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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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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浦南路换乘六号线后,还有十多个车站才能到家。赵辉坐在空旷的车椅上小憩着,他不想太过放松,就是怕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刚才站台上发生的事件倒还历历在目。

在浦南路车站的站台上走着的他,听到后方传来的惨叫声。其实,之前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里悚然的气氛。果然,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淡定地转过身子,寻着惨叫声发源地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他并不打算去救什么人,而是觉得和鬼接触比较好玩。

随着目标的越来越近,叫声也愈发地凄惨与绝望。但赵辉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加快步伐的意思,反而还被这无聊的吵闹声弄得烦躁不已。

当到达事发地点时,他看见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妇女惊慌失措地摊倒在地上,女人的正前方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这鬼身穿一件土气的花色衬衫,下面是一条和衬衫极其不相配的运动裤。老实说,这个女鬼让赵辉有些失望,因为她只是个怨鬼。

而相比女鬼,那个中年女人则让赵辉感觉有些不适。不单是她那张老脸上的浓妆,还有她浑身都撒发着的刺鼻怪味。

事情的解决倒是极其简单,就是问清楚了缘由。怨鬼一般不会去伤人,既然她对那个中年女鬼流露出恨意,赵辉觉得只要把那股子恨意给掐灭就没事了。事情也正如他所预想的,仍掉了那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女鬼也就消失了。

这时,赵辉想起了什么。他拿出了本标有通灵术三个大字的蓝封书本,这是师傅赠与他的。今年刚满二十岁的他,已经学光了上面所有的内容。不知道以后该学些什么了,想到这儿,赵辉就一阵唏嘘。

一个小时后,列车抵达博汇路站。赵辉下了车,离开车站。

从车站步行约十分钟就能到家。赵辉在回家之前去便民超市里买了份盒饭,他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吃过饭了。

现在正值九月初,天气确实已凉爽了不少,但也决不算完全度过了炎热。深夜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夜风呼呼地在他的头顶上吹荡。照理说应该有冷清的感觉,但赵辉此刻却一丝都没有体验到——那是因为他可以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道路左边杆子上的一个遭老头,他半身溃烂,显然是生了什么重病而亡。他见赵辉路过,出示了一个长辈对待晚辈的关怀微笑。

赵辉没有笑,他阴沉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生气。他只以面无表情的凝视作为回应

“年轻人,多笑笑,那才可以勇于面对未来。”‘老头’这样对着赵辉说道。

要你管,赵辉撇开了看着‘老头’的目光。

在另外一边,一个年轻女子趴在地面上,她头发凌乱,脸部浮肿,应该是跳楼而亡的。赵辉看不起这种自寻短见的人,都没怎么搭理她。

而在马路中央,一个断了腿的年轻学生坐在当中,用着石头在地面上乱画一通。赵辉想他应该是出车祸而死的,车子压过他的双腿,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总之,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对赵辉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很早以前,师傅就曾对他说过‘你有一双阴阳眼’这句话。

继续在马路上走了几步,迎面而来了一家三口,孩子是个男孩,目测只有七八岁,他身处于高大的父母之间,小手分别牵着父亲粗糙的大手和母亲柔软的白手。他们不是鬼魂,而是真正的人。赵辉想这一家三口应该是出去游玩,到了晚上才回家的吧。

“爸爸,我明天要去吃肯德基。”男孩拉扯了下父亲的手说道。

“这个爸爸可做不了主,你要问妈妈同不同意。”

“妈妈。”孩子又把那稚嫩的目光转向母亲,“我明天可以去吃肯德基吗?

母亲慈祥地笑了笑,“当然可以了,不过不可以吃得太多哦,否则对身体不好。”说完,她抚摸起了孩子的头来。

孩子天真地欢呼起来,“妈妈太好了。”

对于一个孩童来说,有父母陪伴在身边应该就是最幸福的时刻。赵辉把目光牢牢集中在那个脸上挂满笑容的孩子身上。

那对父母应该是察觉到了在孩子身上,聚集着莫名的陌生人视线。他们时而警戒地向赵辉这边瞄几眼,时而又继续与孩子说笑。

赵辉知趣地移开了目光。在和他们擦肩而过后,他又回过了头,直勾勾地盯那幸福的一家三口。赵辉的眼神逐渐迷离。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么个幸福的家庭。

他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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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冬末,在上海远郊的青汇镇上。

