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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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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春,大年初一。
孙桦刚回到家,就看见儿子手捧着本书躺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她和丈夫赵荣光去逛了逛商场,只简单的买了些生活用品。

“小辉,妈妈回来了。”

小辉放下书本,望了孙桦一眼,就冲到了母亲的怀里。

孙桦一把抱起儿子,笑眯眯地对他说:“妈妈回来了,想妈妈吗?”

“想的。”小辉奶声奶气地回答。

“怎么一直呆在家里啊,不出去玩?”

小辉抚着妈妈的辫子:“不想出去玩。”

这孩子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妈妈的小辫子,时常靠在妈妈身上玩弄。记得有一次,妈妈剪了短发,他还哭喊着说妈妈受伤了。

“这不行的啊,要多交点伙伴。”孙桦对着自己的儿子说。

“不要。”小辉重重地摇了摇头,“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玩。”

“等你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可能,我永远要陪伴着妈妈。”

“真的?”

“恩,不信来拉钩。”小辉伸过小指和孙桦的指头牢牢相钩。

母子俩同时喊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骗人。”

小辉笑得异常活泼,但眼睛周围混沌的黑眼圈还是引起了孙桦的注意。因为在医院工作的关系,她对病人各种目光都很敏感。以前她就觉得儿子的眼神很怪,多数时间很呆滞,但有时深处却透出股逼人的杀气。关于这点,她和丈夫赵荣光也讨论过,却大都无疾而终。孙桦又审视起儿子的其他部位,黄色的毛衣上拉开了一个大口子,鞋子前部也有几个小洞洞。小辉从没有向她提过衣服鞋子的事。

这时,赵荣光在门外停完自行车,走进了家门。小辉望见他,说了句“爸爸。”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前面在干吗呢?”赵荣光好奇地问。

“在看书。”孙桦看着目送着儿子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晚饭过后,赵荣光坐到了沙发上看起报纸来。

“来,来。过来帮帮我。”孙桦左手捏着根大头针,右手纂着细细白线。

赵荣光见状,放下手中的报纸,帮妻子穿针引线。没一会功夫,他就把细细的白线插入了针头,还啧啧地说道:“怎么样,还是男人聪明吧。”

“别臭美了。”说着,孙桦又绑定两根大针,接上了粗灰线,开始织起毛衣来。多年来,针线活对她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这是给儿子织的?”赵荣光眯起眼睛看了看妻子手中的灰色毛衣。不知怎么的,房间内的照明变得有些阴暗起来。

“是啊,儿子都没几件像样的衣服了。虽然外面都穿校服,可里面呢?”

“哦……哦。”

“而且他球鞋也破了。”

“是吗?”

“恩,这几年来都没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给他。”孙桦渐渐低下头表情凝重,似乎把全身的精力都灌注在这件毛衣上。

“这也是啊。”

“人家过年都有玩具,有压岁钱。而我们儿子呢,破了的球鞋都换不了。”

“那什么时候给他去买一双吧。”赵荣光点着头说。

“钱呢?”孙桦嘀咕了句。

声音虽小,但还是让赵荣光憋屈地低下了头。

“最近我们……学校好像要评选先进老师了,不知道我会不会被评啊,如果评上的话,可以发一笔钱呢?”

“是吗,那不错啊。”

“到那时就可以给儿子买点玩具什么的吧。”

“恩。”孙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教师这份职业的薪水并不那么丰厚,但心理上却可以得到满足不是吗?”

“这也是。”

“至少我觉得我在给那些孩子指名路。”

“不过,那群小鬼才不会觉得你对他们有什么贡献的。”

“可我觉得就可以了。”

“只是你觉得可以啊!”

妻子似乎话中有话。赵荣光也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中透着尴尬的气氛。

赵荣光看了眼妻子,“有时我在想,你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啊?”

“啊,这什么话啊。”

“你一定觉得自己当年可以嫁个更好的人。”

“别说了。”

“你心中就是这样的想吧。”

“你乱说些什么啊?”孙桦的语气明显加重了。

“就是这样的。你是觉得儿子现在这样也怪我,是我买不起……”

“住嘴。大过年的想吵架啊。”

“是你先说的吧。”赵荣光从沙发上猛然站了起来。

“你对着我凶干吗,钱又不挣多少。”

赵荣光的表情抽住了,“你终于说真话了啊。”

“我只是和你说我们家目前的处境而已。”

“说得那么好听。你不就是后悔嫁给了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孙桦放下手中的毛衣,抬头瞪着赵荣光,“我说你又不在老师的编制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拿着最低薪水的临时工罢了,你又为何要那么坚持地去当什么老师呢?”

