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谎言是一切错误的开端,吃醋是一切真爱的表现!
“方总,这是你要签署的文件。”安琳恭谨的将一堆文件放在桌子的右上角。
方瑾辰只大略的翻了翻,头也不抬的问道:“简兮还没来?”
“是的,丽莎打了许多电话,手机不通。”
“嗯,你先出去吧。”他随手抽出一份文件打开。
安琳微点了下头,开门走了出去。
“安琳,老板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好?昨天还发了好大的火,我从没见老板这么生气过。”丽莎见她一出来,便急忙问道:“会不会和那个销售部的张媚有关啊?”
“公司守则忘了吗?少说话,多做事。”安琳板着一张脸训斥道,“老板的私事你也敢乱说,小心被听到炒你鱿鱼。”
丽莎暗自吐了下口水,感慨万千:“简兮,你快点出现吧,我实在和安琳无沟通语言。”
安琳无语的摇摇头,手上拿着报表,目光却时不时的飞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她其实也好想见到简兮,至少老板不会红着脸训话了。
办公桌椅后,方瑾辰抽着一支烟,缓慢吐纳。
飘渺的烟圈一囫囵的飘向墙角的仙人掌,被吸收,然后净化。
风好像已经停了,唯留下树叶飘过的痕迹,沉重而又萧瑟。
他问过安琳送衣服的事,却不知原是张媚对他说了谎。
她一定是误会了,误会了他和张媚。
那天送她回家后,他只是又赶赴一场老朋友聚会,直到凌晨七点大家才散,他就近去酒店梳洗却没想到张媚找他。
这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找来,他有些不胜其烦。
简略的结束话题便打发了她,却没想到她见到的是简兮而不是安琳。
而他当时是在洗澡而不是睡觉。
他以为张媚已经离开房间了,却不曾想让她遇到这一场误会。
他好像真的疯了,比十一年前更疯狂的思念着她!
“简兮,我想见你。”张媚拿着电话,态度十分傲慢。
简兮十分好笑,那语气哪里容得她拒绝,于是她便出现在了指定地点而不是办公室。
“说吧,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关心一下。”张媚双手插兜,笑得若无其事。
“谢谢关心,我正要去上班。”简兮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道。
“哦,是嘛?前两天有个男的去公司找你的,正好被我遇见,我就帮你招待了一下,只是不知道公司怎么就传出他是你男朋友的流言来了?”张媚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柔柔的添了几句:“不过你不用担心,公司虽明文规定不许办公室恋爱,但你男朋友不是公司的人应该没关系的。”
简兮自然清楚她指的那男的,是来找她的刘清,只是她在公司里乱传了什么只有问檬了,现下她只在意他是怎么想的。
“张媚,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同样的,我也并不待见你,之前的事就算了,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屡屡找我麻烦,但若还有下次,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媚听着这略带威胁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在方瑾辰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一个他喜欢了很多年却去世的人!”
简兮立时想到那个骄阳下相吻的身影,女孩那明媚又幸福的笑容。
“那又如何?”
“如何?顾瞿诺有没有跟你说过,方瑾辰之所以留住她只是因为怀念他喜欢的人,而她就是他喜欢的那女孩的姐姐,而只要她不同意,你永远不会有机会。”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张媚见她慌而不语,继续嘲弄道:“你以为你是幸福的吗?你以为你现在看到的是真相,我很好奇,当你发现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别人堆砌的假象,那时的你该是有多绝望。”
这一字一句仿佛像一把枷锁,沉重而又牢牢的扣着她的脖子,难以摆脱。
“你什么意思?”
张媚漫步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简兮,你给我记住:我深陷地狱时,你绝不会处在云端!”
