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雷恩的信
经腥红这么一说,我反倒真产生了一丝的怀疑感。平心而论,事实情况确实如腥红所言,雷恩的确和之前不太一样,无论是言谈或举止,都显得有些暴躁,仿佛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看待似的。但是,假如眼前这个被塌陷的教学楼困在里边且不明生死的人不是雷恩的话,那他又是谁?雷恩本人又在哪里?
这些问题,我都好想一口气将其通通问个遍,可毕竟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还奇怪得离谱。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了,甚至就连腥红,我都对她冉升出了怀疑感。她说雷恩不是她哥,言谈举止怪癖,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行走如风,处处躲着我们,像个影子似的活在黑暗的角落,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
我真搞不懂,这些人都怎么了?经历了一次探险,都疯了不成?!更何况,现在探险才刚开始。开端便遇到这事儿,依黑子的说法,看来是凶兆。
这时,腥红看我还有些迟疑,她便进一步说,“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就跟我来好了。”
“去哪?”我从她的面颊上看到了一丝坚定。
“不要问那么多了,来了你就知道了。”她解释地很果断又很仓促。
我最怕的就是有谁对我这么说话了,在我的意念之中,我总认为这种解释等同于坑骗你,一旦跟了过去,想要出来可就难了,甚至是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站在我面前的可是腥红。她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才对,可即便她不是腥红本人,她也还是个女人,对我来说,估计构不成什么很大的威胁。
我看到。腥红很自信地瞟了我一眼,仿佛在告诫我,不要小瞧她了。随后,对我说道,“走啦,天成。”她笑了。笑得如此不自然,令我感觉有种将要被陷害的错觉。
一路上,她像雷恩一样,走在我前面,并且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然而对于我来说。除了跟着她,去她所要抵达的目的地,我还能去哪。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灰尘,四周雾气腾腾的,若是独自一人,恐怕早就哭爹喊娘了。
但值得欣慰的是,这里是我的故土。我的学校。我在这里孤独过、痛苦过、开心过、奋斗过,我愿将我的最好年华倾注于此,在那之后。我还有什么理由对此感到陌生呢?
沿途,我紧紧地跟着腥红,不希望她再次从我眼前消失掉,同时也不希望我在她背后消失掉。我会这么说,并不代表我俩就此相依为命了,我无法取代雷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为此,她才特意要向我证明真正的雷恩。
坍塌的教学楼、破败的校餐厅、崩裂的地面、小树林歪歪扭扭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狼藉,仿佛这里经历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战争。也只有成千上万枚大炮齐发才能造成如此壮观的效果。幸运的是,我刚刚经历的这场浩劫,并非*,而是天灾。
此时,我注意到我和腥红要去的地方有点不对劲儿,待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只感觉我的面颊火辣辣的,连心跳都加速了,似觉血压在这一瞬间突然升高了。
“腥、腥红,咱们这是要去……?”
“嗯,没错,来我住的寝室。”
我就知道,怪不得我会有这种不适的紧张感,因为我正一步步地逼近女生寝室。我曾是一个含蓄内敛的男孩儿,看见女生就会紧张,和女生说话时也要脸红着低着头,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们相处,总是怀疑,同性和异性之间为何反差于此之大。
那时,我还记得有个调皮捣蛋的我寝室里的人对我说,“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孤独一生。”直到现在我还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那一刻的酸楚,毕竟,孤独并非人人都能享受的。我深深地知道,我并不是在享受,而是遭受。
随着年龄逐渐的上涨,那种压抑、极度紧张的感觉慢慢地淡化了,从而转化成了一种含蓄的尴尬。虽然从本质来说没有什么质的飞越,但我依然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若有人要问我,为何我和腥红在一块儿就没有这种尴尬的感觉。
我大可以毫不犹豫地正面回答道,“因为腥红是我的朋友。”
的确,因为有了朋友,无论男女,就注定我不会孤独一生。因此,从深层次来说,这已经和性格无关了。人不再孤独,就是莫大的欣慰,难道不是吗?
“天成,跟我来吧。”腥红冲我嬉笑着。她的笑依旧看着不自然,像故意的,但我还是很高兴,黑暗的内心仿佛透射进了一缕阳光,即将把我引向光明。
我磨磨叽叽地回答道,“我、我啊?我就不必进去了吧。”
“你要是不跟我进来,我怎么像你证明事实的真相呢?”
“可这里是女生寝室楼啊,我若是进去的会被人说闲话的,不行、不行。”
“我说天成啊,你难道还没搞清楚吗?这里虽然和咱们学校一模一样,但它仍然不是咱们的学校,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当然也不会有人看见你,更不可能有谁会说闲话。”
她说得句句在理,我挠挠头,想了想,说得对。周围确实没有人,连个人影都没见,当然,关于这一点,自从我踏入这片虚幻的大陆时,我就注意到了。
她看我犹豫不决,于是就补充道,“怎么?要进来不?不进来的话,那你就只有必须相信我这唯一的选择了。”
其实,我真得很想去相信她口中所说的一切。可现实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离谱、奇怪,非常人所能理解、想象。若是随随便便编造个一般的谎言也就算了,可这个弥天大谎却偏偏是那个被压在教学楼废墟下不明生死的雷恩并不是真正的雷恩。这种事情。叫我怎么相信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哄哄就算了。
再三思量之下,我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进女生寝室!”
