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上掉下个盖亚大妈
地球，南极大陆。

高文和断红尘降临南极也有数日，期间，分散在大陆周边的人们陆陆续续赶到汇合。到了现在还没有来的，十有八-九也来不了了。

步漓晨一行八人算是第一批达到汇合点的，数日来，亲眼见证了这片大地的变化。

他们冲破层层阻隔，从一群群怪物中杀出重围，纵然八人都是实力不俗，也险些挂彩。

在他们之后，来得越晚的，减员情况月严重，个个身上挂彩形容狼狈。从他们口中，众人得知怪物数量越来越多，而且精英级头目级怪物也好似雨后春笋般不知从何处纷纷冒了出来，实力强悍，一旦被牵制住包围住，结局基本上就能够预见了。

更让人恐惧的是，怪物是有组织的！

冰妖作为这块大陆半个主人，当仁不让地担当起了指挥官的角色，率领一批批的怪物，前赴后继从更深更远处蜂拥而来，将视线中的一切人类毁灭。

此外，由于是同一个种族，当数股怪物同时遭遇某支人类队伍时，这些个指挥官还能通过简单的交流进行粗略合作，使其围困战术更加严丝合缝，防止人类突围而出。

坏消息越来越多，却不见丝毫好消息，人心——尤其是实力较弱的觉醒者——开始浮动，步漓晨等人出去转一圈，看见不少人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有人甚至将杀意的目光转向了同伴。

冰系、土系、水系等能力者协力合作，借助地势制造了一座坚固的堡垒。然而只要看一眼高墙之外乌泱泱没有尽头的怪物群，就足以让那些心智不坚者丧失希望。

步漓晨毫不怀疑，若非头上有高文在此坐镇，早就发生内乱了。

在这种局势下，为了自保，所有人都在寻找“可靠”的盟友。

凛无常和傲神锋各自拉起了一支数人的队伍，与步漓晨的八人小队达成口头约定，尽可能协同作战，同时身为守卫者的他们还另外签订了一个有一定约束力的协定：不求全力协助，只求不在背后捅刀子！

…………

连续三天没有人赶来汇合。

营地中已经暗流涌动，不少势力的头目私下集会，表示对高文不作为的不满。有人号召无视高文的存在，马上突围，不然等到怪物全部聚集过来，那时候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种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回应。

就连步漓晨八人都觉得有些意动。

沉寂多日的高文终于有了动作。

所有达到“灵”境的能力者都接到了高文的讯息，邀请他们前往一晤，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步漓晨和普鲁士前往赴会，黎镜姐妹和无音师徒三人以及歌德留下，注意营地内动向。

高文是个和善的人，但作为守卫者，而且是“法”境的守卫者，如果觉得这是他性格的弱点能够加以利用那就可笑了。哪个守卫者手里没有数以万计的性命？！

高文施展手段制造出一个巨大的临时空间用以容纳众人。

他表现的非常强势，自说自话，不给人插嘴的机会。倒是有人想要说什么，但他们发现自己的话根本出不了喉咙，更别说让人听见了。

高文讲述了自己抵达南极大陆之后的动作。

原本，并非如很多人恶意猜测的那般，他手足无措什么都没做，反之他做了不少事。只是“法”境尊者的视角和普通人相差太大，在他们眼中，只要危害没有达到“法”境层次，一切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意。

断红尘和高文之所以亲自驾临，完全是因为无明子所看见的那一尊实力恐怖的巨大阴影。

回归正题。

营地完成后，高文就动身了。

起先，他小心地将半个南极大陆粗略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怪物不正常的聚集没被他放在心上。

一层层一圈圈，他和断红尘协力，开始了第二次的探查。

当他们的目光转移到大陆中央之时，总算发现了一丝不同。

那些个实力在“灵”境巅峰的怪物领主都非常老实地呆在自己洞穴中，正全力吸收一种冰系晶体，提升自我实力。

两人从冰髓晶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他们锁定了这条线索，强势出击，冲进一头领主的巢穴，将它抓了出来！

二话不说，直接抽魂！

斯卡鸠等燃冰元素的一切清晰地摆在了两人面前。

祭坛、冰神界、入侵……等等等等，整个计划，几乎没有遗漏。至于斯卡鸠隐瞒下来的卸磨杀驴的部分，无关紧要。

确定了元凶，两人立即出发赶往祭台所在之处，结果——

空无一物！！

没有祭坛！

没有燃冰元素！

什么都没有！

两人惊愕之余，商量一阵，再次冲进另一头领主怪物老巢中，如法炮制。

连续悄无声息干掉了三头领主，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

暗中还有第三方势力！两人眼神交汇，达成共识。

他们自信自己的动作够快够狠够准，接连四头领主怪物被杀，其他领主都毫无所觉，然而斯卡鸠等三个燃冰元素连同祭坛却一道转移了……

高台上，高文用平缓的语调说出自己和断红尘的猜测以及之后的行动安排。

“清剿计划不变。”