赵荣光确实不是个真正的教师,他大学毕业后没有考取教师执照,其实说是没考取,倒不如说他没有关系,他无法取得老师这种另人羡慕的铁饭碗职业。他小的时候十非常憧憬做一个人民教师,所以年轻时便去学校应聘。学校虽答应让他做老师,但因为没有执照,他就只能做着老师这份职业,拿着工人的薪水。

“其实,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挑一份更好的工作的。”孙桦嘀咕道。

“不可能,我是不会放弃梦想的。”

“你的梦想?哼,就是你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害得这个家那么落魄。”孙桦表情有些伤痛,“儿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他的球鞋破了多少时间你知道吗,这样你认为学校的同学会看得起他吗?你以为他性格为什么会那么内向?人家孩子要什么玩具了,父母都会给他们买,而我们的儿子呢?什么热门的玩具都没,你叫他怎么和同学玩在一起。”

“恩,你还真为儿子着想啊。”赵荣光冷笑了下,“天天就泡在医院里。”

“医院一向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你这是在为自己而发牢骚,单位里的女同事也时常和你攀比吧,怎么,没给你买打扮的东西,你不舒服了,所以找我茬。”

听到这话,孙桦仍掉了手中的毛衣阵线,“明明是你在找我茬。”她直接指着丈夫的鼻尖:“赵荣光,我告诉你。你别自己没本事,怪在女人身上。”

“我有说错,归根到底你就是后悔嫁给我了。”

“你……。”

‘啪’的一个声响,打断了夫妻俩的争执。他们同时望向声源地。儿子小辉正站在那儿,旁边还有个铁制铲锅。刚才,他就在房内听到了父母的拌嘴,本不想出来,可因为要上厕所而不得不走出房间。他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在上完厕所后却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的锅子。

“小辉。”孙桦刚说出儿子的名字,儿子就一骨碌地跑回了房间。

夫妻俩也没闲工夫吵架了,各个干自己的活去了。

第二天大年初二,赵荣光一家早早地起床了。今天要去妻子娘家过年,他刮着胡子照了照厕所里的镜子。从镜子内,他看见孙桦正在给儿子穿衣服。她露着灿烂的笑容,还和儿子说了些什么,逗得儿子哈哈直笑。似乎昨天的不开心,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什么。

见赵荣光从厕所出来,孙桦先是尴尬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从房间内拿出根领带。

“就戴这根吧。”

“哦。”赵荣光木呐地点了点头,看着妻子行将走开。他想对着她说句对不起,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孙桦的父母也住在青汇镇上,因为彼此在镇的两端,所以他们的家也相差了几个公交车站。

以往,夫妻俩都会商议着年初几去各自的父母家串门。赵荣光不必说,学校过年都是放假。可孙桦就有些困难,所以时间都是按孙桦而定的。前几年因为赵荣光的父母相继离世后,他与哥哥姐姐往来就不多了。

到了父母家,两个老人马上面露笑容地接待他们。不久,孙桦的两个姐姐也带着家人过来窜门。中午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好不热闹。

孙桦的父亲孙仲军给几个女婿们依次敬酒。

“来,来,来。大家今天凑在一起是很难得的,重在开心。”

“喂,你少喝点,这把年纪了。”旁边的老太婆潘言提醒着。

“今天是过年,话这么多干吗?”

老太婆白了老头子一样。他缩了缩脖子,拇指向旁边指了指,“啊,她说得对,身体重要,身体重要。呵呵呵呵……”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吃饭期间,孙仲军和他的女婿们一个一个聊着家常,还说:“我这几个女儿啊,个个凶悍,她们没有欺负你们吧?”

听了岳父的话,几个女婿马上剧烈地摇晃起脑袋来。

“没欺负你们就好,不过她们这几个在旁边,你们也不敢说实话,哈哈哈哈。”

岳父一直都是个很健谈的人,赵荣光觉得。接下来他们又聊了很长一会儿,方方面面的都有。而在聊到各个事业时,赵荣光默默地低下了头。大女婿自己开了间汽车修理场,大姐也时常说着自己认识怎么怎么老板之类的话。而二女婿则是菜场管理主任,平时可以卷不少的钱,所以二姐脖子上的那根金色项链尤为粗壮。而赵荣光自己呢?只是个人民小教师,甚至都不是正式编制的。不只他自己,就连他们的子嗣都相差很多,小辉在那两表哥旁边,是显得那么的渺小和颓废。

不过,老头子的话倒是很会说。他吹嘘着有三个女婿,各个有出息。一个给人修车,修复国家运输动脉。另一个管理菜场,掌管人民粮食供给,还有一个当教师,给国家培养出新一代的优秀品质。他说完后,大家都拍了拍手。

赵荣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老头子,少喝点,”

“知道啦,今天开心吗?”老头子望了下大家,“人就是开心吗。不是吗?”

