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站立起来的庥蔓曼司草矗立向天,一米高两米高,草原的山变成了一片原始森林。我不知道它们成了魔还是被施了魔,总之令人心灵恐慌至极,它们变成如此将会给我们族人带来什么?我预测不到,但是预感是不详的。或许这只是平静被打乱后的正常反应而已。
我在庥蔓曼司森林里奔跑,它们的枝桠还是柔软细嫩,并且似乎会躲避横冲直撞的我,可能这是我的错觉,不过此时我也无暇去仔细的观察它们。同归受他祖父夙夜的吩咐跟在我后面,他不停的叫唤着掠过的庥蔓曼司草,也叫着我,仿佛我和庥蔓曼司草成了同类。这会儿我没功夫理这个才十九岁的小毛孩,我知道,他是在恐惧,只是在恐惧,毫无思考。
没等我回到家中,我在庥蔓曼司草森林中见到了父亲,他对着我迎面走来,陟岵已经跟在了他的旁边。父亲看上去和平时并无两样,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神情。我想,父亲应该也对这情况感到困惑惊讶,但是他却不能表现出异样来,因为那样本就慌乱不知方寸的族人会更加惊恐,他可是族长,族人所依赖和期待的人。
也许是他真的能洞察天机,也许我们血脉相连他有所感应,不过我相信是第三种,已经有人告诉了他是我最先发现庥蔓曼司草的变化,所以父亲一见到我立刻问:“你见到了什么?”
我有些慌张的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除了庥蔓曼司草突然站立起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父亲!”
“任何异样也没有吗?”父亲问。
“是,我没有看到。”我说,“我躺在地上看着星星,听到如蛇行发出的“沙沙”声,转头看时就看到它们正翘起头来,接着就越来越高,成了现在这样。”
“沙沙声?”陟岵微皱起眉问。
我说道:“是,那是庥蔓曼司草动起来的时候发出的。”经他提起,这会儿我又觉得那动静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了,似乎是有些夸张。就如现在它们这样灵巧的升高一样,不应该会发出那样大的声音。
父亲看看庥蔓曼司草,接着举头看天上,我和陟岵也向上看。夏日的天亮的特别快,此时天色已是大亮,白茫茫的,天空上星星已经看不到了,只剩那半轮月亮还孤单的挂在那里。上面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收回目光,却看父亲还在朝上看着,陟岵也不明所以的低下头又仰起。
有些族人穿过庥蔓曼司草来到我们所在的位置,于是就有许多人抬头望天。所有人都畏惧庥蔓曼司草的变化,大家是要在父亲这里寻找一个对这匪夷所思情况的答案。我不禁有些紧张和着急,并不单单是因为庥蔓曼司草,而是身为族长的父亲能否对这种情况给族人一个合理的交代,安抚族人,这是作为族长的责任。虽然我很崇拜父亲,认为他如神一般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我也清楚,虽然父亲表现的还是安静淡然,但这情况对他来说同样是无法理解,或许他的心里和我还有族人一样,也是一片茫然,无从知晓任何的信息。可如果他告诉族人自己也不知道,那么就意味着这个族长是不称职的,而且族人也会因为没有可依赖的人而更加慌乱,从而各自逃生,一盘散沙,分崩离析。
或许我想的是有些过分的严重,但是真的是为父亲担忧。
“庥蔓曼司草冲向天空,是上面有什么东西?”声音细细软软的箜篌语带疑问的说。
接着听到白露回答她说:“嗯,对!是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也或许是有东西在牵引它们。”
箜篌又说:“它们是草,是植物,根在泥土,那茎带着花叶果实上天做什么去?上面能有什么能吸引它们的?”我的目光看向她,她总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总是带有几分道理。
突然间远祖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呀!一定是这样。它们觉醒了,想要回庥蔓曼司星球。”他似乎沉默的想了很久,才得出这个结论来。
