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因为我的依赖却让你有了困扰。
就同龄来说,简兮应该是和方瑾逸走的近些,可事实不尽然,在方瑾逸那不靠谱的人的连续失踪下,简兮只好听从方芷兰的话跟着方瑾辰去学校,尽管她在小学部,他在中学部,但好歹是在一个校园里。
而简兮其实是有些生着眼前不远处的那个人的气的!
方瑾辰回头的时候看到她一张愠怒的小脸,心情竟有些愉悦。
“再不走快点,我可不保证你不会迟到!”他板着脸,故作威胁的话语经过微风转了几转传送到简兮的耳畔。
简兮往前蹬蹬的跑了几步又突然在路边停下来大口的喘气,脸色晕染着红光,细密的汗水凝结在发角,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胸口处的衣服。
“怎么了?”方瑾辰有些焦急走过来,低头询问。
简兮抬头看着逆着光站在眼前的人,不经有些入了神。
浓密的眉骨处似金刚石厚实而立挺,细数修长的睫毛竟比画报中的女明星还要漂亮,抿着薄凉而红润的嘴唇却似涂抹了蜜饯般诱人,好吧她还只是个小女孩,描绘出来的词句也仅仅是由书和电视上拼凑来的。
“你的眼睛真好看。”简兮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在他如墨似漆的眸中沉溺不可自拔,下意识的说出这扰人心神的一句话。
方瑾辰呆愣了片刻后,脸渐转黑,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头,恼恨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女孩给耍了。
简兮偷瞄着他暗沉的脸,不自在的吞了下口水,幽幽的直起身,小手怯怯的去拉他的衣袖,像是要哭出来,“哥哥,你不要生气,小兮和你闹着玩的。”
她本来是想故意吓吓他,但看到他变得阴沉的脸,却开始有些心慌了。
说到底,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怕他的,虽然总觉得之前在哪见过。
方瑾辰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和个小女孩计较,只是明明提醒自己两年前就吃过对方暗亏的他,竟如此粗心大意,再次上当,或许只是因为她只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健康开玩笑。
他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吓着她,“下次把鼻涕擦干净。”然后顺理的拉着她的小手往学校奔去。
想他明明是青春年少,智力超群,却屡屡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而简兮心情十分好,因为她可以牵着漂亮哥哥的手一起去学校,尽管这个哥哥貌似不太喜欢她。
“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将简兮放在小学部之后,他不耐烦地说了句,而后转身大步走向中学部。
“小兮!小兮!”同班同学刘清像飓风般冲到简兮旁,握着她的手往教室方向走,急剧的喘气,连话语都描述不完整,“刚刚。。。那个。。。是。。。谁啊?”
简兮双手伏在背上的书包,笑米米的说:“我哥哥啊。”
“啊?你不是独生的吗?”刘清有些激动的咽着口水。
“哦,不是亲生的哥哥哦!是方姨家的!”
“方姨是谁?”刘清疑惑的问道。
“哎呀,你不认识。”
“那你干嘛让他牵你的手?”刘清声音突然拔高,近乎低吼。
简兮有些迷惑,一副为什么不能牵的表情望着他。
刘清突然有些尴尬,耳根处一片嫣红,小大人般的咳了咳,“因为,我妈妈说女生不能随便让男生牵手,要不然会生小孩。”一副故作姿态要生孩子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简兮低头看着两个人紧握的手,再次迷惑起来。
“因为。。。因为我还没长大,所以生不出来。”他勉勉强强的编出理由,却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噗嗤,刘清,你就骗我吧,老师说女生才能生孩子,男生是生不出来的。”简兮松开他的手直接走进教室。
刘清暗骂自己笨,连个理由都想不出,简直贻笑大方。
“还不快进来,老师要来了,你想挨骂么!”甜美的声音制止了他想拍打脑袋的冲动,急急的跑进教室,明明应了声,却像是在脚边转了弯,没了音影。
寒霜冰雪的号角总是尾大不掉,即使是初春的天气,朝阳却也只是凄凄然的登场,没有一丝暖意。
在简兮的心里,对方瑾辰有种莫名的依赖,尽管他曾经欺辱过她。也许是她这十年过的过于孤单,在第一眼见到方瑾辰时,就很自然的表现出和哥哥般的亲昵。
父母工作过于繁忙导致了她一些敏感、无知、甚至胆怯的性格,她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可是因为这个名为哥哥的人,使得她有些压抑、孤寂的心豁然开朗,即使她还不甚理解这种异样的情绪变化。
然后一个影响她人生的决定在此刻有了萌芽的迹象。
“简兮,你画的这是什么呀?”同桌欧阳檬有些好奇她笔下那一团的乱七八糟的画。
“婚纱。”
“呃。。。。。。”欧阳檬头冒黑线,有点晕,却是实话实说,“太怪了吧!”