台下众人顿时色变，想要怒喝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涨红了脸挥舞手臂表示自己的抗议。

高文当做没看见。

其实，之后两人和另外四人商量了一番。

他们觉得，相较于注定无法久留的冰神界而言，潜伏在暗中的第三势力更加麻烦，既然如此，干脆让斯卡鸠等人的谋划“成功”，以雷霆手段摧毁冰神界大军，同时引出暗处的第三方。

当然，这些话高文和断红尘是不会说的。

“众人做好准备，营地高墙将会打开数道缺口，将怪物引进来，分割歼灭。具体行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散会。”高文不由分说地一挥手，将步漓晨等人强制送出。

天地旋转，光暗明灭，再定神，众人已返回营地之中，再联系不上高文。

“可恶啊！”有脾气暴躁者咬牙切齿，挥拳怒吼。不少人骂骂咧咧，发出最恶毒的诅咒。所有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但是，又能如何？

高文说的很清楚，他将会将营地外的坚固高墙打开数个缺口，那时候，谁敢消极怠工不出力？

形势比人强，众人能够做的也顶多是过过嘴瘾，骂几句罢了。到时候怪物进来，该怎么做还得老老实实出力。

没几个人会将一窝蚂蚁的生死放在心上，道理相同，在高文等“法”境尊者眼中，只要本源地球不毁灭，死点人根本无所谓！

众人骂得正欢，一道宏大意念落下，在每个人脑中映出一个时间，一个倒计时。

五个小时！

不消说，这是距离高墙被高文打开的时间。

哼！步漓晨冷哼一声，身形瞬动，花瓣飘落，消失原地。

……………分……………割……………线……………

塔耳塔洛斯。

奎托斯解放了被囚禁于此的泰坦，原本便荒凉无比的塔耳塔洛斯彻底没了人气，成为一片死域。

这一天，一尊巨大的泰坦从天坠落。

若是张参看到这一幕，多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赫然是盖亚，那个本应该被真理之门分解得渣渣都不剩的盖亚！

下坠途中，她双目紧闭，神色平静——沉眠的那种平静。

她下坠的速度不快，好似那庞大的身体内填充的是气泡而非结实的血肉。

一点点，一点点，终于，盖亚落在地面上。

旋即——

大地鸣动！！

恍惚间，好似有无数人在欢呼，在喝彩，在声嘶力竭地叫嚷。

坚实的大地化作软不承力的稀泥，往两边排散，盖亚的身躯缓缓陷入泥中，一点点被遮盖，直至没顶而过，再不见丝毫踪迹。

大地幻动，恢复如初。

下一瞬，塔耳塔洛斯的更深处，其中央源点。

前文说过，塔耳塔洛斯是这方世界演变至今所有污秽、阴邪、黑暗等一切负面力量的沉积，原本没有具体的形体，直至塔耳塔洛斯（卡俄斯的末子）死亡尸体坠入其中，才衍化为今日的模样。

世人只道塔耳塔洛斯被盖亚等杀害之后，与塔耳塔洛斯彻底融合为一体，造就了今日的塔耳塔洛斯深渊，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临死前可怕的执念使得塔耳塔洛斯没有“死透”。

他的血肉、灵魂都消散，然而在最后执念、沉寂此处的负面力量共同影响下，塔耳塔洛斯以某种言语难名的状态存活下来了！

说是存活也有些不准确……

如今的塔耳塔洛斯并没有完整的意识、更别说记忆和自我，充其量只是一团充满憎恨、复仇等负面念头的“意志”。

事实上，不仅仅是它，深渊之中，还有不可计数这样的“意志”！

三界演变至今，多少生灵在绝望、愤怒、恐惧、仇恨等极端情况下死亡，每一个心怀坚定复仇念头的灵魂，都会坠入深渊，形成这样一点“意志”。

只是他们实力太弱，连最简单的形体都无法凝聚，真真正正是一个个“念头”。

塔耳塔洛斯便是它们的王。

三界演变至今，这样的深渊之灵积累了多少，没人知道。

它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冲出深渊、重见天日的机会。

一个复仇的机会！

终于，它们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