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这可奇幻的过头了。虽然我无法解释,但这个理由我不愿意接受。不过却听到我祖父的声音附和地说道:“是啊远祖,您说得很有可能!”族人也都是‘也许真是这样’的表情。我当然是不能犯众怒的,更不能当众怀疑庥蔓曼司星球的传说,尤其是不能如此反驳远祖的话,所以我的摇头是在心里。
还是没个头绪,有可能我们永远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毕竟我们是地球上小小的生物,太渺小太渺小,也缺乏山外人刨根问底的精神。
我父亲一言不发,不停的仰望天空,俯视大地,环顾四周,或许他还想眺望远方,只不过是给森林遮住了视线。族人都很安静,静静的看着他,追随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这时候我想要到山外去,并不是因为害怕想要逃跑,因为我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不堪中冷静了下来,头脑开始了思考,我想弄清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庥蔓曼司草向天空伸展,有些像是地心失去了引力一样,但我们还是好好的待在地上,这绝不可能了。天上也并没有什么东西来牵引它们,可为什么这柔软的东西可以附着于空气笔直向上?所以我想要去看山外的世界是否同样出现了变化。
远祖得出那个让我认为是离谱的答案后,激动的抱着那些“呜呜”低鸣的植物茎蔓在森林里转。这时却有韵幽鸟结伴飞了过来,我和族人也才想到刚才一直没有见到它们。远祖看到它们又急匆匆的说道:“你们啊!你们能知道植物在说什么,快告诉我,它们在说什么。”所有人都看向韵幽鸟,眼睛里满含期待,希望如远祖所说韵幽鸟能给我们解答哪怕是一丝疑惑。
一只韵幽鸟旋律优美的唱道:“它们说着令我们生疏的语言,如你所说,我们的祖先曾经能够懂得庥蔓曼司草的声音,我们却未听到过,所以并不能知道。如你所说,我们的祖先曾经能够懂得庥蔓曼司草的声音,所以我们还是继承了它们的天赋,所以即使我们从未听到过,在熟悉之后还是掌握了这种声音。”
“可是真的?植物说了些什么?”父亲沉着的低声询问。
韵幽鸟吟唱道:“你在那里,我在这里。我会到那里去,你也到这里来。你就是我,我也是你。”
你你我我的,听得我一头雾水,你是谁?怎么又成了我?而且这些小鸟说的话是真的吗?这些嗡鸣声真的是植物在说话,它们是真的能够听懂?听那些话倒像是它们自己平时说话的风格,可是这种情况我实在给不了解释,所以姑且还是信吧!
“苌楚苌楚,你听啊!”远祖高兴的叫着我父亲的名字,实际是在对全部的族人说话,“庥蔓曼司草在呼唤另一半庥蔓曼司星球,它们真的是觉醒了,它们觉醒说明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庥蔓曼司星球。接下来我们脚下的星球也会觉醒,它就会带我们寻找分离的星球。”
族人都很信任远祖的话,刚才的紧张不安此时都转变成期望和喜悦。我却对此深表怀疑,其实我也觉得很多人也是和我抱有同样的怀疑,但大家还都是做出赞成和相信的表情来,因为这是远祖的话,在讲究伦理的庥蔓曼司族人中尊重和顺从是必要的。而且远祖所说的话此时恰好可以稳定族人的情绪,或许还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族人所期望的美好愿望。
正在此时,我听到父亲说道:“远祖的话是对的,或许事实情况可能还要好,但不好也会跟随着好而来。”我和族人都不明所以,父亲没有看任何人,他仰头看着天空,举起右手用食指朝着一个方向指去,只见天空上出现一个隐约的影子。这影子愈来愈大,以眼睛可分辨的速度离我们愈来愈近,也清晰起来。圆圆的,如一个飞碟一样。我又更加的紧张,外星人,那是外星人,庥蔓曼司草站立起来是因为他们。外星人一定能够看得到庥蔓曼司,或许他们是邪恶的。
<!--div class="center mgt12"></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