简兮被她这狠戾的语气吓得后退了两步,惊恐的望着眼前眼睛冲血,精神有些涣散的女人。
“哈哈哈哈,不用怕,我很期待你来到地狱。”
“疯子。”简兮狠狠地拍掉她的手,慌张的抛开,她总觉得要发生可怕的事,那呼之欲出的一直压着她沉闷心的揭不开的谜。
“爸,妈,我回来了!”简兮一口气跑回家,完全忘记上班的事。
“爸?妈?”简兮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寻找却是不见人影,“这个点应该是在家的啊?”她自言自语道。
时针已经转向一点半,阳光越过沙发照射在阳台上,栽种花草的泥土已经有些干涸,除了那盆仙人掌尚还鲜脆滴露。
简兮将水壶里放满水开始浇花,先前的烦躁也在此时被冲的烟消云散。
门锁轻微的转动,先入目的是一张略有憔悴的脸。
“爸,你去哪了?妈呢?”简兮听到声响,伸出脑袋扫了一眼门口的人,问道。
“你妈这几天单位有事不回来,你怎么在家的?”简父有些疑问。
简兮掩饰着脸色,笑着说:“哦,公司今天放假。”
简父也不追究只是应了声,便走回房间去了。
简父的行为让简兮觉得奇怪,却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晚上睡觉时,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似乎有些事是清明的,却又抓不住那些稍闪即逝的念头。
天刚破晓,简兮便从*上爬了起来,不是说她起得早,而是她压根*没睡。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一切繁琐的事情萦绕心头时,脑子乱,心更乱,于是便连身体也不受控制,只能闭着眼睛熬着时间静待天明。
简兮大概预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但有谁能告诉她,眼前的这事怎么样?
简兮隐约看见坐在会客室内的方母,除了安琳,丽莎恭敬的端茶倒水,便是连方瑾辰也只是沉着脸肃立在方母身旁。
“你们先出去吧。”方母对安琳和丽莎说道。
“是。”她们朝方芷兰弯了下身,便退了出去,恰好看到朝这边张望的简兮,安琳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关上身后的门。
“简兮,你终于来了啊?谢天谢地。”丽莎跑过去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激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
简兮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安琳居然弯着嘴角,心里咯噔一声,她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我没来这几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嗯,”丽莎一个劲的点头,“出大事了!”神情却是万分严肃。
简兮心里慌了一下,眼角凉凉的,“和方总有关?”
丽莎仍是点头。
连方姨都来了,说明事情确实很严重。
简兮兀自想着,却又被丽莎的下一句话扰乱心神。
“方总的母亲是因为你来的。”
安琳早已回到座位开始工作,不再理会这边的讨论话题,端静高冷的她还不太适应这样温暖的氛围。
“简兮,你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方总?”丽莎将她拖到一旁小声的问道。
简兮仅怔了一秒,便道:“不认识。”
“你别骗我,那方总的母亲为什么找你?”
“也许是因为我身为方总的助理却无故旷工吧?”简兮耸了耸肩。
丽莎鄙视的望了她一眼,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
“哎,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方总总在发火,就连认真谨慎的安琳都被他骂的眼睛红红的,幸好你不在。”丽莎一想到这几天工作不顺,就向她大倒苦水。
“是公司的项目出了问题?”她从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忍不住猜测道。
丽莎摇摇头,“谁知道呢?我就盼着你来解救我了呢!”
简兮失笑,“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了,我来了方总就不发火了?”
“嗯嗯,难道你没发现,方总每次看你的时候脸色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那眼睛里却藏着温柔。”
“别乱说。”简兮忙制止了她的话。
“哎呀,流言又不是我一个人传的,全公司上下谁看不出来方总对你有意思,要不怎么什么晚会只带你出席,那张媚没事就缠着,人方总瞧也不瞧,便是那从公司开始成立至今便跟着的顾瞿诺也没出席过,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吗?”
简兮心跳如鼓,偏是狠狠掐灭心头冒出来的一丝遐想。
“好了好了,你该工作了,要不然被老板见到就不止骂我一个人无故旷工了。”简兮将她推到座位上,按她坐下。
“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我倒是认为老板不会怪你这几天旷工的。”丽莎朝她*一笑。简兮哆嗦了一下,说道:“难道你忘了他可是最恨不守时间的人了?”
