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的女人，他不可能不护着。
徐燕归一愣，他最近心情很好，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一个丫鬟而已，你们那么在意做什么？”

不过，来说的人多了，他就有些动摇了，坐在屋子里看着四处打扫的顾怀柔，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她不在主院。想来想去，徐燕归就想了个最笨的法子。

“您这是有多想不开啊？”一个心腹坐在主屋里打趣：“红颜院里随便挑一位都比她好，她这样罩着黑纱在您院子里飘来飘去的，您不觉得跟见鬼了似的？”

第二天清晨，顾怀柔正打了水往主屋走，还没走到，就看见个婀娜美丽的女子，穿着跟自己一样的丫鬟衣裳，端着水进了主屋。

这样一来，燕归门上下很快就知道门主收了个丑八怪当丫鬟。

有些没反应过来，顾怀柔怔了怔，跟过去看了看。

想了想，徐燕归还是同意了，带她去了自己的院子，让她住在侧厢房里，每日替他更衣即可。

“大人，奴婢凤舞伺候您更衣。”

有这样想法的女人很多，徐燕归都没有同意，但顾怀柔情况有些特殊，她的脸毁了，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难免会被嘲笑排挤。

“嗯。”徐燕归将醒未醒，起床像往常一样张开手，凤舞便温柔地替他更衣，期间不免挑逗，徐燕归都温和地笑着，还捏了捏她的脸。

“是有些不高兴。”顾怀柔低声道：“我可以做你身边的贴身丫鬟吗？不住在这里。”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顾怀柔垂眸，无声地退了出去。

他见过的女人实在太过了，也足够了解女人的心思，顾怀柔是喜欢他的，他能感觉到，但……他还不至于这么快被人收服吧？

他这是身边不需要她的意思了吧？蹲在偏僻的地方，顾怀柔想了许久，振作了一下精神，往厨房而去。

“怎么了？”徐燕归侧头看她，微微一顿：“你在不高兴？”

她不是那么轻易会放弃的人，脸不好看，那她还可以做其他的。

可笑的是，她还当真以为他们是相爱的。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像你兴高采烈地跟旁边的人在讲故事，讲到快结束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听，你就跟个傻子一样，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徐燕归突然觉得饭菜好吃了不少，本想夸奖两句的，却听得下头的人来说：“爷，那个丑八怪去厨房帮工，惹得几个厨娘纷纷要离开。”

她就说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看女人脸的男人，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结果人家对谁都一样，并不是对她特殊。女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多供一碗饭的存在吧。

丑八怪？徐燕归一愣，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顾怀柔，当即便有些不悦：“最近的饭菜很好，哪个厨娘要走就随她，我燕归门不缺人。”

顾怀柔怔愣了许久，哑然失笑。

下人愣了愣，将这话原封不动地传达了下去。顾怀柔听见了，眼睛亮得如同黑夜里的星辰，做起菜也更加有精神，帮徐燕归做的同时，偶尔也替别人改善一下伙食。于是渐渐的，燕归门的人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不对吗？”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徐燕归道：“我只是想对你们负责而已。”

到底是闺阁女子，顾怀柔会的东西很多，给他做饭、缝衣裳、做新袍子、绣香囊荷包、纳新鞋。徐燕归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对她的态度也始终温和而包容。

心口一沉，顾怀柔呆呆地转头看着他：“你说的照顾别人下半辈子……原来是对谁都可以？”

顾怀柔想，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有一天这人离不开她，进而喜欢上她？

“自然，别的地方会有人冲撞你们的。”徐燕归道：“这里住的都是自愿跟我回来的女人，我也会照顾她们过好下半辈子。”

然而燕归门里有个人，很爱嘲讽她，叫落山，从她进燕归门开始就爱叫她丑八怪，每天没事做了就会来挑衅她，说徐燕归心里永远不会有她什么的。刚开始顾怀柔还会生气，到后来也就淡然了，随意他怎么说，她都当没听见。

怔愣地看着这满院子的女人，顾怀柔有些抵触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必须住在这里吗？”

但是这天，落山说：“姜桃花的死期好像要到了吧？”

“你挑一间房间住吧。”徐燕归大方地道：“这儿的女人都很好相处，你不用害怕。”

顾怀柔一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死期？”

然而，她进了门，就被徐燕归带去了一个叫红颜院的地方。

“姜桃花中毒，快到毒发身亡的时候了。”落山道：“她可是门主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门主现在一定很难过。”

要不是头上还罩着黑纱，顾怀柔真的很想亲他一口，她觉得自己自由了，从此以后，大概就可以跟他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了吧？

“……”徐燕归，也喜欢姜桃花？

徐燕归点头，微笑着看着她道：“嗯，你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没有规矩的。”

顾怀柔有些傻，黑纱下的表情看起来又蠢又可怜，落山皱了皱眉：“你这丑八怪，还不相信不成？门主那儿有姜桃花送的白玉簪，他一直跟宝贝似的藏着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啊？”

“以后我就可以住在这里吗？”她问徐燕归。

白玉簪？顾怀柔下意识地问：“在哪里？”

顾怀柔从小在闺阁之中长大，完全不知道江湖是个什么模样，在看见燕归门的牌匾的时候，很是兴奋。

落山眼神微动，突然就笑嘻嘻地道：“在门主房间的抽屉里，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吧，那簪子是中空的，里头有门主写给姜桃花的信，一直没送还给她的。你只要把那簪子从中间敲断，就可以找到信。”

徐燕归是个守信用的人，在沈在野久久不归相府的时候，就将顾怀柔接到了燕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