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亲娘
“看来你长进多了，这棋眼见着下得就有条理了。”贾瑗笑着说道。

“是姐姐让我。”贾莹温声答道，眼睛却没与贾瑗对视，只是低头专心收子。

“哪有让不让之说，下棋跟弹琴一般，不过陶冶性情，你性子这么安静，下棋倒是让你安静了，要不也给你买匹马吧？”贾瑗边收子，边说道。

“莹姐姐还没解开九连环呢！”贾璮急了，凭什么自己要马，就得解开九连环，而莹姐姐不要。

“你莹姐姐比你聪明多了，学棋之前就已经解开九连环了！”贾敏笑道，想想轻叹一声，那时贾莹白白胖胖，又爱笑，真是可爱极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她也想不起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成这了！

“真吗？”贾璮不相信这个不怎么爱说话姐姐，会比自己聪明。

“我不记得了。”贾莹会解九连环，但是她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第一次解开。不过听到姑母说自己五岁学下棋之前就会解九连环时，心里还是一暖。倒是记起，小时候，自己窝姑母怀中解九连环，然后姐姐边上跟姑父下棋。她会嚷着要学下棋，然后姑父和姐姐也不生气，笑着说教她。那时他们一家四口，真很开心。曾经，她也有过那么开心时候，不禁有些走神了。

“教我！”贾璮气鼓鼓说道，她都解了多久了，莹姐姐就安静看边上看着，怎么就没说指点她一下，就由着她干着急。

“璮儿！”贾瑗无语看着妹妹，刚刚她看到了贾莹眼中那一抹温暖，其实本想说说她小时候事，把她心思问出来，结果却被这个傻蛋妹妹给搅了。

“知道了，要自己解，若娘发现有谁帮我，这辈子也不用想要小马了。”贾璮嘟起了小嘴，她只是气愤，那个贾莹竟然从来没说过她会，甚至没有看她玩过。

“知道就好。”贾瑗点头，看向林华，“你也是。”

“可是我不是很喜欢小马，有点害怕。”林华小脸一红，小声说道。刚刚贾璮那么兴奋，她不好意思打击她，现姐姐问了，她才说实话。基本上，她对九连环不上心，也是基于此，她有点怕小马，不敢想，骑马上什么感觉了。于是干脆不玩，省得真给她一匹马，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怕才要，娘说了，越怕越要去试，其实你怕它，它怕你！”贾璮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马上很强硬说道。

“真吗？”林华看向了贾瑗，她几乎是贾瑗带大，林华心里，姐姐是无所不能，当然也是永远正确。

“真，年纪小时，觉得什么都难，其实真走过路过之后，才会明白，其实什么也不难。”贾瑗顺嘴说道，忘记这是哪听了。不管她认不认同，这会，她得让林华不能悲观。

贾敏噗笑了，大家一块看向了她。

“这话若是二舅母说我倒是信，不过从你们姐姐嘴里说出来，就跟笑话一样了。”贾敏故意说道。

“为什么？”贾瑗看向贾敏，她虽然悲观，却也不至于怕困难吧？

“因为你跟我一样，凡事总是想差结果，然后呢，费死力，兜一大圈子，后连身子都熬坏了，却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结果。但像你舅母就不同，她凡事是看结果，然后选一条短路。就像我同她一块生孩子，她那会生璮儿，身子坏得不得了。若是换我呢，想是，没事，只要孩子好就好，我死了都没事；但你二婶想就不同，她想是，她要活着，哪怕后没有璮儿，她也要活着，因为她还有其它孩子要养，要照顾。”

“我娘太坏了，竟然可以不要我！”贾璮小脸皱成了一团，看向了贾瑗，“姐，娘是不是不喜欢我？她对我很凶。”