它之所以伟大。是针对于我这种性格的人而言。但我很不解我为何会做出如此伟大的决定,直到我走进女生寝室楼的那一刻,我仍旧满心踌躇、思绪万千。
腥红说她的房间在4楼,她住425寝室。
我随同她一起来到了她所住的寝室,站在走廊中间,感受着这无比冷清的寒意。四下里空无一人。但狭小的空间却比室外要冷清的多,映衬着户外灰蒙蒙的天色,使得这楼道内更显昏暗。
我发现,腥红所住的这间寝室距离厕所非常近。这不由得令我羡慕不已,究其愿意。我也只能说,我所住的寝室距离厕所实在是太远了。
我和雷恩住在同一个寝室,平日里,我很少三更半夜出来上厕所,除了胆大的雷恩。每次我都要借着他去厕所的时机跟过去,无论那会儿我是否真的想去。毕竟,我深深知道,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腥红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他打开了寝室门,温和地对我说。“进来吧。”
猛然间,我心里像吃了蜜似的,似觉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走进屋后,我先是环顾了下四周,紧接着就仓促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女生寝室就是比男生寝室干净整洁。
应了腥红的邀请,我肆无忌惮地跨越了这道三八线。毫无压力地就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就像老板在等待员工的汇报一样。静静地等待着腥红所谓的证据。
我坐在腥红的寝室里,被她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腥红和雷恩。他俩都笑得无比灿烂,我想,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俩的兄妹关系。
就在我痴痴地观望时,不知腥红何时手里拿着她所谓的证据来到了我面前,自信满满地说,“看什么呢?天成!给,这就是我的证据,足以证明我说得全都是实话。”
我接过了腥红手里拿的证据,一本正经地打开来,发现那都是些信。她就对我说,“平日里,我哥怕我不适应新环境,担心我在寝室里格格不入,怕我被欺负,所以就隔一段时间,给我写一封信,也好让那些不识趣儿的人知道,我有一个高大威猛的哥哥。”
腥红解释完了,我像在听一段极度无聊的辩解,而且是在替她自己手中的东西辩解。回归正题后,我开始仔细地端详起来,从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看着开头,内容从平淡到缠绵、柔情似水,全是写给腥红的,落款也是千奇百怪,但还是能看出,这全是雷恩的信,是雷恩写给腥红的信。
由于腥红说这就是证据,所以我看得很仔细,以至于细致到每一处细节,无论词意还是句法,都在我观察并思考的范围之内。
经过一番功夫后,我粗略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雷恩的语气有所变动。
关于这点,又不得不使我联想到今天雷恩和我说话的口气,简直如出一辙。嘶,难道腥红让我看得就是这个?对于雷恩的这一变化,我已经感受到了,可这并不能就断言,我所看见的雷恩并不是他本人啊!
“天成,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看出来了。”
“说来听听。”
“雷恩在这几封信中,语气变化的起伏比较大。由最开始的‘红’到‘亲爱的妹妹’再到‘亲爱的’最后是……”我咳嗽了几声,这里就不愿再多说了。
“就这些吗?”
“还有就是心中的内容和落款也随着称呼有所变动。由‘雷’到‘爱你的哥哥’再到‘我爱你’最后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说得好,“什么相濡以沫啊、白头偕老啊、同床共枕啊,都冒出来了。”
说实话,看得我火冒三丈,简直不像话,这怎么会是身为大哥能够说出来的话呢?
“好吧,我承认了,他不是你哥!他简直就是一个冒牌货!”
“嘻嘻。”腥红嬉笑道,“不,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我从腥红的嬉笑中,看到了一丝坚定。
腥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不看这些信,我也知道他是个冒牌货。”我静静地聆听着腥红的讲话,这里除了我俩,没有第三者,所以,她的话总能回荡在寝室外的楼道内,“雷恩曾经对我说,他曾在咱们校园内发现了一处‘神秘禁地’,他还说,他就快要破解其中的谜团了。我记得,他提到过‘神灵’‘天机’‘启示录’之类的术语,之后,他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的雷恩了。”
听了腥红的阐述,就仿佛那个“神秘禁地”被我发现了似的,搞得我百感交加,长出了一口气。于是,我回复道,“所以你就断定,他是个冒牌货,对吧?”
“还不止呦。”腥红微笑着自信地说道,“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和天成你也息息相关。”
“什么秘密?还与我相关?”我听得目瞪口呆。
“雷恩和我都喜欢用一些暗语或是在信件等纸质物品上用上隐形字迹,交流的同时避免被外人发现,这也是在我俩的父母亲付出了重大牺牲后所得出的经验。关于这点,这个冒牌货竟然也学得如出一辙,看得我都感动了。”
可我根本没心情去听腥红过多地敖述这些,相比之下,我更想听到那些和我有关的信息。
腥红停顿了下,她看了看我后接着说,“你把这几张信纸拿起来,对着光亮的地方再看看。”
于是,我机械地拿起信纸,照着腥红说得,把这些纸一一对着窗外的光亮处,看了过去,虽然屋外并没有阳光,但比起屋内,却是光亮的。
当我真正看清楚那些隐形的字迹时,我震惊了。腥红自信满满地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这几张信纸上,每张纸上都写有一个异常大的字,几乎撑满了整张纸,将它们拼凑起来,再看。那一刻,我吓了一身的冷汗,眼前依稀看到了一个境界。
“我在《启示录》中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