：“顾董交代了，您一定要用餐之后再出门，这都是您爱吃的。”

言绍清多看了一眼，这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甜美护士，他淡淡道：“推进来吧，你出去吧。”

护士将餐车推了进来，就出去了，言绍清望着护士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见李小白还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没有任何的察觉。

言绍清将三明治递给了李小白，她伸手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啧啧称赞：“嗯呀，这个美女护士送来的东西就是好吃，难为你盯着人家看那么久。”

言绍清坐在沙发上正准备喝粥，闻言，扭脸看着李小白，李小白也正扭脸看着他。言绍清嘴角带着几分戏谑，“你觉不觉得那个女孩子长相和身材都和你很像，如果你穿护士服，我们在，”他朝着卧室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李小白一时没有明白过了，她再次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恍然明白了，看着还在坏笑的言绍清，俏脸一红，抓起了面前的无线鼠标朝言绍清扔了过去，“你个流氓，大早上瞎想些什么呀。”

言绍清淡定地抓住了她扔来的鼠标，挑挑俊眉，坏笑道：“试试，肯定很刺激，没准还会高潮迭起。”

李小白的小脸更红了，她举举手里的三明治，言绍清已经伸手要去接了，她却重新放在了嘴边，咬了一大口，咀嚼着，含糊道：“你想试试就试试。”

虽然她口齿不清，但是言绍清还是听到了，他的眼神微带着几分急切，他放下粥碗，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借。”

李小白嘟着嘴，撒娇：“真是彩色铅笔，晚上嘛。”

言绍清颇有几分悻悻然，他重新坐在了沙发上，吃早餐，他吃完了早餐，用纸巾搽干净嘴，站起身，“我先去看看宝儿，再去看看你哥哥，然后我再回来，等着我，好不好嘛？”

最后四个字，他也是撒娇，他走到了门口，看看门把，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对李小白道：“昨晚，你怎么不锁门？很危险的。”

李小白头也不抬地看着电脑，“二十四小时保安巡逻，有什么危险的。瞎操心，除了你这个彩色铅笔，谁会来？”

言绍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打开门，先下楼探望吴宝儿。他和吴宝儿昨晚也算把话说到了尽处，他不知道今天的吴宝儿会以何种的态度对待他，希望她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推开了病房的门，但见吴宝儿立在窗前，瘦削的身子已经快要撑不住宽大的病号服了，她太瘦了。

吴宝儿回头看着歉然的言绍清，他的嘴角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吴宝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言绍清，淡淡道：“你来了。”

她的脸上全然找不到先时的亲热了，言绍清看见床头柜上没有动过的饭菜，他轻笑道：“我们一起吃早餐好吗？我很饿。”

言绍清故意摸摸肚皮，看着床头柜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吴宝儿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我的饭菜只是打发乞丐的，你想吃就拿去吧。”

言绍清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讪讪然，“我就算是乞丐，也麻烦您赏点饭吧。”

言绍清有意示弱，吴宝儿的眉目间闪过几丝怒意，“你若是不和我在一起，就别再出现，我不需要怜悯。”

言绍清见她冷着脸，冷冷地看着他，言绍清嘿嘿笑了两声，李小白犯了错误就喜欢这样笑，“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宝儿，请你照顾好自己，就算是为了你的顾伯父。”

吴宝儿眉目间闪过几丝不易觉察的温柔，言绍清将她的变化看在了眼里，他的疑惑更甚了，但是不能多问，言绍清的脑子里迅速掠过了一个念头，一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或许错了，或许吴宝儿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言绍清试探着说道：“你要是不吃饭，我就给老家伙打电话了。于暖现在生病了，你不怕他操心，就糟践自己吧。”

吴宝儿黯淡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顾伯母怎么了？什么病？”

言绍清拧着眉头，犹豫了一瞬，才告诉了她：“癌症复发。”

言绍清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吴宝儿的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心疼，欣喜，失落，言绍清恍然明白了，他的念头不奇怪，这是真的，不可思议的是事实。

言绍清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他转移了话题，“老家伙最近很憔悴，你希望他来劝你吗？”

吴宝儿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了床沿上，拿起了面包，吃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言绍清不知道为何忽然想到在日本的时候，他看见张叶子看电视的时候，也是这么心不在焉，似乎有万千的心思却不能说出口，言绍清不知道她们母女是否为同一件事而惆怅？

吴宝儿慢吞吞地吃下了一整块面包，她吃完面包，才扭脸看着一直站着看她吃东西的言绍清，“你知道吗？你和顾伯父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身材也像。”

言绍清心里一惊，他忽然很想逃离这间屋子，他不能再面对吴宝儿，他和顾远终究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