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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英雄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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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巫族大祭司的美意,流云视乎有些不太识趣。若是换做那些攀高枝就上的、正在奋斗中的青年,也许此刻早就鞠躬赔笑了。
但流云却淡淡的道:“坦拔前辈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练体期罢了,万万不敢高攀。”这正是流云的可贵之处,他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更不会向任何人献媚。

他叫的是坦拔前辈,并不是大祭司,这无异于当面拒绝大祭司的好意。

大祭司身后的四人视乎有些愤怒,身材高大粗犷的撒乌尔当先道:“你别太不识趣了,小子!”

这撒乌尔是巫界巫师,身材高大全,身都是钢铁一般盘扎的肌肉,身后背着一件乌黑色的大铲,整个人魁梧的如同铁塔,发怒的样子就像是地狱之中的恶神,凶悍极了。

流云面对他的威吓,心中虽然有几分忐忑不安,却还是镇定自若,其实他此刻已经被撒乌尔那慑人的气势逼迫的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但却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

有些人,即使是再恐惧的威胁也不能让他低头,恐惧反而会激起他的斗志。流云正是这种人。

大祭司看着流云那坚定的双眼,竟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缓和道:“你别见怪,我这个徒弟就是这样的脾气,其实他并不是看起来这么凶神恶煞的。”

这老者总有一种叫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更有一种类似于父亲的慈祥,叫人敬畏和恭敬。撒乌尔已将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收了起来。

大祭司对流云道:“啊云小兄弟,老夫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可否答应。”

流云道:“大祭司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就是。”

大祭司点了点头,道:“那怒海剑法本是我弟弟坦途所创,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巫族之物,老朽想你既然已经练到了第二层,想必下面的几层心法也已经倒背如流,不如把剑谱交换给我巫界,可好?”

流云当然不能拒绝,这剑谱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更何况自己已经不需要这剑谱了,所有招式法门全部都在自己脑子中。

当即对大祭司道:“这本来就是巫界之物,我能学会一二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怎能不知好歹想占为己有。”便在衣袖中摸出那破旧的剑谱,交给了大祭司。流云对于那简谱甚是不舍,虽然其中的内容他早已经倒背如流,但那古卷奇特的材质,他至今都是好奇。

大祭司看着剑谱,想起自己的弟弟,心中甚是感慨,叹了口气才对流云说道:“啊云小兄弟,现在我们就去那个山谷吧。”

流云点了点头,当先带路,向西方走去,却被拉住。

大祭司笑道:“事关重大,步行虽然稳重,却要耽搁不少时辰,让老夫载你吧。”当即大袖一挥,一件紫金色降魔幡便出现在身前,大祭司口中念咒降魔幡迎风便长,眨眼间已经有小船大小。

这无疑是件仙家法宝!只见巨幡上流光溢彩,紫金色高贵非凡,更带有几分王者气息,流云一时间竟看的呆了。

这就是法宝么?竟能凭空出现!

见到大祭司祭出法宝,其余四人也纷纷将自身的法宝祭出,一时间茶棚周围华光灿灿,五彩豪光甚是美幻夺目。

船体大小的巨幡凌空漂浮,大祭司伸出双手将流云拉了上来。流云只觉得脚下柔软而又平坦,大祭司口中念动咒语,手中发动印诀,巨幡如同得到指令的飞船‘嗖’的一声穿进云层。

大祭司载着流云当先飞起,降魔幡犹如遮天的大鸟一飞冲天,直插云霄。流云只觉得山河一下子沉在了脚底,云霞雾霭突然浮现在眼前,天际的风呼呼自耳畔飞掠,自己竟然飞上了天!

这只有筑基期高手才能拥有的飞行本领,自己就这样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而且载着自己的竟然是巫界的大祭司,一切竟然像是梦中一般。

大祭司乃是巫界十大高手之一,他的降魔幡更是无价之宝,这样的强者驾驭着这样的宝贝,其飞行速度可想而知。

流云听着耳畔的风,望着远处的高山大河飞速移来,在看身前的大祭司,这老者的两鬓已有些斑白,他的腰已经有些弯了,他那苍老的眼角上被岁月刻下一道道皱纹,显示出他这一生的饱经风霜。

这慈祥的老人身为巫界大祭司,可谓是位高权重之极。他为什么要来大雪山这个地方?他的一生都经历过怎么样的变迁?

天空的冷风吹过大祭司有些消瘦的身子,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苍老和枯朽。流云一面感受着大祭司的苍老,一面体会着飞翔九天的畅快,心中喜远远大于忧,此刻见山川大河匍匐于脚下,真是精神舒爽,豪情万丈间,更觉得大千世界正等待自己去征服,日月星辰都等待着自己去主宰。

大祭司虽然背对着他,却好像已经发现了流云的感慨。他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流云,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流云呵呵笑了一声,回道:“我叫流云。”

大祭司视乎有些出乎意料,然后‘哦’了一声,问道:“你从小便生活在大雪山里吗?”

