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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犊子般大小的黑猪在三叉路口的正中间。胖子自然也在那里，他在肢解那头大黑猪。

我的手电光照向对面时，他曾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并对我做了个很不雅的手势。似乎手电光照在他的眼睛上，影响了他的视线，他旋即背过身子，把脊梁对着我们。

胖子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了迷茫和混乱的我，我忙把独眼兽手电的光照向胖子。

这时候，胖子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拎着血淋淋的客家直刀，左手拿着一个沾满了血的东西向我们走来。火把插在黑猪的身上，胖子在火把光和手电光照映下，成了最有光彩和最清晰的一个人。但是他的表情却很阴暗，很复杂，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愤怒，但看上去杀气腾腾。

我当然知道我们三个人没有人扔他，也没有人能做到这点。除了我还能勉强活动，杰克稍微活动一下都会淌出冷汗来，唐语默更不用说，她在我和杰克中间，放个屁都瞒不过我俩。

虽然胖子走起来仍一瘸一拐的，但还是很快走到我们跟前。我看着他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着急的喊：“胖子别犯混，我们没有人扔你。”

“我知道不是你。”不知为何胖子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他马上把脸转向杰克。“也不是你。可我想知道，这是谁的。”

说完，胖子把他左手里血乎乎的一个东西扔杰克怀里。

随着胖子的这个动作，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毛。听见杰克用很低和发颤的声音说了两个字。“我的。”

“你扔的？！”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同样无法相信杰克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我...扔的。”杰克的声音更加低，似乎是悔罪的囚犯。

“这不可能！你傻了吗？刚才我就在你身边。你扔东西我不可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激怒胖子？让他给你个痛快？没必要，这事找我就行。我这还有好些子弹，死在枪口下比被刀子砍死更少痛苦。”

让我意外的是，除了我，另外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或激动。我的独白在空气中回响，然后消失，空间恢复寂静。

“不是刚才。”过了老半天，我才听到杰克用比较正常的声音，说出一句不正常的话。

我满腹狐疑的转过头。隔着唐语默看向杰克。他正在用衣角仔细擦拭胖子扔给他的那个东西，衣服的前襟上全是血，那个东西被他裹在衣服里，他擦拭的很专心，没有理会我不解的目光。

此刻，胖子的耐性出奇的好，站在杰克面前，低着头，看着杰克慢条斯理擦拭着那个东西。我知道，这不是胖子的性子。他的忍耐是在积蓄怒火，到了怒火爆棚的那一刻，他的那把血液已凝固的直刀。必将再度染血。他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他更喜欢用行动表达愤怒。

我的神经已经绷得几乎要断掉，焦急的看着杰克，喉咙里好像在冒火，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我已经在考虑如何帮杰克挡下这一刀，现在就扑他身上还是看胖子的行动。

‘啪’

我的眼睛被一道光闪了一下。随即这道光消失了，一支崭新的独眼兽手电出现在我眼前。

“我在上面扔下来的。还能用，不过，它好像没电了。你那里应该有电池。对吗？”杰克的语气恢复了正常，而且很平静。

我瞅了瞅胖子。见他暂时没有发飙的迹象，才接过杰克递过来的手电。“是的。我这里还有些电池，这次扔掉东西的人不是我。”

我故作调侃的想引开话题，引开胖子的注意力，却引来胖子惊异的目光。我尴尬的冲胖子笑了笑，却突然从他眼睛里读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一下子击醒了我。

‘刷’

我的脸瞬间转向杰克。“你说什么？你从上面扔下来的？现在才掉下来，险些砸到胖子。”

“不是险些。”胖子一只沾着鲜血的手伸进我手电光里。“砸我脑袋上了，险些砸死我才是真的。”

“这不重要。”我头也没回的说。眼睛则紧紧地盯着杰克。

“草。”胖子马上表达了他的不满情绪。

胖子爆的粗口反而让我暗自欣喜。我知道，他刚才的沉默忍耐，并不是在积蓄怒火，不会发生我无法想象的怒火爆发。

“我说过，你没有做最坏的心理准备，死，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

“别跟我扯这个！”我怒吼到。这么近距离，我的口气和唾沫直喷在杰克脸上，我看到他的脸上有点湿润。“我知道你在上面扔下来一支手电，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至少发生在你掉下来之前吧。你，我。”

我又指了指胖子和唐语默。“我们。后发先至了？重量决定速度？牛顿三定律在这里不适用？”

杰克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却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我。好像我的问题让他不屑回答。

这让我更加愤怒，我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有一股火必须要发泄出来，否则我会疯掉。积蓄怒火的那个人似乎不是胖子，而是我。

“你能确定这就是你扔下来的那一支手电吗？”

我看到杰克眼神里有怜悯的神情，这让我更加怒不可遏。

“回答我！”

杰克叹了口气。“这是一支新手电，我当然不会，也没有时间给它做标记。但我们的备用手电只剩下两支，这一支不是你背包里的那支，就是我扔下来的。”

“这是狡辩！如果是一支新手电、新电池，从上面落下来它的电就耗完了？可我的手电还有电！这怎么解释？手电摔坏了？我先证明给你看是电池没电了还是摔坏了。”

就像一只打了鸡血的猴子，我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必须要做点什么，必须要让自己释放出亢奋的情绪。我给杰克的手电换上新电池，手电‘刷’的发出刺目白光。

“看见了吗？一支用光了电的手电，不是你那支新手电！”

杰克抿了抿嘴，似乎下决心似的，从手腕上摘下那只曾让我眼红的夜光表。“你看看。”

我僵住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住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