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九曲迷阵(十)七律九弦音
遥远天际的音符荡入谷底,萧瑟的秋意写尽荒凉。
七律九弦音!
远古的符咒深埋在这曲箫意中,先前的曲调油然变幻,静默颓然的风韵转而改为生杀主伐之音。
九棺中光芒齐聚之色放缓,隐隐被箫声压制,不甘地激荡着,准备随时蓄势再出。
男子与三千同时仰头眺望山巅,这种曲音,也仅有那人方可吹奏,也仅有那人方能将曲间的潇潇古韵奏若天籁。
若此时再不乘机离阵,他们就再无机会了,箫音对九曲大阵的压制是有时限的,曲调由极远处传来,吹动长箫之人似乎也是在极尽所能维护这这曲主伐之韵,与九棺散发出的杀意对弈着,但维持不久。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走,不然就晚了。”说罢,男子不再理会三人,率先朝着阵外跑去,窜入谷后。地面上围困四人的红光也被压制,阴红的光势暗淡,消遁入地底,隐有再出地表之势。
三千似乎对这曲箫音留恋着迷,(顶)(点)()痴痴地欣赏沉醉,更像是对吹萧人的执着敬畏。直到朱北辰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身来。
朱北辰也不言语,用眼神暗示三千,我们该走了。朱北辰伸手握紧韩清欣的掌心,拉着她一齐向谷后方跑去。三千再次遥望天际,坚毅的眼眸中带着许期待,咬牙随着众人一起离去。
谷后的夜色深邃,黎明的光亮初崭露头角。
自然界的第一缕光晕铺满谷后的地面,照射着一夜惊险未定的人群。九曲大阵的阴霾深刻在四人心间,被初生的阳光一扫而去。
众人的心头都是沉重的,心间的巨石一旦落下,他们早已是疲惫不堪,倒在地面上,眯着眼缝,享受着第二日的阳光,多么宝贵的一束光芒,照亮人心际。
三千还在回味昨夜绕梁不绝的箫音。
此音婉天籁,自此绝尘世!
催动箫音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啊!
那曲箫意,好美,好荒凉。松懈下的韩清新也不觉心生向往。
“那是七律九弦音!”男子生生吐七个字符,他很吝惜言语。
“什么是七律九弦音?”朱北辰很好奇的问道,那种曲调,自己这一辈子都从未听过,怕是再难忘记。
那种箫声,那道箫韵,那股荒凉的古意,那抹杀伐时的狠厉决绝。
三千很想回答朱北辰,他有点迫不及待想道出那种箫韵的来历存在,他实际上能听懂汉话,但他不能张口,他还是个哑巴。他颓然起身,手舞足蹈的想诉说点什么。
男子生冷的面孔间也略见疲态,昨夜他体力消耗得也很厉害,干涩的嘴唇缓缓蠕动。
七律九弦音其实并不是单指一首曲目,也并非是单指一种乐器。
它的来历很神秘,也自然很悠远,它起源自几千年前的朔方,再往上追溯,也只能是寻觅至远古时期。
自商周时起,七律九弦音向来都是有曲无词,它的音色吹弹而出,婉若天籁,世间再无词可堪匹配,没有章句能道清悠远的古韵天音。
七律是指仅流传于神话传说中的七曲箫音,古老的吹奏方法在“宫、商、角、徵、羽”的基础上演化出第七个音节,七律共藏七曲曲目,每曲可依天时变幻,演化出数百种吹奏方式,而每种均能产生不同的用途。
刚之前破开九棺阵势的就是七律中的玄关破律,可解世间阴邪鬼魅之阵势。
而九弦则并不是用箫音可以吹奏出来的了,九弦指的是九弦琴,琴间共置九弦,音色涵盖世间音域的一切演变。
弦音可谱九曲,故名九弦音,这是种远在于七律之上的音域存在,怕是早已绝于世间,早无人可弹出九弦之音。
七律九弦本是一体,来自于遥远的上古传承,七律九弦间的曲调可演化世间万种曲目,是为音之始祖。
传言,若七律九弦同奏响世间,可净化红尘,洗涤人间。这一夜是四人的幸运,七律第一次展现在他们耳畔,遥远的音域不可及,飘渺的音符让四人神往。
“那之前的那段箫音也是七律么,是七律中的什么?”韩清欣余韵由留心间,对此种天籁愈加敬畏。
“应该是清音破鸣曲,七律虽然只有七曲,但每一曲间的变幻作用各异,说不清楚的。这是种夺天地造化的鬼斧神音,遇知音很难。”男子尤显担忧后怕,那是位黑苗内地位极为崇高的人物。
至秦汉以来,再无人可以吹响七律。如今,黑水河畔的黑苗区中,有位姑娘竟能吹奏七律,她的天赋骇人,连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一直也仅是存在于滇南苗区的传闻,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吹响七律。
曲调优美,更可惑乱人心,世居在此的男子早有耳闻,也愈加敬畏。
“能吹得这么动人的曲目,这一定是位美丽的姑娘。”朱北辰心底里希望能见一见七律背后的人,那曲清音破鸣救了他们的命。
三千的举动突然变得很反常,平淡的脸色骤起怒意,五官紧缩成一团显出一脸怒态,带着深深的敌意瞪着朱北辰,举手间隐然有出手的态势。
“我,我没惹你,你一下子变那么凶干什么。”朱北辰被对方瞪得一身冰冷,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这小子能听懂汉话,韩清欣观察的十分细腻,三千能对朱北辰起敌意,证明他是听明白了那句话的。但她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三千最终没有动手,又坐回地上。
那名寡言的男子略带深意地看了三千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喜欢她?”男子问得很直接。
三千耷拉着脑袋,双眸紧紧盯着地面的沙土,也不作回应,表现得却像是被人窥破了心底的秘密,有点无地自容。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七律之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高而不可攀。
“你还是乘早死心,她不是你能碰的。”男子的话像是告诫,态度却是决绝的。他未解释原因,很明显,三千明白他话中所指。
也不见三千有所动怒,只有一抹淡淡的哀思流淌在眉角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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