简兮看着窗外,又转头看着笔下,不以为意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欧阳檬尴尬的咳了咳,“你这是惷心萌动啊,说说,以后想嫁给谁啊?”
简兮当真停下笔,歪头想了会,脑中似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浮动,面容却看不真切,于是她继续下笔,很平静的说道:“自然不会是你。”
欧阳檬朝她翻了个白眼,决定岔开话题:“今天放学去我家玩吧。”
虽然同是初二的学生,但欧阳檬的智商是公认在简兮之上的。
简兮抱歉的摆手,“不行啊,我要等人的。”
“哎呀,差一天又没关系,好歹你也是十四岁的人了好么,不要总是粘着你哥。”欧阳檬看她一脸犹豫的脸色,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继续诱导:“你哥都高三了,功课肯定很忙,顾不上你了,而且这个年纪说不定还有女朋友要关心了。”虽然高中部离他们学校不是太远,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吧!
欧阳檬自信这样说了之后简兮肯定会心动的和她一起回去。
却在得意忘形之际发现她那不争气的好友已经埋着头,呃,睡着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去啊?”她忍住去摇晃她的冲动,低声的问。
桌上的人半响都没反应,欧阳檬举白旗投降,果然没人能治愈她的恋哥癖!
真期待他哥女朋友出现时她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欧阳檬非常不厚道的臆测。
按理说,身为不同年级的他们除了上下学时基本是不会有太多的纠缠。,可是却因简兮父母工作冗沉,长期出差的缘故,所以这四年她其实是寄宿在方家的。
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夕阳仍是有些炽烈的,就好像这人潮汹涌、随处摆摊的街道,无处不弥漫着清甜和苦闷。
放学铃声一响,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奔出教室,稚嫩的脸旁满是藏不住的轻松和喜悦。
简兮亦步亦趋的跟着人群后面,紧走慢走到达学校门口,宽敞的大门口挤满了向外奔涌的学生,道路两旁站在几位老师勉力维持秩序。
街角巷道处,偶有三两成群的学生结伴,有说有笑的同行。
还好,她和他都没参加晚自习的课程。
简兮有些庆幸的想,于是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等着,两个学校的放学时间相差五分钟,加上路程,至少得等上半刻,她本可以在教室等着的,可她希望他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其实按着方芷兰的意思是让司机来接她,可却被她拒绝了,她果真太过依赖他了。
等到周围人群散了些许,简兮随手拿出白纸,不知临摹着什么东西。
“简兮,你又在等你哥哥了。”说话的人语气藏着不满。
简兮抬头觑着来人,身上只著着单肩包,从外面看瘪瘪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不爱学习的人。
“刘清,你又要去网吧啊!小心老师在门口抓你。”简兮神情恣意的恐吓他,嘴角却藏着抹戏谑。
他揉了揉鼻子,神情倨傲,满是不屑,上前搭过她的肩膀并牵着她的手,“以后别等你哥了,我送你回家。”
简兮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怔愣住,忘记抽回手或是回一句不行,只是无意识的跟着他的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却是盈满疲倦困乏。
“瑾辰。。。哥哥。”简兮回头低低地唤了一声,有些迷惘的看着方瑾辰和他身边的女生。
说来,她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名带姓的唤着那个人,以至于突然叫出来的语音竟不成调,使得两个人竟感觉有些尴尬。
“简兮,过来。”方瑾辰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服领口,冷言道。
他完全没意识到在第一时间心里浮现的其实是恼怒。
“我。。。。。。”简兮习惯性向他走去,却因手上的劲道加强被拉了回来。
“以后我送你,你哥,自然有需要他送的人。”刘清一脸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人。
方瑾辰眉心拧得更紧,隐隐露出不悦,“过来!”
简兮踟蹰不前,脑中混乱一片。
倒是刘清果断的拉着简兮转身直走,俯身贴在她耳边说:“看来那人就是你哥女朋友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吧!”明明不大的声音,却足够让在场的四人都听到。
简兮没有抗拒,或许她确实像欧阳檬说的,得了所谓的恋哥癖,且那人还不是她的亲哥哥。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时,方瑾辰才呼出一口气,他倒是没在意刘清说的话,只是有些担心。
“你,不去追吗?”身旁的人脸色微红,不自然的问道。
方瑾辰闭了会眼,满身的疲惫。
“又不是小孩子,我没权利干涉她的自由。”方瑾辰头也不回的说道,“广播稿明天给你,你自己回家吧。”虽是这样说,但脚步还是紧紧的跟着前面的两个人。
女孩心有怨愤,她本是他的学妹,因为仰慕,所以利用了一些人际关系进入学校广播和他一起主持节目,今天原本想借由广播稿的机由和他独处,却不想他说要来中学接人,可刚开始还笑脸的人下一秒却变得淡漠,那丫头究竟是谁?
