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店内金碧辉煌,刚推开转门进入门口,就给人一种豪华的感觉。大厅面积巨大,让人一时摸不找头脑该往哪走。柜台处就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指路牌,有的写着参加xx婚礼的请上三楼,有的则写着xx公司忘年会请上七楼。赵辉从左至右仔细搜寻,从中挑选到了写着xx中学聚会的牌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据牌子上所写,聚会在六楼举办。赵辉把木纹方盒放进了口袋里,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五点半。还有半个小时。他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朝那儿走去。
大酒店到底是大酒店,连电梯都足有四个,它们并排接送着一个又一个的乘客。赵辉选择了左起第二个,按了下富有弹性的按钮,古铜色的电梯门随即打开。
抵达六楼后,拐了个弯就看到一个布置地艳丽的大包厅,门面上还装饰着大量的丝带和气球,赵辉对此不屑一顾,反而还轻蔑地摆了眼那些象征友谊的装饰品。
大厅面积很大,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里面的四个圆桌并排放置着。赵辉刚前脚刚进,后脚就有一个短发女人手拿纸笔朝他走来。
赵辉马上认出这女人叫张瑞芳。她以前就是班级里的骨干份子,想不到十年如一日,现在她也负责着班里的聚会事务。她迈动着简快的步伐走动着,视线时而在别处游晃,时而又牢牢锁定在赵辉身上。可以看出,她并不想和赵辉视线相触。
“你是……?”她端详着赵辉,愣了几秒钟后,才吐出一句,“赵辉?”
赵辉轻微地点了点头。张瑞芳随即露出笑容。但是,那是一种很假很僵硬的笑容。
“那在这里签个名吧。”她也没再寒掺什么,只是递过来了一张白色a4纸。
中学毕业后,赵辉就再没有和以前的同学联系过,以往举办的同学聚会他也从不参加。所以在被安排到到一个不起眼的座位后,周围的几个同学都不禁偷偷注视起他,有的甚至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赵辉塌下肩膀斜眼望向她们,她们又收起眼神,各干各的。可就当赵辉再次把视线调正时,余光又重新感觉到投来的异样目光。
这群人啊,哎。赵辉摇了摇头,手顺势摸了摸口袋里的禁锢木盒。
聚会大约在一刻钟以后正式开始,不单是学生,就连那一界的老师也悉数到齐。张瑞芳首先走到台上致词,只见她摆正下话筒,先是轻声咳嗽了下试着嗓音,然后流利地开始讲话。
“今年是xx中学初三[四]班的的第四次毕业聚会,首先感谢前来的五位教师和三十八位同学。”
话音刚断,某个同学就窃窃私语了句,“怎么还是三十八人,奚晓玲不是没来吗?”
赵辉对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感到很不舒服,但他很快注意到,那位同学口中的奚晓玲确实没来。这还真是奇闻,映像中以前奚晓玲和张瑞芳两人就是一对好姐妹,其中一个在的话,另一个就一定也在。
赵辉瞧着在台上正在讲话的张瑞芳,她似乎并没有对奚晓玲的缺席而感到不自然。反而,还更加成熟稳健,那泰若自然的形象都能和电视上的主持相比。
[四]班班主任张老师随后登台,赵辉对她的形象很模糊,只知道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估计马上要退休了。她说的话与张瑞芳没多大区别,也就是想看看毕业以后的学生怎么样了。
和其他聚会一样,台前说词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一起享用酒店上的菜肴才是重头。酒店里的所有费用是由几个家里有钱的学生担负,也正是他们商量提议每年搞一次这种聚会的。
服务员把菜肴端上来后,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女人们为了让人觉得她们还是含苞待放的女生,都刻意保持着文雅,在闲谈聊天中安然地夹着夹着菜。而男人们虽然起头与女人无异,但几杯酒下肚后则完全变列样,一个个都从绅士变成了亢奋的暴徒,他们高谈阔论地说着自己身边曾发生的奇闻奇事。
其中一叫田震的人,赵辉记得他以前就常与外校的不良少年来往,他不断地游走与各个桌面,面红耳赤地与不同的人砰着酒杯。
赵辉这个桌面上的同学,在学生时代就和他没怎么讲过话,现在更是连眼神交流都没。不久,这桌上的人慢慢走光,到其他桌去欢呼了。只留下赵辉一人坐在角落里,他独自一人喝着可口可乐。
“赵辉。”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回过头,看见一个更是熟念无比的脸蛋。这张脸堪称完美,有神的双目,高挺的鼻子。再配合匀称瘦长的身高,让人不觉得帅也难。
“你是赵辉?”那人又念叨了一遍。
“你是……陈耀华。”赵辉说了这个中学时代以来,曾说过无数遍的名字。
“你真是赵辉啊。”
这是什么话啊,赵辉稍稍扭了扭头。
陈耀华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遇见赵辉似乎很是兴奋,“话说我们已经有五年多没见面了吧。中学毕业后你就好像完全销声匿迹了那样。我曾打电话去你家,可却听闻你搬家的消息。同学聚会也从不见你的身影。这五年你究竟去哪里了?”
“这个嘛……”赵辉想了想,随口一说,“我搬家是因为要去一所市区的高中,所以就去那里租了套房子。”他是想说实话,可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五年的经历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概括的。
“这样啊。”陈耀华在听闻后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赵辉从口袋里掏出禁锢盒,托在手心上,抬到陈耀华眼前。
陈耀华起先确实仔细地注视着这个精致的盒子。但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他把目光移向赵辉,问:“这是……?”