“对你,那得特别对待!更何况还有那对你异样关心的老总的母亲!”丽莎调趣完简兮便看到安琳一张冷肃的脸,低喃道:“安琳,你就不能笑一笑?”
安琳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到她身上,却又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立刻站了起来,“方总。”
便连简兮和丽莎都吓了一跳,回身张望哪里有人影,两人顿时安下了心,重重呼出一口气。
“安琳,你这是要吓死我啊?”丽莎怨气冲天。
安琳转身坐下,闲闲的说道:“这是警告你办公室内少说闲话,尤其是在老板的眼皮底下。”
“无沟通语言。”丽莎精神愤愤的工作起来。
三十岁的丽莎和安琳就是这样矛盾却又和谐的存在着。
简兮深吸一口气后,也走到办公桌开始工作,脑袋里却被满满的疑问霸占着。
有什么大事是需要方姨来的?公司在传着什么流言?
还有丽莎说他对她有意思?怎么可能,她可不会忘了张媚说过的话,他是有喜欢的人的,并且可能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
她哪里还有机会?
简兮苦笑着向洗手间走去,正好避开了方芷兰出来的契机。
方瑾辰脸色微有暗沉,虽然不知母亲从哪得知简兮失踪的消息,不过对于母亲的责难他全然接受。
所以他向母亲坦白了他爱的人从来只有简兮,并打算等他从新加坡出差回来就去拜访简兮的父母。
“你爸总说是我们欠了顾家,所以让你容着点,这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事关小兮便是不能由着她来的,你听明白了?”方芷兰反复叮嘱,语气显得颇为凝重。
“妈,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兮?”方瑾辰问出了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
“缘分吧!就像你奶奶当初第一眼看到我便很喜欢一样,简兮是那种很合人缘的人。”
方母细数着,然后反问道:“对了,你见过小兮的父母了?”
“只三年前见过简伯父。”
方母哼了两声,“你既然知道他们在哪居然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不是让人家以为我们故意不想和人家走动么?这都办的什么事!哎,我走了,你记得赶紧给我把小兮找回来,听到没有!”
方母摇着头走出会客室步入电梯。
直到方母走远,安琳才缓步走到方瑾辰的身后,“方总,简兮来了?”
方瑾辰心神一震,勉声道:“她人呢?”
“在洗手间。”
“让她待会儿来我办公室。”
“是。”
方瑾辰声音寒凉的使安琳感觉走着冰刃上,钻心刺骨的疼,耳畔只传来略大的开门关门声。
“简兮,老板让你进去。”安琳叫住从洗手间出来的简兮。
“方总的母亲走了?”简兮看到会客室的门开着,问得小心。
安琳朝她点头,“快进去吧。”
简兮敲门良久,直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应声,才敢推门而入,进来后也只是将目光放在桌角处,弱弱的喊了声“方总”。
对方没有吱声,耳边只听到文件翻动的声音。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简兮有些惴惴,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头凛然道:“要骂还是要炒,随你。”
方瑾辰这才停下手中翻动的动作,清声道:“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简兮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她都做好被辞的准备了,他还想怎样?
“你当初说过,若是违反公司规定最多是辞退,不需要赔偿金。”简兮挑衅的望着他。
方瑾辰有些好笑,这小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胆大了,竟然拿他曾说过的话来堵他。
可他竟觉得十分有趣!
“我是说过不用赔偿违约金。”可没说不赔偿其他的东西,包括感情。
简兮还来不及暗下高兴,就被他下句惊着了,“待会儿去酒店。”
“什么?”简兮错愕的望着他,手不自觉的伸向衣襟处,“这,这,这不合适吧!”她假笑着结道。
方瑾辰忍着笑,低头看手中的文件,解释道:“在酒店大厅等我,晚上去我家,我妈叫你去吃饭!”