这里道路整洁,树木青翠绿悠,温润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哺育着新生的生命。清澈的小河流淌着,连水下的小鱼都可以一览无余。

赵荣光悠闲地骑着自行车,前往回家的路上。今年应该是暖冬,天气已经没有了冬天的迹象。他边骑边瞻望着周围的景色,特别是一旁的河流,即便在流淌,可远看却几乎没有波动,似乎在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春天。

骑到一处石桥,他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这预示着家快到了。赵荣光的家就在河边的弄堂里,这弄堂他住了有几十年了。他了下车,手推着进入了自己家。

刚进家门,就听到妻子在厨房里的烧菜声。说是厨房,其实也只是个不足五平方米的小房间。赵荣光的家一共才只有四十多平方,在众多地私房中很是渺小。后经过改造,他把私房变成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我回来啦。”他脱下外套,轻声朝厨房喊去。

迎着喊声,妻子孙桦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盘晚上的菜肴。

“哦,你回来啦。”孙桦把盘子摆放到客厅的桌子上,柔和地朝赵荣光笑笑。虽已年过三十,妻子的面容也不在艳丽,但笑起来时那两酒窝还是那么的甜美。多年来,赵荣光只要看到妻子的笑容,工作之余的疲劳都会被消磨得一干二静。

他们结婚十余年,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赵荣光在一所中学担当教师,而孙桦则在镇上的医院当护士。孙桦到了下午四点就能下班回家。所以,平时准备晚饭的工作自然就由她来完成。这样赵荣光只要一回到家便可以享受热腾香溢的饭菜。

“好了,差不多要开饭啦。”孙桦回到厨房,开始盛饭。

望着桌子上的菜肴,赵荣光搓了搓手。家里买菜所能用挪用的钱并不是很多,但每次孙桦都能做得异常顺口,特别是那份番茄抄蛋,味道活像饭店里的那样。

“对了,儿子呢?”此刻,他才想起了自己八岁的儿子。

“在房间里呢!”

“那我去叫他。”

说着,赵荣光往儿子房间走去。走到房间门口,他先是敲了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小辉。”他尝试着叫了几声。依旧没人应声。他尝试着把门开启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朝里面望去。儿子正躺在床上看着书,见有人开门,他微微抬起头,用着阴沉浑浊的双眼与赵荣光相交汇。

“吃饭了。”

“哦,知道了,等我把这里看完,马上就好。”说完,儿子又面无表情地看起书来。他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但语调却透着丝沙哑,显得很有气无力。

赵荣光环顾了下儿子的房间。在这个大约十平方米的房间内,鲜有踏足的地方。床、写字台和书架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写字台上杂七杂八的小说堆得到处都是,书架上也满是小说。这些书都是他年轻的时候买来看的,本来想仍了卖掉的,儿子却出乎意料地对这些书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还把它们占为了己有。

他再次把目光放在儿子身上,儿子手拿一本推理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不同于其他孩子,儿子从六岁上小学起,就喜欢手捧着本书独自游离于群体之外。除了上学,他几乎都不外出,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内。而在读小学以前,也是邻居家的几个孩子三三两两地在外面游玩,自己的儿子却在一旁呆坐发愣。

更让赵荣光诧异的是儿子的眼神。自儿子会说话起,眼神就变得阴沉起来。他还常常对着别人呆看,往往能把人看得发毛。儿子那浑浊的瞳孔总让赵荣光觉得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小辉。”赵荣光走进去坐到床上,抚摸起儿子的头来。

儿子抬起头,透着浑暗的目光又再次聚集到赵荣光的身上。“啊?”

“哦,没什么。”赵荣光想对儿子说些什么,却一时找不来什么话题。几年来,他们父子也没好好的聊过天。赵荣光一直觉得儿子还太小,没必要教育。但目前为止,儿子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出乎意料。

晚饭在五点半左右开始,一叫三口围坐在四方桌子上。

“最近上海发展的真快啊?”妻子孙桦在吃饭之余,与赵荣光聊了起来。

赵荣光的心思没放在这儿上,他吃了口饭,渐渐陷入沉思起来。

“喂,在想什么呢?喂……。”

孙桦的推搡让赵荣光回过神来,“啊,发展,什么发展?”

“我是在和你说,最近上海发展得好快啊。”孙桦指了指客厅的十五寸电视机,“是新闻里说的。好像又要挖一条地铁了。”

“又挖,那岂不是有三条线了。”

“还不止呢,听说要挖十几条线。哎,你说这样地面不是都要被挖空了吗?”