“不,爸爸,还有身体呢。”大姐劝了劝,希望自己的父亲别喝得太多。

“身体有什么重要的。”老头子放下酒杯,“人活着就是要舒心,不能有坏心肠,也不能有贪念。贪念你们知道吧。”他打了两个隔,脸色也有些微红,显然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贪念你们知道吧,人只要有贪念就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那个破庙,大家一定都听过那里的传言吧。”

众人都点点头。破庙的传言在青汇镇几乎家喻户晓。

“你们在听到时,肯定都一笑了之,认为那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一个人想要成功,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只去那里祭祀下就可以了,那还有谁会去努力呢?你们说是吗?但即便是这样,仍然有人要去尝试,结果都死在了里面。他们为什么要去,就因为有贪念。所以贪念这种东西,你们绝对不能有,知道吗?”

众人再次点点头。

“哎呀,我说老头子啊,大过年的说这种东西干吗?”老太婆抱怨道。

“我知道,就是和这些年轻人说说道理。”老头子依次指着几个女儿女婿,“我之所以要和你们说贪念不能有,主要还是想和你们说些事情。告诉你们吧,其实那个破庙确实有特殊的力量。还真有进去就发了大财的人。就拿以前那个张震华来说吧,他以前不就是穷鬼吗,结果在他三十岁那天去了那个破庙祭祀以后,回来居然真发了大财。”

听了丈人的话,赵荣光想起了张震华这个人。他原本家境贫寒,人倒是很吃苦耐劳。听说他三十岁那年赚了笔钱才发达,并不像岳父说得那样是靠祭祀发家的。

似乎是注意到几个女婿脸的表情,老头子歪着红通通的头,又说:“你们不相信我?好吧,在和你们说件事。这破庙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当时镇里有个奇人,他长一个个弯弯的柳眉。来到我们这儿后,就说这里有个邪门的地方,然后就把我们带到了这个破庙前,说这里最好设为禁区。现在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十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这件事。”

“好了,好了。你喝多了。”

“我没有。”老头挥舞着手。他又跌跌撞撞了几步,毫无征兆地躺倒在了沙发上。没一会功夫,他就睡着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再说什么话。

午饭过后,几个姐妹开始商量着去哪里逛商场,而女婿们则叫了周围的邻居打起麻将来。赵荣光不会打麻将,恰好自己的儿子也和两个表哥们玩不起来,就说先回家一次,晚上再来。

就这样,赵荣光牵着自己儿子的手离开丈人家。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昨天和妻子吵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转过头打量了下儿子,儿子面色阴沉,脸色也有点苍白,脚下的鞋子确实是破了。下意识地,赵荣光脑中燃起了个怪念头。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儿子小辉似乎注意到了父亲的异样,一直望着父亲,还拉扯着他的袖管。可赵荣光仿佛着了魔似乎地走着,前方像有股力量在牵引着他。在走了好长一段路,抵达目的地时,赵荣光呆滞地笑了笑。多年来所受到的委屈想一幕一幕地灌满了他的脑海。

现在,在这对父子前方的,正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破庙。赵荣光刚想踏近一步,却听到了儿子乞求般的叫声。

“爸爸。”声音不大,却耐人寻味。

赵荣光转过头,牵着儿子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而此时的儿子瞪大着眼睛,天真地望着他。不久,儿子一个行动瞬间击溃了他的思想。

小辉双眼泛着点泪光,这在太阳底下显得尤为闪亮。

赵荣光双眼模糊了,他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儿子,轻生说道:“对不起,小辉。带你来这种地方,是父亲没用,害你受到了很多委屈,现在父亲会努力承担起男人的职责,保护你和你妈妈,放心吧。”

“哦。”小辉点点头。

赵荣光不清楚小辉到底有没有懂他的意思,或许小辉只是条件反射地点头,又或许是别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这样一想,赵荣光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他牵着小辉重新往家的方向走去,在转身过程中,还向那破庙挑衅似地笑了笑。

回家途中,他见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还给小辉买了根。看着儿子充满笑容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他就觉得心意暖暖的。

“赵荣光。”一旁突然响起叫自己的声音。

赵荣光转过头,马立明正带着自己的妻儿出去玩。马立明是赵荣光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体态臃肿,是个名副其实的胖子,或许是遗传了他的基因,他儿子也是个小胖墩儿。而他的妻子则衣着华丽,透着股中年人妻的韵味。

“马立明啊,和老婆孩子一起出去玩?”

