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交手了多长时间。”沉默片刻后，柯克伍德开口问道。
泽诺比娅也竖起了耳朵，虽说看到布雷斯身上的伤之后，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马健尧的对手，可这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衡量马健尧真正实力的机会。

对于她來说，马健尧这个人就好像是突然从石缝里蹦出來的一般，几乎眨眼间工夫，耳边就全都是有关他的传闻，甚至听说他的异军突起让许多实力强大的组织都感到不安，以至于要结成同盟來与之对抗，但从來沒有人能够准确描述出他的真正实力，有的说他已经触碰到了s级的门槛，但对此泽诺比娅向來都嗤之以鼻，她成为a级已经十多年了也沒有找到进入s级的方向，马健尧就算再怎么厉害，也绝不可能刚刚晋升a级就触碰到s的门槛，否则让他们情何以堪。

布雷斯苦涩的竖起了一根手指，脸上充满了沮丧。

“十分钟。”泽诺比娅试探性的问道，可话说出口之后又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呢，就算马健尧具有压倒性的实力，也不可能在十分钟之内击败一个同阶的龙语者，而且还让布雷斯伤得如此之重，她虽然不大看得起布雷斯这个人，可对他的战斗还是比较认可的。

布雷斯摇摇头，语气十分低沉的说道：“只有一个照面。”

“什么。”泽诺比娅浑身一颤，容失色的惊呼道：“这，这不可能。”

柯克伍德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布雷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a级和b级是一个分水岭，具备完全碾压的实力，可他也不敢说一定能够在一个照面就重创b级龙语者，即便是动用了领域的力量。

“是真的。”布雷斯犹豫了片刻说道：“马健尧的能力很奇怪，他似乎可以切割我的领域……”

“切割。”泽诺比娅脸上再一次露出惊色，成为a级龙语者这么长时间，她只听说过领域可能被吞噬，可能被同化，也可能被克制，却从未听说会被切割，要知道，哪怕是最低层次的领域也构筑在自然法则之上，怎么可能被切割。

“或许用这个词语不够准确，不过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布雷斯苦笑着说道：“我刚看到马健尧，领域还沒有完全放开，他只是抬起头來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就感到一阵冰冷，似乎连灵魂都被冻结了，可还不等我反应过來，仿佛所处的空间突然间碎裂了一般，如果不是我见势不妙立刻逃跑，恐怕已经支离破碎了。”

“难道马健尧的领域是空间规则。”柯克伍德眉头顿时就皱了起來。

虽然通过搜寻和构筑界位通道，人类对于空间的认知和利用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层次，可相对于深奥玄妙的空间规则來说，却也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联邦历史上就从未有过勘破了空间规则的龙语者。

如果马健尧真的掌握了空间规则，那的确可以秒杀同阶的龙语者，毕竟龙语者不是神而是人，是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空间中的个体，马健尧掌握了空间规则，不仅可以在一定的空间内自由传输，而且还能够控制你所处的空间碎裂，空间都破碎了，里面的人又岂能存活，除非你能够在破碎的一瞬间逃离开來。

“现在我们怎么办。”泽诺比娅显得有些慌乱。

布雷斯无奈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不想再去面对马健尧了，他的可怕，或许只有你们自己去领教过后才能知道。”

“你想当逃兵。”柯克伍德恶狠狠的盯着布雷斯说道，脸色狰狞不已，像是要将布雷斯生吞活剥了一般。

泽诺比娅也说道：“对不起，如果马健尧真那么厉害，我也不想去送死。”

柯克伍德双眼中闪过森寒的光芒，转过头來看着泽诺比娅，“你也想当逃兵。”

“明知不敌还去送死，那是愚蠢。”泽诺比娅冷冷道。

柯克伍德双目骤然光芒大亮，如同燃烧起两团炽烈之极的碧绿火焰，刹那间，他的瞳孔扩散开來，竟然在最深处展现出一片苍茫无际的宇宙空间，并且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似乎要将泽诺比娅整个人都拉进那片空间中去。

泽诺比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同时，一道环形的能量风暴骤然自她体内迸发，席卷了整个指挥室，原本　就狼藉不堪的各种陈设布置和家具物件，全都在能量风暴中爆炸湮灭，就连坚不可摧的高强度合金墙壁，也在悄无声息间被磨蚀得少了几厘米。