“亲娘才会凶你！”贾莹突然冒出一句，但说完了，却后悔了，马上低下头，把棋子放回了棋盒里。

林华眼眶一下子红了，看着贾敏真是未语泪先流了。若这么说了，是不是自己是捡来，因为老娘从来就没凶过她。

贾瑗深深看了贾莹一眼，转头看向了林华，也不说话，就是笑。贾敏则大笑起来。这会，她虽然也觉得贾莹话有点突兀，但是挡不住觉得女儿这样极是可爱了。

不过，贾敏笑完了，猛想到，艾若孩子们小时候，极喜欢逗他们哭，然后看着他们哭，就乐不可吱样子。当时觉得艾若这习惯有些恶寒，现看来，果然很有趣了。但再想想，又觉得，当初二嫂这么带孩子，只怕也是有深意。看贾珠、小呆、小黑碳、贾璮、包括穆哥儿，其实都不爱哭，他们性子中本能就有一种乐观里面。他们从小都被不靠谱艾若打击习惯了，于是他们外头无论经历了什么，从小就是这么挫折着过来了，于是怎么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但自己不同，她自己没孩子时，对贾瑗、贾莹、林荷都是疼爱有加，生怕有什么不周到；到了有了自己孩子，是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飞了，倒是把孩子们养得有些不能经事了。看林华动不动就伤感，而贾莹莫名就偏激了，贾瑗是幼年跟着艾若，被打击习惯了，于是性子坚强了很多。不过跟着自己，倒是好像悲观了。所以自己真不适合带孩子吗？倒一下子又黯然了起来。

“可是我娘对谁都很凶啊！当然，对我凶。”贾璮左看右看，觉得大家神色都很奇怪，于是说道。

“性子不同罢了，娘是对谁都凶，不过呢，她对恶人凶，是因为，对恶时，要恶，方能克敌制胜；对自己孩子凶，是因为都是自己孩子，用不着太客气。其实基本上，她就是爱凶！姑母呢，性子温婉，对恶，她置之不理，反正恶人自有磨，与她无关；而对自己孩子，她是疼都来不及，自然凶不起来。”贾瑗用手指戳了林华一下，“跟你说了，哭难看了。”

“姐姐也很凶！”贾璮对林华摇摇头，很无奈说道，现她真觉得难怪娘喜欢姐姐了，姐姐真像娘啊。

“我不觉得她凶呢！”林华边抹泪，边哽咽说道。

“可是我觉得姐姐比娘还凶，我娘骂就骂了，骂完了，一会她自己都忘记她为什么骂人，姐姐看着不骂人，不过比较可怕呢。”贾璮很认真讨论着，一点也不意姐姐就跟前。

“我觉得二舅母也不凶。”林华不得不说比贾瑗聪明多了，马上对贾瑗笑了笑，当然，她也艾若身边待了这么久，虽说舅妈比老娘凶一点，不过呢，她觉得舅妈人挺好。

“所以璮儿，你看到没，其实你看到，是你眼睛里自己。”贾瑗笑了，用手指弹了妹妹一下，觉得林华果然被教养得当了，贾璮显然脾气还是没板回来。

贾璮和林华当然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林华还困惑着，贾璮已经到了极限，白这儿枯坐了半天，决定出去转转，主要是听到了外面林萁和贾琋笑得很大声，于是心痒痒要出去玩了。跟姐姐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拉着林华跑了。

没了他们，内室里就贾瑗他们姑侄三人了。反而他们仨人能好说说话了。

“莹儿，你怎么啦？”贾敏瞅着自己从一丁点就带到今天孩子，其实刚刚贾莹说亲娘才会凶时，她其实是有点伤心，，她真不觉得自己有偏心地方，要知道，贾莹才是她真从小带到大，贾瑗是几岁才跟她，大部分性子其实是艾若打底，虽说她跟贾瑗感情深，但是对贾莹，她也是真当成亲生一样啊。

“没事！”贾莹又低头了。

“你姨娘……”贾瑗也是极聪明人，刚刚一句‘亲娘才会凶’其实说明了很多问题。难道结就这儿吗？

再想想，改变其实就是当初自己回京参加选秀，而贾莹回边关家里那段时间吧？那段时间，自己不，等自己再回去时，贾莹其实也是刚回江南。那时那位姨娘刚去世了，作为一个妾，贾莹是没有必要为她守孝，而贾敏也没有那个想法让贾莹为她守孝。对林家来说，那是一个无关紧要人，可是他们都没想过，对贾莹来说，那不是。那个是她亲娘，就算从来没一起过，那也是亲娘。自己那会真挺心不焉，若是自己回去及时发现了，一切事情，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么难以挽回了。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再问，来不来得及。

“我没事！”贾莹跟上了发条一样，猛打断了贾瑗话。

贾瑗轻轻用手按住了贾瑗肩膀，好一会儿才笑了笑，“没事就好。”

贾敏也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了，但脸色难看了。抬眼看着贾莹身后人，眼睛里跟长了刀一样，吓得他们都不禁退了一步，不过贾瑗给贾敏使了个眼色，瞥了他们一眼，他们只能垂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贾莹回头看了一眼，温声说道，“你们下去吧。”

贾莹房里下人们一个个慌张行了礼，退了下去。贾瑗看了关姑姑一眼，关姑姑默默退下了。(未完待续。