简兮嘿嘿的傻笑,假装挥挥衣服上的尘土,“吃饭好,吃饭好。”
“至于你旷工的事,”方瑾辰突然一转话题,又让简兮将心吊了起来,“秋后算账。”
他邪魅勾唇,剑眉飞洒,原本烦躁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愉悦。
简兮苦着脸应声,认命的叹口气。
在他面前,她从来只有屈服顺从。
唉,谁让她爱惨了他!
可是一想到他和张媚,她就心痛的想要死掉。
她不想再陷入十一年前那种境地,她想,这一次或许应该勇敢一点。
临近下班时,欧阳檬打了个电话给她,难掩怒气。
“你这几天到底干嘛去了?害我担心的要死,打你电话也不通。”
“可能那边信号不好,别生气了。”简兮吐了吐舌简略的说了这几天的事。
“老板没要开除你?”欧阳檬惊呼。
“你小点声,”简兮将话筒向耳边移开一点,轻声道:“暂时没有。”
“你真的和老板关系不寻常啊,看来公司传的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了?”欧阳檬揉了揉鼻子闲闲的说道。
“又有什么流言了?”简兮托腮,洗耳恭听。
“你失踪那天,有人看到张媚红着眼睛从老板办公室跑出来,然后第二天她就去了a市。”欧阳檬述说着公司传的那些事,分析道:“估计是因为你才被迫走的!”
虽然她看不见,但简兮还是翻了下白眼,说道:“说不定人家只是出差去了,别跟着乱传。”
欧阳檬将手机移到另一耳边,说道:“虽然别人不知道你和方瑾辰的关系,但我可是知道的,”她端起旁边人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就我看来,方瑾辰对你是有点意思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无止的相思模式啊?”
简兮重重的叹口气,“相思有什么不好的!”
“相思有什么好?”她闲闲的将话题丢了回来,简兮竟一时哑口无言。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地方是什么吗?”
“什么?”
“有目标的等待,不求回报的坚持。”欧阳檬似乎是敬佩似乎是泼凉水的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自然是奉承你,我们东方集团未来的老板娘!”欧阳檬打趣她,故意将后一句说的大声。
“喂,你想害死我啊?”简兮赶紧喝止她如此大声的口不择言。
“我刚故意的,因为我看到那个张媚又回来了。”欧阳檬和张媚对视一眼后回道。
简兮心里一紧,握着电话的手有点滑,“你这是存心害我!”她低声的说。
“兮,我觉得你应该勇敢点,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问,又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昧的猜测、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欧阳檬诚恳的提着建议,“好了,不说了,你自己想想吧!”话完便挂了电话。
简兮有些发愣,这是第几个人给她的建议了,原来,她的逃避大家都知道。
她该怎么办?
简兮脸色忽而有些难看,左手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埋着头。
而坐在她的前面的丽莎和安琳并没有看见。
过了不知多久,意识已经模糊的简兮听到有人敲着她的桌子,她勉力抬起了头,却迎来面前人的讥笑嘲讽。
“我还真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规定上班时间可以睡觉了,简兮,你可真有本事!”
简兮也不理睬,强打起精神拿起桌边的文件翻阅。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术,连瑾辰都被你迷惑了,我告诉你,简兮,只要是我张媚想要的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包括方瑾辰。”张媚眼泛厉光,撑在桌上向她宣布道。
“说完了吗?”简兮睨着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淡漠的说道,“我记得你的部门在13楼,没事的话可以滚了。”
“你,”张媚气结,“你最好记住你刚刚的的态度,我们走着瞧!”
简兮拿过纸张擦着额头的汗,说道:“慢走不送。”
张媚跺跺脚,转身走向电梯。
安琳和丽莎看到张媚一脸气愤的离开,彼此疑惑的对视了几秒后,默然一笑。
倏然间又被身后的声响惊动,回头一看却是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简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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