“反正不会挖到我们青汇镇来。”

“谁说的。”孙桦使劲摇了摇头,“新闻上说上海地铁在十年内要完成全市的贯通,我们青汇镇也会有车站的,数量好像还不少呢。”

“不会吧。我们这里可是远郊啊,又没什么人。”

“现在没什么人不代表以后也没什么人。搞不好十多年后,这里就变成闹事区了。”

“十多年以后啊。”赵荣光想了想,十多年后止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和妻子或许会变成个小老头和老太。而自己的儿子呢?他瞅了眼一旁正在默默吃饭的小辉,或许会变成一个健康的青年吧,赵荣光这样想着。

“喂,你又在想些什么东西呢?”孙桦斜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什么心事。”

“啊,没什么。”赵荣光从想像中走出苦笑了番。

“怎么了,最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只是学生考完了试,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着,赵荣光深深地吸了口气。

“哦。那你们班级这学期的成绩怎么样呢?”

赵荣光放下碗筷想了想。他所从事的教科是语文,三年前,还当上了某个班级的班主任。

“还算可以吧,总体都及格了,就是数学差了点。”他回答。

“那应该和你无关吧?”

“学生的成绩都和我有关,谁让我是班主任呢?”

“那看来还是普通的任课老师轻松点。”

“不能这么说吧。当初如果觉得累的话,我就不会去做老师这份工作了,你说是吗?就是……。”他的脑海中显现出一些学生调皮捣蛋的情景,“就是现在的孩子太叛逆了,很难管教。”

“确实啊,听外面的人说现在的80、90后独生子女非常的调皮。”说完,孙桦把目光调向了自己的儿子,“还是我们的小辉最好,那么乖那么听话对吧?”她边说边把儿子嘴边的米粒给擦走,还不时地用怪腔逗着儿子。

儿子欣喜地朝母亲笑笑。在赵荣光的映像中,儿子小辉也只对自己的母亲笑过。

晚饭过后,儿子放下手中的碗筷,一声不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声都让赵荣光很是不安,他凑到了正在洗碗的妻子旁边,小声地说:“你不觉得我们的儿子……好像有点怪吗?”

“啊?”孙桦愕然转过头。

“你没觉得吗?性格那么自闭。”

“别乱想了,去收拾桌子去。”

被妻子这么一呵,他只得拿起抹布擦起桌子来。一直以来,都是妻子孙桦负责洗碗,丈夫赵荣光负责整理桌子的。

“真的啊,小辉才八岁吧,这个年龄应该是很调皮的。可他却从来不出去玩,也不交什么朋友,一直一个人呆在家里。”赵荣光边擦着桌子边对着孙桦说。

孙桦手里的工作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样,你也早察觉到了吧。”赵荣光随意往桌子上一抹,“起初我还以为儿子性格内向,才不喜欢和人玩。可细细观察,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理问题。”

“不会吧,不可能的吧?”孙桦转过头,眼神中尽显焦虑之情。

“什么时候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有那么严重吗?”

“不管严不严重,都带他去看看。”赵荣光决定过完年带儿子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还会想起了一件事情。几个星期前的某个深夜,他起身上厕所。上完后在经过儿子房间时,听到里面有一些声响,好像是谈话声,声音是默默糊糊的。他凑近门边,声音还是听不清,他悄悄将门开启了一条缝。儿子小辉正坐在床上,嘴里在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赵荣光当即推开门问。

儿子慢慢转过头,迷茫地朝他看来,“没什么。”便倒在床上睡觉了。

因为是深夜,赵荣光没有细问,隔天也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但今天再次回想起时,后怕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把那晚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孙桦。孙桦听后也大为吃惊,还责怪着丈夫怎么不早点和她讲。

“是在梦游吗?”孙桦猜测着。

“不可能,那晚我清楚地记得孩子眼睛是睁开的。”

“那也有可能是小孩子在玩些什么游戏呢?”