“这是什么无关紧要,你拿在手心里试试。”说着,赵辉就拉来陈耀华,把盒子重重地扣在他手里。
陈耀华又盯着手上的‘东西’看了会儿。这时,几个女人声音干扰了过来。她们似乎是有意为知,贴到陈耀华身边,和他开起了玩笑。
“陈耀华啊,不过去和他们一起砰酒杯吗?”
“就是啊,在这里干吗呢?”
陈耀华轻笑了下,笑容勾勒得甚是迷人。“聊天嘛,这是赵辉哦,我正在和他聊天。”
几个曾经的同班女生纷纷把头扭向赵辉,惊奇地扫视了他一下,尴尬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忽视起存在的再次拥向陈耀华。
她们把陈耀华围成了一个圈。其中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人最兴奋,她双手握拳,将之放在胸口处,“待会要搞活动,你上去唱歌吗?”
“你一定会去吧。以前你的歌声就很棒,不是还给你起了个绰号吗,好像叫什么情歌王子。”另一个金黄色头发女打趣道。
“对啊,对啊。以前班里举行的比赛也总是你胜出,今天你也一定要上哦。”
“干吗那么捧杀我。”陈耀华脖子一扭,两手往裤腰袋里一叉,样子好不潇洒。
“那你现在有空吧,就到我们这桌来聊聊天。”
“可是……”
就在陈耀华稍加犹豫的时候,前面游晃于各桌的田震走了过来,此刻他早以满脸通红,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
“你们这些女人干什么啊,以前读书的时候就缠着人家,现在还缠。”田震娘娘腔似地指念着。
“要你管,我们又没有缠着你。”
“就是说。”
“陈耀华,到我们这桌来。”
女人们或是笑脸驱赶田震,或是朝他做着鬼脸。田震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撅起了嘴,通红圆胖的脸蛋让人觉得就像是怒火中烧。
“好了,别理他了,我们走。”
陈耀华见推搡不掉,就点头答应了。他把前面赵辉给的盒子送还回来,还说:“赵辉,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不了。”赵辉拿起盒子就往裤袋里塞,看着陈耀华被那群熙熙攘攘的女人拉走。
活动如期到来,不只是唱歌。还有组织者——初三[四]班曾经班长张瑞芳倾情主持,由她这么一挑,再加上陈耀华的临时助阵,厅内的气氛瞬间燃到沸点。
下面的几个老师都拍手称赞道要是这对郎才女貌的男女,要是成了一对该有多好。
由于会厅内实在是喧闹,赵辉喝了杯可乐便起身离开,他径直走向了远处的厕所。
厕所内此时空无一人,头顶上豪华的吊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印现在米灰色的瓷砖上。真是大酒店,连厕所都这么豪华,赵辉边这样想边锁住了大门,拿出了口袋里禁锢盒,并把它放到了代有浅黑丝裂纹的瓷砖地上。盒中马上冒出一屡白烟,江雪盈从中钻了出来。
“怎么样,事情算是办完了吧。”赵辉冷冷地看向遗梦鬼江雪盈。
“也算是。”江雪盈也以同样冷漠地语气回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你是在问我何去何从吗?”江雪盈无奈地苦笑了下,“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阴气重的地方,那里比较适合鬼怪居住。”
“是吗,那祝你好运了。”
江雪盈微微垂下头,抚摸了下洗手池的边缘,“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
“哦?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我也说不清楚,只感觉你很特殊。”说完,江雪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漂浮起来。
“对了,问你件事?”赵辉的叫声打断了正要飞出门外的江雪盈。“你有没有……?”
江雪盈回头似乎在期待着赵辉会问出什么问题来,可赵辉在沉思片刻,只说了句:“算了,没什么。”便做了个走吧的手势。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真没什么,你走吧。”
“那我就把这当成你想最后再看我一眼的借口咯。”江雪盈调皮似地笑了起来,可赵辉却没以笑回应。这让江雪盈的表情不免披上了一层疑虑。
“那我走了。”她点头说道。
厕所里的灯光变得一明一暗,江雪盈化身成一阵烟雾,流进了排气门中。
赵辉重新回到大厅内,发现里面已经安静了许多,看来聚会已接近尾声了。同学们三两一群的互相聊着天,从其中就可以看出学生时代谁和谁关系最好。
赵辉孤零零地坐到了原坐位上,又倒满了一杯可口可乐。可乐的气体从杯中迥然冒出,释放出清爽的‘嘶嘶’声。赵辉的听觉一直都非常的灵敏。所以,邻桌那几个女同学的小声议论也被他捕捉了下来。
“死了,怎么会死的?”
听到个死字,赵辉把耳朵竖得更高。
“真的假的,不会吧。”
“是真的,张瑞芳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我还以为她只是生病了,所以才没来的呢?”这女人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奚晓玲,诚然刚才在得知奚晓玲没有参加聚会后,赵辉脑中的所想到的也是因其他什么琐事而无法前来。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有人问。
“张瑞芳说她前几天打奚晓玲手机就打不通,无奈只得打到她家去,结果接电话的是她母亲,就说出了几天前奚晓玲已经死了。”
人群一阵‘啊’的惊呼,就像是在听故事中的人物死于一样,夸张无比。
“哎,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就是啊。”
“前段时间我还和她联系过呢?”
一句句悲伤的话语接踵而来,毫无片刻的寂静。
“她怎么会没的?”终于,有人问到了重点。这也是赵辉想知道的。
“听张瑞芳说,好像是在睡觉时,心肌梗塞突然发作而死的。”
听到睡觉时三个字,赵辉那浑浊的眼球突然射出光芒。接下来后,那群女人又聊了会关于奚晓玲的事,但这些内容赵辉已不想去关心,他想知道的已经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