流云道:“我是个孤儿,是师父将我在雪山的狼窝里捡回来的,是他把我养大的。”

大祭司喃喃的道:“我应该不会看错的,怎么可能呢?”他的声音很小,被呼啸的风声埋没了,流云根本没有听见。

又过了很久,大祭司才道:“你以后会离开大雪山吧,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你需要一片天空去翱翔,而不是安于现状。”他叹了口气,道:“龙是一定要入海的,井在深,也只是井而已,只有在海中龙才能正真的腾云驾雾。”

流云望着无尽的天,俯视着无尽的大地,天地是这样辽阔,好像世间有无穷多的人和事正等待着他去征服。

可是流云却说:“我想我不会离开这了,也许我要在大雪山中度过一生。”他望向西方,西方有一潭湖水,湖水边住着他最爱的人。“我的家在这里”流云有些幸福的说。

可大祭司却摇头,一直摇头,在他看来,人是不应该被**所左右的,可他没有劝流云,也再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到达了那个山谷。

流云又回到了那个山谷,那个遇见拉伊雅的地方。远远望着山谷,青山,绿树,还有阵阵鸟鸣,一切都是那么恬静和谐。

那年的雪已经消融了,风也停驻了,可那大雪暴却活生生的映在流云的脑海中,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熟悉。

撒乌尔高大的黑影子将流云笼罩起来,他手中依旧提着那巨大的金乌铲,此刻的杀气更凶了,他正怒气冲冲的盯着流云。

“撒乌尔你要干什么!?”大祭司怒喝道。

撒乌尔的杀意一下子消散了开去,虽然有些不满,却仍是十分恭敬的对大祭司道:“大祭司,这小子必须死!”他又狠狠的盯了流云一眼道:“不然冥界的人找到他,就会查出我们的下落了!”他紧紧的握着那百十斤重的乌金铲,满脸杀气的盯着流云。

大祭司却极其严厉的道:“你忘了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么?你难道要杀了你的恩人!”这老者一下子露出无限的威严,他的衣衫竟然无风自舞起来,吼道:“我们巫族人难道要杀死自己的恩人么!”

此刻,在流云看来,大祭司俨然成了威慑天下的神,威严,正直,嫉恶如仇!

撒乌尔不说话了,大祭司既是他的老师,也是他半个父亲,大祭司的话他永远是服从的。

大祭司收回刚才神威怒目的气息,对流云微笑着,道:“啊云,撒乌尔就是这个直性子,他也有他的苦衷,希望你别在意。”

流云缓缓点头。

大祭司又道:“这里是一颗驻颜丹,能保留人的美貌百余年,你好好留下,回去给你的夫人服用了吧。”又取出一块紫黑色令牌,交给流云道:“这是我巫族的通关令牌,如果你以后离开大雪山,就去我们巫界看看,拿着它,没有人敢不重视你的。”

大祭司抚着流云的剑,缓缓的将剑递回到流云手中,道:“今后这怒海剑法,可能要靠你发扬光大了。你我在此相遇,也是一场缘分,今日就此别过吧,他日若有缘再相见。”

流云没有说什么,深深的望了这老者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现在他只想尽早回家去,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说给拉伊雅听。

流云走后,撒乌尔有些恼火,恨恨不平的直跺着脚。大祭司走过来,对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撒乌尔急道:“师傅,我们此行一直极其隐秘,就连自己人都没有说,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灭口!”

大祭司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这一生中,杀孽已经太重了,我自知死期将至,临死前能少做些罪孽便少做一些吧。”他又叹了口气:“更何况,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依冥界之能,一样可以找到这里的。”

大祭司望着远处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流云,道:“这少年的根骨极佳,又兼有胆色和勇气,实在叫我爱惜,更何况他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巫师图论问道:“不知道师傅想起了谁?”

大祭司悠悠的道:“邢准。”

四人一齐变色,脱口道:“剑圣邢准!”

大祭司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与邢准结交八十年有余,对他的一切可谓都十分了解。这流云不论身上的气质,和骨子里的那种不卑不亢,甚至与身世都与邢准十分相似。”

“师傅的意思难道是说,他有可能成长为邢准那个级别的人物?”巫师麻古木问道。

大祭司摇头,叹息道:“成为邢准那样的人谈何容易,不但要极其罕见的天资,更需要实事造化,要经历千难万险。”他又叹息道:“一个人的造化又岂是你我能断定的,倘若他一生安乐于大雪山中,到死恐怕也突破不了金丹。”

这位大祭司实有学究天人的本领,四人都深知他有未卜先知的神技,他对流云评价实在是非常之高,撒乌尔有些不屑的问道:“就凭他,出了大雪山不到两天就会被人抓去炼魂!”

大祭司缓缓摇头,道:“撒乌尔,你性格太过于暴躁,又瞧不起他是个练体期。”他又叹息了一声,道:“他虽然只是练体期,潜力确是巨大,而你虽然已经是金丹巅峰,却性格暴烈,恐怕百年内都无法突破忘我境界,达到元婴更是不知从何谈起。而这流云一百年后,可能已经是太虚期大圣了!”

撒乌尔沉默了,师傅说中了他的软肋。

其他三人也是同样的沉默,因为他们也没有百年内成元婴的自信,但他们也不相信这个流云百年后会是什么太虚大圣。

大祭司又缓缓的道:“我对他这么好,只是希望他以后念着我巫界对他的恩情,希望以后在我巫界危难的时候,他可以搭救一把。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在族中地位何等荣耀,又何必嫉妒与他。”

四人沉默的更深了。他们都知道巫界近百年来实在是每况愈下,龙族和冥界的强力崛起,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巫族人的生存。

大祭司说道这里也是感伤颇多。

看着意气奋发的流云,大祭司会不会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百年前那个驰骋天下、傲视众生的坦拔少年如今已是垂暮末年!

岁月竟是如此的无情,将这老人一生中那些最辉煌、最炫目的时刻全部都带走了。

现在的天下已经不在属于他!

山谷中的风吹来,竟然吹落了大祭司的泪,大祭司慌忙掩去眼眶的泪光道:“我们进谷吧”。

谁说英雄流血不流泪,那只说明他根本不懂热血男儿的伤心和无奈。

身已老,国渐衰,这是怎样的悲凉,怎么的无奈,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懂?

风,轻柔而凉爽,轻轻的吹干了大祭司的泪,英雄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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