“对啊,我今天带妻儿一起去动物园玩,你呢?”

“我去岳父家里做客,午饭过后回家休息下。”

“哦,那还真是巧啊。”

大人在交流的时候,孩子也不闲着。小胖墩向小辉打着招呼,他们俩同岁,也在同一所小学念书。但小辉似乎不大理人,依旧躲在父亲身后添着冰糖葫芦。

“看来我们俩的儿子关系也很好啊。”马立明笑着说,然后定情地望了望小辉,“看你儿子真瘦啊,不像我儿子,只知道吃,现在都变得那么胖了。”

“胖点好吗,小孩子就是要胖,身体好嘛。”

“哪有,我看是你儿子读书用功,所以才瘦下来的。哪像我家里的,哎……”

小胖墩不满地噘起嘴,投到他妈妈的怀中。

他们你一句我一言地开起玩笑来。这时,小胖墩的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凝固。

“爸,你明明说他们家里穷,孩子才会瘦的嘛?”

马立明的笑容瞬间僵硬,他不知所措地狠拍了下儿子的头。他的妻子也是赶快把儿子依偎到胸口,尴尬地低下了头。

赵荣光在一旁很不是个味儿。

“啊,那个……。”马立明尴尬地挠着嘴唇,“那个……。”

“好了,没事你们就去玩吧。”赵荣光沉着脸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兄弟。

“哦。”马立明点点头,带上了妻儿急冲冲地离开了。

与朋友分别后,赵荣光牵着自己的儿子小辉离开了。一路上,他一直精神恍惚的。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他不高兴把小辉先送回家了,此时他早已精疲力竭。他也不放心让八岁的儿子独自回家。于是,他再次牵着儿子的手前往了破庙。

破庙周围杂草丛生,了无人烟,使任何接近的人都感到阴云笼罩。赵荣光蹲下轻轻抚摸着小辉的头:“我进去办点事情,你就在门口等着,听到了吗?”

见小辉轻轻点着头,赵荣光挺起胸膛走了进去。即便外面阳光充分,里面却阴暗潮湿,灰尘满积。这里封闭式的构造让光线几乎都无法透进,各处角落也都散落着稠密的蜘蛛网。

走到深处,他看见一个金色佛像。佛像居然被断了头,赵荣光见此有些心颤,却没有为此而打退堂鼓。他慢慢跪在佛像前,双手合掌祈祷了起来。他不求有多少富贵,只希望将来可以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过上舒适的日子,仅此而已。他碎碎念念地说着自己的愿望,即便感觉周围出现了异常,也毫不退缩。

周边有冷风吹过,而且越吹越大,赵荣光仍然跪在那儿乞求神明可以保佑他们一家三口。周围越来越模糊,庙里的碎噱被吹得凤飞起舞,连顶上的横梁都被吹落在了地上。轰隆一声巨响,他回过神来,开始担心在门口的小辉。他想起身双腿居然开始不听使唤,发软似地又倒了下来。

他刚想开口大叫,却看到了断头的佛像前,有一处灰色的阴影。这个阴影逐渐膨胀,变成一个球形物体,这个物体形似一个怪物的头,眼睛奇大。突然,那个怪东西原来闭着的眼睛居然睁开,那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无限黑暗,它看着赵荣光,眼底射出无形的光线。

赵荣光只觉得胸口突然一阵发麻,身体开始抽搐,他想呼吸,气管却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那样,什么都吸不进去,食道里反而还呕吐出了大量白沫。这些程度也就几秒钟,他躺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小辉看到父亲倒下,发疯似的跑了进来,蹲下推敲着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赵荣光。

“爸爸,爸爸。”

赵荣光听到儿子在喊他,可他做不了任何动作,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他想提醒自己的儿子赶快离开,嘴巴却不听指挥,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爸爸,爸爸。”哭嚷声在继续,赵荣光感觉到了有滴水击打在他的脸上,那是儿子小辉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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