“或许吧。”赵荣光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晚上睡在床上,尿意不知不觉地袭来,他起来上了个厕所。在经过儿子的房间时,还特意留意了下里面有没有动静。为了确定,他又悄悄打开了儿子的门,灯光从门缝中投射到儿子的身体上,形成一条光影的纽带。此时,儿子正侧身背对着他熟睡着。

或许是多心了吧,他关上门这样想。

回到自己房间,孙桦还在梦乡之中。望着妻子,又想到了儿子。赵荣光不禁觉得,只有有她们两个在,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隔天早上六点未到,赵荣光就被客厅的整理声给吵醒。不用说,是孙桦在准备上班弄出的声响。妻子起床的时间一直很早,她要去医院接晚班的同事。

赵荣光明白自己也该起床了。他昏沉地翻了个身,直起了躺卧着的身子。稍就扭动了几下脖子,睡意依旧还伴随在左右。他猛打了一个呵欠,起身打开了房门。

“起来了啊?”孙桦见他走了出来,打了声招呼。

“去上班了吗?”

“是啊。”孙桦急冲冲地走进厕所,大致地在镜前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觉得可以了,她又一手将头发抓成辫状,另一只给套上头花。整个过程都迅速干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样子。随后,她走到了客厅,观测了下上班该带去的东西。当然,最后她还不忘跑到厨房里检查下煤气。

望着清晨就忙碌的妻子,赵荣光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那我走了。”一切办妥后,孙桦准备去上班。

“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你自己路上小心点。骑车时别再想学校的事了。”

“我知道。你上班去吧。”

“那我走了。”说着,孙桦‘乓’上了房门。

客厅内只剩下了自己。赵荣光准备去浴室先洗把脸。这时,他看到了桌上摆放的一元硬币。那是儿子早饭的钱。自儿子上学后,早饭都是他自己解决的。因为赵荣光和孙桦的工作缘故,是不可能在早上有时间给儿子准备早餐的。

小辉还在房间里睡觉吧!赵荣光瞅了儿子房门一眼。他明白在他上班后不久,儿子会自己起床去上学。工作日的早上,他们一家都是如此顺序离开家门的。

简单洗漱完毕后,赵荣光离开了家门。这时客厅的时钟上,显示着六点半的时间。他跨上了门口的自行车,踏往了去学校之路。

因为快要放假的缘故,整个学校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唧唧喳喳的说话声。张惠红正在打着电话,她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教科是物理。

“恩,确实不理想。是该叫你儿子好好加把劲了……关于这个嘛,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吗,毕竟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恩……恩……反正你们家长也好好督促他,我们老师也会尽力的……是……那再见了。”

张惠红挂上电话,长舒了一口气,还自言自语地低估着:“现在的学生真难管。”

赵荣光见势走了进去,他尽量躲避着张惠红老师的视线,但终究还是被搭上了话。

“赵老师,你来了啊。”

“恩,张老师。”赵荣光向张惠红点头示意,然后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考试已经考完,现在要做的也无非就是等待寒假的来临。

“我前面正在给你们班级李萧的家长打电话,这孩子实在不争气,这次物理考试又考得一塌糊涂。”张慧红又自顾自地开始叽里咕噜。

“恩,确实。”

张惠红扭动了下腰,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你说现在的学生吧,还真是难管。叛逆不说,还到处喜欢惹事。”

“哦?李萧又惹了什么事了吗?”一旁的英语老师胡文音问。

“他和其他班级的学生打架了,对吧,赵老师?”张惠红把目光投向赵荣光。

“哦,是啊。这位学生不好好读书,一直学做流氓。”赵荣光点着头回答。

“这样的学生真难管,你好好管教他们吧,他们就嫌你烦。不管他们吧,他们又说你们老师不负责任。”张惠红无奈地摇着头。

“其实像这样的不难管,至少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胡文音老师再度插话,“那些平时不声不响的学生才不好管教,往往你都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是在说叶亮吗?”

话题不自觉地被引向了另一个学生。

“恩,就是叶亮。那孩子平时在班级就不太爱说话,看上去也是一副颓废的样子。我在想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是小时候被刺激过吗,我常听人说童年遭受过不幸,长大了就会自闭的。”

“自闭症?”陈蕊像听到了什么趣闻一样凑了过来。她方才一直在整理教学文件。陈蕊是去年大学毕业新进的老师,她与办公室内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常常喜欢说些当下流行的事情。

“怎么了?”

“啊,没什么啊。”陈蕊轻笑着。可马上,她又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好像是在给人教课那样,“你们知道吗?我听人说患有自闭症的孩子身上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奇特的能力?”

