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婚礼(上)
作者的话:抱歉啊,被拖去开会,晚发了……
***
克瑞玛尔从未认真的看过白塔。
他第一次来到白塔是为了继承比维斯的遗产,在此期间,他一直住在罗萨达的圣所里,为了避免那些新生的,脆弱的肌肉、血管与肌腱不会受到第二次伤害,他行动的次数与范围被缩减至了最少和最小,在获得遗产后,他和凯瑞本一起返回灰岭,没有在白塔过多地停留;而第二次,他和凯瑞本来到这儿,是为了保证亚戴尔以及其他的无辜的人能够获得一个公正的判决由于德蒙的谎言,那时的白塔居民对精灵的观感已经降低到了有史以来最低的一次,城里又死去了太多的人,大部分店铺都被迫关闭了,在街道上走来走去的全是些沉溺于悲恸与茫然之间,身着黑衣的可怜的未亡人,克瑞玛尔当然不会有心情去观赏与领略这座城市的美丽与奇妙之处,他和凯瑞本在安东尼奥法师的一个老朋友开设的旅店中休憩,除非必要,否则他们只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白塔留给他的印象就像是一团灰色的迷雾,所有的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除了比维斯的住宅,三座白塔领主城堡的主塔,安东尼奥法师的法师塔与罗萨达的至圣所,哦,对了,还有弗罗的神殿。
如今的白塔完全推翻了他印象中的那一个它不像尖颚港的城市那样阴暗潮湿,由歪斜不规整的房屋与狭窄的巷道占据最大的地盘;它也不怎么像碧岬堤堡,碧岬堤堡固然洁净、富有、生机勃勃,但作为一个自由港口,它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松散与复杂,譬如过多的酒馆、旅店,纷乱的店铺,集市上固定与不固定的商人,城区外的流民……等等等等。
白塔曾经的执政官却是个孤独而又刻板的人,他不喜欢有什么东西超脱自己所认可的那个范围,所以在白塔,每样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必须是井井有条,一目了然的所有的街道都是笔直,交叉处不是直角就是直角的二分之一,路面铺设着三寸见方的灰色方形石块,宽度分为六尺、十二尺与四尺,两栋房屋之间最窄不得低于两尺,且都有排水设施;与碧岬堤堡不同,白塔虽然也是一个以商业为主的城市,但酒馆、旅店以及其他类型的店铺都必须按照执政官的意志分区开设,也就是说,你要喝酒,就必须到酒馆区去;想要住宿,那么就得去旅店区;想要买点东西绸布有绸布区,亚麻有亚麻区;铁匠不会和金匠搅合在一起,你也别指望能在做鞋子的对面找到一家卖帽子的。
除了这些,就连各个住宅的门楣、门廊与廊柱也受到了限制,从伸展出去的长度到柱子的个数都有要求,颜色也是,它们都是灰色的,墙壁由灰色的大块石砖砌筑而成,柱子用的是一种铅灰色的砂岩,有些人家会镂空它每户的图案都不尽相同,然后在里面点上油灯,灯光从柱子的内部透射出来,形成了一种难以模仿的独特符号。
在外城区你很少能够看得到高大的树木,人们仅在门前与屋后这两小块地方种上一点只能说是聊以**的灌木与草花,如果你能自上而下的俯瞰,那么你会发现只有三个地方才能找到大片的绿色,罗萨达的圣所与弗罗的神殿,还有流经了整个白塔的内河两侧。
克瑞玛尔和凯瑞本走在内河河畔的一侧,梧桐与橡树向略显浑浊的内河伸出宽大翠绿的枝叶,它们的阴影覆盖了整条青灰色泽的木栈道,深褐色的橡树果实星辰般地点缀着栈道和栈道下方的草坡,孩子们在湍急的人流中钻来钻去,在它们还未被坚硬的靴子和木鞋踩碎前捡拾起来放进自己的衣兜能在白塔定居的人都能买得起麦子与面粉,但这些像是戴着一死亡可是不要受欢迎又是最为常见的客人,一般而言,长久的哀悼只属于国王、贵族、施法者与那些与之地位相当的人,凡人的死亡有时反而是种解脱,他们的亲人并不会为之哀伤太久,他们需要忙忙碌碌,劳作奔忙,以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哀悼的人。
只是有点难以想象,异界的灵魂说,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充斥着怒火与眼泪。
能吃着蜜糖的时候就别去想着苦药,巫妖说,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真谛毕竟人类的生命是那样的短暂与不可测,更何况他轻轻晃动手指,无情地讥讽道,正义业已得到伸张,罪人也受到了惩罚,我想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也不是没有变化的,异界的灵魂注意到,相比起以往,白塔的人们已经不再那么热衷于佩戴罗萨达的标志和圣徽了,更准确点说,只有寥寥那么几个人,而且他们很快就将它摘下或是藏进了外套里,而后轻松愉快地融入到了那股幸福的河流中去。
他们吃喝、跳舞、听和说着有关于下半身的淫**荡笑话,成群结队地去看骑士比武。
按照常规,一个领主或是执政官的婚礼之前,必定是要有持续一段时间的骑士比武大赛的,主人要负责通知、召集那些勇猛无畏的骑士并负责他们的食宿,还要提供比赛的彩头,一些较为慷慨的领主还会向他喜爱的骑士赠送铠甲、刀剑、马匹或是代为支付他的赎金。
这种大赛通常会持续两轮,最多可达六轮,也就是半年有余,聚拢来的骑士数量要看主人提供的彩头如何领主会提供自己领地上的一头野牛,抑是部分铠甲,一柄锐利的宽剑,或是著名的娼妓,当然,还有可能是某个不怎么讨他喜欢,以至于不想提供嫁妆的女儿的婚事……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为了一些声名显赫的对手而来,因为一旦击败了后者,他们就能同时获得威名与精美昂贵的装备。
譬如那一位。
他已经装束停当,只从头盔后露出一点卷曲的深灰色头发。他的铠甲并不像其他骑士那样华丽繁琐,头盔向凯瑞本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