可以称得上完好无损的，只剩下布雷斯屁股下面的沙发和他手中的红酒杯。

能量风暴骤然平息后，柯克伍德双眼紧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两道鲜艳的血线自他眼角流下，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而泽诺比娅面如纸色，几乎沒有半点血色，精神也非常萎靡。

“够了。”布雷斯猛的站起身來，怒视着两人说道：“大敌当前，你们真的要拼过你死我活吗。”

柯克伍德慢慢擦拭去脸颊上的血线，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沒有了当初的精光闪烁，甚至可以看到双瞳中布满了细小的伤痕，血珠还在不断地渗透出來，足以可见所受到的创伤也不轻，他冷哼道：“你们想背弃我。”

“不是背弃，而是劝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布雷斯凝重而断然地说道：“自由者联盟风头太盛，马健尧的实力也太过于诡异和强大，不是我们现在所能力敌的，真要硬拼的话，只能是以卵击石，只要我们都活着，就能够东山再起。”

泽诺比娅恨恨的看了柯克伍德一眼，不过还是附和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或许刚才的受到的伤害太重，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喘息。

“放弃。”柯克伍德神色有些茫然，可看了看四周自己辛辛苦苦构筑起來的一切，他猛的一声大吼：“不，我绝不放弃。”声音越來越是尖厉，到后來简直是在咆哮着，他的脸孔已有些扭曲，似乎已经制不住自己。

“那很抱歉，我们要先行离开。”布雷斯退了两步，和泽诺比娅并肩站在一起，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柯克伍德，似乎在防备着他突如其來的攻击。

泽诺比娅也紧绷了全身的肌肉，死死的盯着柯克伍德，刚才的对决虽然只是石光电闪一瞬间的事情，可她在猝不及防之下却受伤不轻，如果不和布雷斯站在一条战线上，柯克伍德一旦疯狂起來她很难应对。

柯克伍德狰狞的看着两人，浑身青筋暴绽，眼睛血红一片，鼻息粗重，仿佛要吃人似的，可慢慢他的眼睛又清澈起來，脸上也恢复了常色，冷哼着道：“人各有志，你们要走我也不勉强，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布雷斯和泽诺比娅沒有说话，一起慢慢向身后退去，动作十分轻微缓慢，目光也片刻也沒有离开柯克伍德，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对柯克伍德这个人又非常了解，这次彻底与他决裂，不排除他会突然出手的可能。

不过所幸两人退出指挥室柯克伍德也沒有出手，两人不禁如释重负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联袂飞快离开了，有了这次的事件，原本心有芥蒂的两人突然间感觉亲近了许多。

而此时，隆隆的炮声和厮杀声已经近在咫尺。

“放弃，我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怎么放弃。”柯克伍德犹如受伤的雄狮般咆哮着，熊熊烈焰从他身上喷涌而出，火焰所舔舐到的一切都被消融吞噬，仅仅是扑面而來的滚滚热流就引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甚至高强度的合金墙壁都为之变软。

可很快，柯克伍德又疯狂的笑了起來，笑得令人发毛，笑过之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马健尧，都是你逼我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让你好过，大不了就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说罢，他走到指挥室内一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扇门，平日里外面有其他家具物件挡着，此时屋内的所有一切几乎都被毁掉了，就无遮无拦的呈现了出來，高强度合金在泽诺比娅能量风暴和柯克伍德烈焰的肆虐下早就已经伤痕累累、狼藉不堪了，可这扇门却沒有却沒有丝毫的变化。

门轻轻一推就开來，门后是一条盘曲向下的旋梯，里面沒有灯，却有幽淡不知从何而來的光芒照亮了阶梯，空气中沒有阴潮或者是其它味道，却充斥着某种强悍而不受约束的气息。

沿着楼梯下去，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四周都是坚硬厚实的高能合金，其厚度和坚固程度，哪怕中子弹在里面爆炸也炸不开，墙上有一个又一个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小格，仿佛银行里的保险箱一般，每个格子都编了号，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上千个。

看到这些小格子，柯克伍德眼睛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走到其中一个小格子前面，使用了包括基因扫描、128位密码和古老钥匙的十多种方法，才将小格子打开，取出一个小小的超合金密码箱，这种密码箱很小巧，可成本却极高，只要开启方式不正确立刻就会爆炸，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一颗核弹。

打开密码箱后，柯克伍德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支针剂，透明的针管里，血红色的液体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翻腾，柯克伍德狰狞的笑了笑，然后将针剂猛的刺入了自己体内。

随即，整个据点内就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