众教师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盯向这个年轻的陈蕊。

陈蕊扫视了遍大家,诡异地笑了笑,卖关子似地说道:“比如可以看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张惠红皱起眉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鬼魂啊。你们没听家里的长辈说过吗,孩子往往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陈蕊食指与拇指黏合,形象两个圈状,并把它们套在眼睛上,“就是俗称的阴阳眼。”

“不会吧,陈老师一定是小说看得太多了。”胡文音苦笑着。

办公室内的老师都清楚陈蕊平时就喜欢看灵异鬼怪小说,还没事就研究些星座书籍。

“真的,我没骗人。”陈蕊瞪大眼睛,“这样的孩子性格孤僻,气质阴暗,还不太爱搭理人。平时没事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你们知道他们是在和谁说话吗,就是我们看不到的鬼啊。”

“性格孤僻,自言自语。”赵荣光眨着眼睛喃喃复诵着。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突然对着陈蕊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荣光的行为让其他老师颇为意外。

“赵老师啊,你怎么了啊?”

赵荣光没功夫去理会他们,他直沟沟地盯着陈蕊,这架势就像是要把她活活吞下去那样,“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赵老师,你怎么……?”陈蕊也被他的举动给惊讶到了。

赵荣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收敛住了情绪,转而用了种平缓的语气问:“哦。我就是想问下,孩子真的会有阴阳眼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陈蕊吞吞吐吐起来。

“那有阴阳眼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赵老师,你今天怎么……”

“我只是问问。”赵荣光的话是随意,但眼神中却透着过量的认真。

陈蕊尴尬地扫了下周围,嘴角抽动了下,“去找通灵师解决咯。唐中路那儿不是有个通灵师吗?人家都叫她汤婆婆。”

“汤婆婆?”

“喂,喂,喂。赵老师,你该不会是真的相信吧这些东西吧。”

听了张惠红的话,赵荣光马上解释道,“啊,不是。我有个侄子,他也不太爱说话。我就是想了解下个方面的意见而已。”

“啊,这个我也只是听说的而已,赵老师也别当真哦。”陈蕊笑着摆摆手。

“陈老师对那种事情那么有兴趣,那不知清不清楚几条街外的破庙呢?”胡文音此刻挑起了其他话题。

“破庙?”陈蕊的眼睛倏然睁大,“就是那个……”她边说边用手来比划,可怎么也比划不出个适用的词汇。

其他老师似乎都了解她的意思,漠然地点了点头。

赵荣光在这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各自的祖辈们都没和你们说过吗,那破庙的事?”

“好像说过。”张惠红想了想说,“青汇镇里最邪门的传说就是那个破庙了吧。”

听了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赵荣光也想到了这个破庙的事。听说那里本来是个香火旺盛的庙宇,但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的衰落了,好像是因为妖怪入侵什么的。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去那儿了。这本不是什么另人映像深刻的传言,但要命的是最后还有这么条附加:只要有胆量进去祭祀者,便可以大富大贵。

作为一个人民教师,赵荣光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可是,各个地方的其他人听闻有这个传言,都千里迢迢地来祭祀。最终他们有没有大富大贵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个话题,最兴奋的还是陈蕊,她这年纪就喜欢刺激神秘的事。她说:“我听我奶奶讲过,说那里非常的邪门。还传言什么进去祭祀就可以有钱什么的吧。”

“对啊。”

“不过这好像是真的,有的人贪心进去,结果确实有钱了,但没过几个月就死了。反正听说里面有诅咒什么的。”陈蕊前倾着脖子说。

“不会吧。其实我也听说过那个传言,说里面有妖怪。但我认为它就是在诱惑那些不肯努力付出,还只想着坐享其成的人。你们觉得呢?结果真有懒惰鬼进去了,都没活着出来。”张惠红摇了摇头,“我是不会信这种东西的。”

“就是啊,我也不相信这些故弄玄虚的迷信,呵呵。”胡文音笑了笑。

“不是的,我听说好像是真的。还惊动过警察的。”陈蕊神秘兮兮地盯向大家,“你们说这破庙里面该不会连接什么地狱之门吧。”

“地狱什么……?”

“地狱之门啊,小鬼通过这破庙从地狱里出来。然后在来害人类。”

听到这儿,大家都被这个年轻姑娘的想像力给折服。她们一个个无语地笑了起来。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赵荣光倒是沉思着,不是因为那个破庙的事,而是之前陈蕊所说的关于自闭儿童的话题。

放学回家的时候,赵荣光骑起自行车。路途中他也不在欣赏周围的景色,转而想像着自己儿子的问题。

一回到家,他就看见儿子坐在妻子孙桦的大腿上,孙桦手拿一本小说书,似乎是在给儿子讲解什么。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好不快活。她们见赵荣光回来了,都异样地望向他。

“今天这么早?”孙桦问。

“是啊。”赵荣光脱下外套。

孙桦放下儿子,走过来接住外套并弄弄整齐,挂到了椅子上。

“学期已经结束了嘛,今天就是结业典礼。小辉也那么早放学了?”赵荣光问妻子。

“恩,今天小学下午就放了。”

这时,儿子拿起书本一声不坑地回到了房间。

“今天你们怎么回事啊,那么闲清的在一起看书?”

