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 支付(中)
离开酒店的过程是奢华的,在消费了两万多美元的菜肴后,全体侍者列队向这位豪迈的女士告别,临别的时候还递上一张vip卡,可以随时随地的不用排队,有张预定的桌子时时刻刻的为她保留。
凯丽微笑的笑纳了,虽然她知道可能永远再也用不上这张卡,但是留作纪念也好。作为自己纽约之行的纪念,仅仅是因为此生的唯一,才会被人难以忘记。诸如千万艘游轮在浩瀚的大洋上游弋,没有人会记住它们的名字,只有泰坦尼克号会被人永远记住,就是因为它是唯一一次的航行却消失在冰冷的大西洋上,即悲壮又绚丽,即多情又缠绵,让人此恨绵绵无绝期,漂浮辗转却是梦。
行进在纽约的大街上,正准备叫出租车,旁边驶来豪华的林肯,司机下来殷勤的为她打开了车门。丽兹酒店的系统已经自动快速的把她的级别提到了能够享受总统套房的全套服务,也包括专人专车的跟踪服务。她苦笑着摇摇头,仅仅因为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她的生活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困难消失了,因为有人专门处理了,再不是预定的普通房间,因为有人把她所有的行李都搬到豪华套房里了,不需要出租车了,因为有私家司机就等在旁边已经为她开好了门。金钱的魔力在这个世界是无穷的,一颗小小的钻石就把她的生活变得如此绚烂,那一箱钻石呢,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看来回到家最要需要做的就是赶快联系所有的家庭,尽快的把这箱珍宝分配出去,有的时候太多的金钱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灾祸。
在豪华的林肯上,两位大兵已经知道雇主的经济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豪迈的大笔消费已经让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凯丽倒是没有注意这两人的兴奋。而是考虑见到麦克的家人如何解释麦克的失踪。虽然她也不知道丈夫和他的同伴们在什么地方,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这点她坚信不疑。
当林肯车按照凯丽所说的地址缓缓的开到一片居住区时,眼前门上贴上的封条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已经比较悲惨了,没想到失踪人员里还有比自己还要不易的家庭。门上的封条是纽约市法院的封条。上面写着因为无法付清房款,勒令业主搬家,所有物品已搬到法院的仓库,如在三十天之内无法交清,将会发卖作为还款交付银行。看看勒令日期,明天又是最后一天。
急忙敲打邻居的房门。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看到凯丽和两个彪形大汉,以为要抢劫自己,连忙关门。凯丽抵住门口连忙说“对不起。我就想问一下隔壁你的邻居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他们的朋友”
那个女人看看凯丽不像是坏人,身后又停放着豪华的林肯。就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缝说道:“他们家挺惨的,儿子去当兵失踪了,父亲听说儿子失踪了。精神出了问题,不小心开车出去碰到车祸身亡,母亲病倒在医院。唯一的女儿这段时间忙着父亲的葬礼,母亲的重病,好好的音乐学院也停学了。据说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给母亲看病,也没钱读书了。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哦”,邻居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还颇有诗意的总结道。
“那您知道他们在那家医院吗”凯丽递上笑容,
“圣玛利亚教会医院”邻居回忆半天后,回答道。
“如果找到他们帮我递声问候,我还是很喜欢那个小姑娘的,”邻居高声的应到,随后紧紧的关上大门,纽约的治安不太好,不像乡下大家彼此认识,相互都很和谐,这里邻里互相都很冷漠,能够说出去向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圣玛利亚教会医院”凯丽郑重的向司机说道,别人常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是如果没有钱,小问题也会变成大问题。凯丽相信现在这家人就遇到了大麻烦,可能就像自己前几天那样痛苦和煎熬。
来到圣玛利亚教会医院,还没等凯丽问,就见在医生办公室那里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小姑娘被推推搡搡的撵了出来,凯丽询问麦克的母亲的病房时,护士指了指那个小姑娘说“那就是麦克的妹妹,我们都同情她家的遭遇,但是他们没有保险,我们也没有办法”。看着缩在角落独自缀泣的小女孩,凯丽知道她已经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在耗尽了所有积蓄的情况下,她被迫就要面对“放弃治疗”同意书。这样就等于放弃了仍然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这是她万万无法做到的。
50年代的美国有2/3的州规定,不管是合法公民还是移民,也不管他们多穷多困难,都不能享受政府的免费医疗。穷人老了、病了,要么去找私人医生,要么拿命扛着,扛不过去就无声无息地死去。政府当时推出了中低阶层家庭提供的“保健储蓄账户”,意在解决投保人因遭遇重大伤害或患严重疾病而急需巨额医药费的困难。即便如此,穷人一旦患上大病,除了保险部分之外,个人仍需支付1050美元至5000美元,一个家庭要支付2100美元到1万美元。不少困难家庭是难以承受的,麦克的母亲虽然住进了医院,但监护病房每天5400美元的医疗费使他的家人承受不起。一旦签署了放弃治疗同意书,医院就可以把病人打发回家。
凯丽心疼的看着小女孩,走上去把她抱入怀中,小女孩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哥哥失踪了,父亲去世了,母亲生病了,这段时间受到极大的压力。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来说,急需一个途径去释放这种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凯丽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把她的衣服打湿。
当女孩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复些后,有些羞涩的发现自己在陌生人的怀里哭了半天。喃喃的感谢道“谢谢,我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