虽然方瑾辰常常在面对简兮时表现的不耐烦,甚至语气也是淡淡的,但却从没真与她生气过,但这次却爆发了两人四年来第一次的冷战,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是彼此默认了这种状态。
“瑾逸啊,你哥是不是和小兮吵架了?”善于察言观色的方芷兰在询问当事人无果后,选择侧面攻击。
双手摆弄游戏机,而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的方瑾逸漫不经心的回道:“没有啊,我觉得挺正常的。”
“不对,简兮最近都不和你哥一起出门上学了,那个叫刘清的小男生倒是常常和简兮一块儿,呀,简兮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方芷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一直不停的晃着他的手臂。
方瑾逸满头黑线,抽回自己的臂膀,双手合十,“首先,我从来没和哥与简兮一起出门过,至于简兮谈恋爱的事,我更是不知道了,你问哥比较靠谱点,还有,拜托老妈,门在左边,请自便。”
方芷兰恍然的一手指着儿子,一手捂着心口威胁的说道:“你小子每天上学都迟到,还好意思说,真是气死我了!”
这小子让人太不省心了!
方瑾逸无所谓的耸耸肩,视线又调转在屏幕,完全不理他那表情夸张的老妈,一点没有为人师表的自觉。
方芷兰唉声叹气的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时突然有了个想法萦绕心怀,脸色闪着不知名的笑,有点诡异。
于是,在不久后的一个周末的宁静的早晨,方家和简家人被通知要野外聚餐,这是两家人第一次一起出门,却不想也是最后一次,这是后话。
临近春分,晨间的露水越发的纤薄,天空也仿佛被颜料涂染一般,愈发空灵。
方瑾辰前段时间因为功课繁忙所以走的比较早并没有接送简兮,后来从母亲的口中知道那个叫刘清的小男孩后,竟不自已的呼出了口气,大约这几年一直被那丫头缠着,自己终究是累了。
然而母亲早晨耳提面令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瑾逸那臭小子太不听话,只好拜托你去接简兮了。”
他当时只是淡淡的回道:“不是有人送她回来?用不着这么麻烦。”
“再怎么着那也是外人不安全,我可是受人家父母的嘱托要好好照顾的!你一定要记得去接啊!我可不想未来儿媳妇被个毛头小子拐走!”
方瑾辰只是专心翻阅桌上的报纸,只敷衍应了声,并没注意方母最后那句极低的话语。
如果他不照做,估计老妈会把他给。。。。仅是想象画面,便会有种不寒而栗。
他难得的放学早,一放学便脚步不停的往那边走,而此刻,却又十分恼恨的在中学部校门口盘旋,唉,他可真是自找麻烦。
学校里已经有许多人和车辆往校门口处拥挤,一张张脸上张扬着明媚的笑,在夕阳的余晖下,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许多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焦灼在他身上。
也许是太过习惯这样的目光,此刻的他浑然不觉,只顾四下寻找,难得的没见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心情烦乱之余,又想着或许她还在收拾东西。
几番思量,他终是静下心来找了个地方等着。
殊不知,不远不近的几处频频爆发的尖叫。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稀少,使得原本温热的空气也变得森冷起来。
方瑾辰忽然明白,等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焦急、期盼,更多的却是紧张!
他失笑,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扰人愁思,专心的望着校门口。
“方瑾辰!”推着车出来的欧阳檬一眼就看到了长身而立的他。
方瑾辰不慌不忙的走到对方身前,锁着眉,“你是?”
“我叫欧阳檬,是简兮的同班同学。”欧阳檬大方的伸出手,一脸垂涎的看着方瑾辰,虽然自己看不惯简兮那小妮子的恋哥癖,但是他哥的确是长得帅啊!
“你好。”方瑾辰只是轻碰一下便收回了手,“请问,简兮在?”
“哦,你是来接她的?”欧阳檬上下打量着他,,缓慢说道:“她的脚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欧阳檬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人已经跨进校门内,“伤的不严重,还有刘清在那陪着。”她又朝他的方向喊了句,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这两人虽然不是兄妹,但感情未免太好了吧。
欧阳檬叹了几口气,悻悻的骑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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