“你不是说儿子性格自闭吗,我就帮他说说话,沟通沟通。”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

“其实我们儿子也没什么问题嘛,就是比较胆小,见了陌生人不太爱说话而已。”

“这也是哦。”赵荣光坐到了沙发上,“话说现在学期完全结束了,学校也开始正式放寒假了。”

“恩,而且春节也马上就要到了。”

“恩,春节啊!”赵荣光点着头,望向墙面上挂着的日历。

四天后,中国人最重要的日子大年夜到了。街上无不贴满红色的喜字,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血红的海洋。

基本上每个家庭在吃完晚饭后,都会齐坐在电视机前等待一年一度的春节晚会。赵荣光一家也不例外。今年守候在电视机前的依旧只有赵荣光和孙桦两人。多久记不得了,反正自儿子到了可以独处的年龄时,就几乎不和父母一起看春晚了。

“你说今年会有什么好玩的小品?”孙桦坐在沙发上,边磕着瓜子边看着电视问。

时间已经马上就要到八点了。

“这谁知道啊,反正也只是娱乐娱乐的。”

两人紧挨着欣赏着电视上的节目。时间过得很快,电视看着看着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多。也就在这时,外面也零星的响起了炮仗声。

“唉,你说今天外面的鞭炮会放到几点啊?”孙桦不安地看着窗外,窗外已经透出了点惨白的光晕。

“到几点就几点嘛,反正明天休息。”

“可小辉在睡觉啊,我怕吵到他。”

“你就只会关心儿子,什么时候也来关心关心我。”

“喂,你这也吃醋啊?”孙桦用手肘猛推了下赵荣光的腹部。

“啊呀。”赵荣光马上像泻了气的皮球那样倒在沙发上。“好痛啊,好痛啊。”他捂着腹部,蜷缩起来。

“我告诉你,别装。”

“没装,是真的疼。”他不断擦抚着自己的腹部,表情很是痛苦。但一看就是在演戏。

“那让我看看。”孙桦拉开他的手,又猛拍了下,“叫你再装,叫你再装。”

“哪有啊,哪有啊。”赵荣光瞬间拉住孙桦的手。

“你恶不恶心,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孙桦一把缩回了手。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而外面的炮仗声也开始变得响亮,盖过了他们的笑声,也盖过了电视机的演播声。赵荣光隐约听到主持人说了一句‘好了,春晚已即将到了尾声’。他望了望时钟,已过十二点。

这时,儿子从房间内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好像是睡不着,他揉了揉眼睛,叫了声‘妈妈’,依偎到了孙桦怀里。

“怎么了啊?”她关切地问。

“妈妈抱抱。”

“看这孩子,还撒娇。”孙桦一把抱起儿子。

赵荣光在一旁看得心暖暖的,心想: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但很快,早上陈蕊老师所说的阴阳眼又磨去了他心中的一丝快乐。

外面的炮仗声已经震耳欲聋,烟火声也夹杂在里面适时地响起。窗外也隐约现起白色的亮光。

“有人放烟火啦。”赵荣光走到窗户旁,向外面望去。

孙桦也抱着儿子走了过来。三人齐望着外面的天空。

有几束烟火喷向高处,随即散开,就像鲜艳的花朵。也有几束烟火,在高空停顿几秒后,像散弹枪那样的散落,再单独爆炸。还有几束烟火,一齐奔放,变成几股不同颜色的气体,远远望去,好似飞流的瀑布。

从不同方向传来的烟火,直射向昏暗的天边,在配合着响亮的炮仗声,仿佛把人置身于虚幻之中。

这时,儿子小辉居然笑了,他先是望着热闹的天空,展望出一副满足的笑容,随即又向自己的父母投去微笑,赵荣光与孙桦也以笑回应。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齐看向远方的炮竹。烟火的亮光照射在他们身上,炮仗的响声围荡在他们周旁。

如果给赵荣光选择的话,他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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